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美国西北大学舒尔茨教授对人力资本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提出了现代人力资本理论,经过明赛尔、贝克尔、罗默、卢卡斯、加尔布雷斯、斯图尔特、埃德文森和沙利文等人的发展和完善,人力资本理论已经形成了比较完善的理论体系。到目前为止,人力资本理论越来越成为研究一个国家或地区国民素质、教育与健康投资、经济增长和竞争优势的重要基础理论。因此,分析人力资本理论研究动向,深刻理解其内涵和实质,在我国城镇化和新农村建设背景下,促进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具有重大的借鉴意义。
一、国外人力资本理论研究现状与不足
古典政治经济学家威廉·配第提出了“土地是财富之母,劳动是财富之父”的着名观点被称为是人力资本理论研究的萌芽;亚当·斯密提出的“劳动力是经济进步的主要力量”以及人力资本的投资及其收益问题等观点,是后来人力资本理论形成的直接源泉。
现代人力资本理论的集大成者是舒尔茨。舒尔茨的主要观点有:第一,系统阐述了人力资本的概念和性质;第二,具体论述人力资本的内容和形成途径;第三,对教育在一国经济增长的贡献以及对教育投资的收益率进行了部分定量分析。
明赛尔在人力资本理论方面的主要观点是将受教育年限作为衡量人力资本投资的重要标准,计量了劳动者增加一年教育而增加的个人收入,即明赛尔收益率。同时他将人力资本理论研究由宏观社会扩展到微观组织、家庭和个人。
贝克尔在人力资本理论方面的主要观点是从家庭生产时间价值及分配的角度系统阐述了人力资本生产、人力资本收益分配规律以及职业选择等问题,从而极大地丰富了人力资本理论。
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罗默和卢卡斯以内生技术增长为中心,构建技术内生化增长模型,一方面将人力资本纳入增长模型,突出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另一方面从增长模型中阐述了人力资本理论,特别强调了“专业化人力资本的作用”。
现代人力资本理论的研究突破了古典经济学派、庸俗经济学派和新古典经济学派关于人力资本理论的一般性研究,具体、深入的研究已取得丰硕成果,但是也存在一些问题,主要是:第一,过分的强调人力资本物的属性,可能会忽视经济活动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人力资本的使用者不尊重人力资本的所有者的现象,给国家劳动立法和企业劳动关系管理带来一些误区和争论。第二,对于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的各种方式,比如正规教育、非正规教育和“干中学”等方式,到底如何安排没有做深入研究。第三,人力资本理论没有考虑到资本的循环和周转问题,没有分析不同社会制度、社会文化对人力资本作用发挥的影响,对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的政策支持和区域合作问题重视不够。
二、人力资本理论研究的新动向
知识经济的兴起、全球经济一体化和人才主权时代的到来,人力资本理论研究出现了一些新动向,这些新动向不仅对人力资本理论研究产生影响,也对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带来变化。
人力资本理论研究范式开始转向。以前人力资本理论研究主要是从宏观角度研究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对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以及对一个国家或地区人力资本投资状况的分析,现在慢慢地转向为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对一个家庭或个人的影响以及家庭或个人对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的决策行为分析。以前人力资本理论研究主要是对人的知识、技能和健康等方面,现在逐渐向知识资本角度拓展,开始研究人的思想(包括职业素养等)和想象力等方面,强调社会文化和社会制度对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的作用和影响,同时也开始研究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政策支持与区域合作方面的研究。可以说人力资本理论研究从定义范式向事实和行为范式转变。
人力资本理论新的研究技术和方法逐步采用。在技术方面,现在人力资本理论研究开始借用计量经济学的有关理论,与IT技术联系起来,研究过程中采用相关统计软件、数据仓库和数据挖掘技术,探讨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家庭收入、组织经济效益变化的数量关系。在评估方法方面,现在人力资本理论研究开始采用目标管理法、关键业绩指标法和平衡计分卡的方法,甚至运用组织利润轮盘模型和价值链模型等先进方法,更加注重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效益的分析,采用战术性评估的短期财务指标和战略性评估的长期成长指标的结合。
人力资本理论研究与实践开始相结合。现在众多研究团体和个人对人力资本理论运用于实践方面也开展了部分研究,开始了解各类对象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以及人力资本使用的个性需求。国内外各类组织(特别是高新产业)和个人已经认识到了人力资本的重要性,对人力资本理论如何运用和指导实践开始做了初步探讨,在人力资本投资、积累和运用方面虽然还没有形成一个可操作的方案,但开始涉及到如何在组织中实施,如何结合到组织的各种职能中,影响其作用发挥的因素到底有哪些,如何衡量和评价其效果。
因此,上述人力资本理论研究的新动向,对我国各类组织、家庭和个人加深对人力资本理论的认识,搞好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充分发挥人力资本理论的指导作用等具有重大的借鉴意义。
三、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状况
(一)新生代农民工受教育和职业技能培训情况
教育水平的高低,直接影响到新生代农民工经济收入、社会地位、职业选择和迁移流动等诸多方面。表1是新生代农民工受教育与职业技能培训情况统计表。【表1】
从表1可以看出,新生代农民工受教育年限偏短,学历层次比较低,主要集中在初中,参加职业技能培训比例也有待提高。
(二)新生代农民工身心健康状况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心健康影响到人力资本投资、积累和使用。常友善对南京市以非农业就业为主的外来农业户籍人员的526位新生代农民工和383位老一代农民工进行了 问 卷 调 查,利 用 国 内 较 为 成 熟 的 自 测 健 康 量 表(SRHMS)进行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状况调查,调查数据利用SPSS 11.5进行统计分析。表2是两代农民工自测身心健康统计结果。【表2】
从调查结果可以看出,两代农民工自我身心健康状况评价总体上都不高,特别是身体症状与器官功能远低于理论最大值,同时,新生代农民工与老一代农民工在自测健康状况的各个方面都具有差异,都低于老一代农民工,说明新生代农民工虽然在年龄上处于青春时候,但自身对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压力要大于老一代农民工。2010年1月以来,富士康集团员工连续跳楼事件也证明新生代农民工身心健康特别是心理健康状况堪忧。
(三)职业选择和迁移流动
通过新生代农民工职业选择和迁移流动的现状考察,在职业选择方面,他们也希望从事轻松、社会地位高、相对稳定的职业,由于自身文化素质的影响,这样的职业很难谋到,往往从事的一些技术含量低的底层工作。在迁移流动方面,频繁的流动和工作更换是他们的基本特征。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流动总体上来说表现为一种倒“U”型的轨迹。职业选择和迁移流动前的准备和以及之后的适应能力的提升本可成为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的重要方式,但由于频繁的选择和流动,有点像“猴子摘桃”,反而不利于新生代青年农民工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
四、人力资本理论研究的新动向对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的借鉴
我国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的现实状况以及城镇化、新农村建设的实践告诉我们,必须高度重视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国外人力资本理论研究新动向对我们搞好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提供了理论支撑和方向。
(一)营造良好的舆论氛围
从人力资本理论研究动向来看,研究范式在转向,基础方面开始关注制度等,内容方面开始关注思想、职业素养等,同时理论与实践开始结合。从现实来看,媒体喜欢把农民工特别是新生代农民工的负面事件无限放大以博取公众的眼球,这样导致公众对农民工特别新生代农民工有一些偏见。
不管是理论还是现实都要求我们正确引导舆论,弘扬社会正气,为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营造一个良好的舆论氛围。做好这项工作,第一要消除公众对新生代农民工的歧视,媒体一定要以求真务实客观公正的观点评价一些新生代农民工的负面事件,要扩大对新生代农民工先进事迹的宣传,增加对新生代农民工贡献的报道,以激发新生代农民工的上进心;第二政府和社会各界应关心新生代农民工的文化需求,通过咨询、指导、访谈、文体活动、知识讲堂等形式,宣讲各种人际交流、公关礼仪、工作适应、政策法规等生活工作方面的知识和技能,剖析成功或失败的典型案例,引导他们学习,关注他们的生活,解决他们的心理困惑,纠正他们的行为偏差,为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知识养料,加速他们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
(二)政府加强制度设计
目前中国还是一个城乡二元化十分严重的国家。这种二元化不仅是经济方面的二元化,还包括制度等方面的二元化。这种二元化影响到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的方方面面。美国学者戈登威泽和格尔茨曾提出了一个“内卷化”的观点。“内卷化”是指系统在外部扩张条件受到严格限定的条件下,内部不断精细化和复杂化的过程。“内卷化”观点表明,在城乡制度二元化的背景下,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主要依靠自助和乡邻互助解决。现实和理论告诉我们,要促进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必须首先消除城乡制度的二元化。
人力资本理论研究动向之一就是制度设计、政策支持和区域合作等方面。这给我们的借鉴就是政府应该统筹城乡发展,消除制度性障碍。笔者认为,统筹城乡发展,消除制度性障碍应该做好以下几项工作:第一,分阶段、分层次推进户籍制度和配套制度改革。有调查显示,目前与户籍挂钩的个人权利有20多项,涉及政治权利、就业权利、教育权利、社会保障、计划生育等各个方面。只有分阶段、分层次推进户籍制度和配套制度的改革,使户籍制度和配套制度成为新生代农民工平等享有政治、就业、教育、社保、信息等制度保障,才能有效促进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第二,建立城乡统一的公共服务制度。只有建立城乡统一的公共服务制度,才能形成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的制度基础。要搞好这项工作,首先必须打破城乡分割的二元公共服务结构,尽快建立城乡统一的公共服务体制。一是要加大政府投入,建立城乡统一的基础教育和职业教育体制;调整农村教育结构,把农村以基础教育为主转向基础教育和技术教育的结合,尽量满足新生代农民工的培训需求。二是改革现有的公共医疗卫生制度,加快完善和推广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调整城市医疗保险政策,使新生代农民工有机会且有能力享有城市公共医疗卫生。三是建立和完善城乡完全能衔接的社会保障体系,通过社会保障制度改革尤其是养老保险跨地区接续政策,打通新生代农民工有序流动就业的经脉,解决新生代农民工的生老病死问题。四是建立分布全国、信息共享的职业岗位空缺管理体系,解决新生代农民工摩擦性失业,降低就业风险;建立城乡统一的就业政策和管理体制,加强劳动关系宏观管理,营造公平和谐的就业环境。第三,制定向新生代农民工倾斜的住房政策。安居才能乐业和乐学。新生代农民工由于收入水平以及职业技能等因素的影响,一般处于漂浮不定的状态,没有心思进行人力资本的投资和积累。要想促进他们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必须让其有资格买房,买得起房。因此,政府应该制定向新生代农民工倾斜的住房政策。
(三)加强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培训
人力资本理论告诉我们,开展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的主要途径是教育培训。人力资本理论研究动向告诉我们不管是政府、社会组织、新生代农民工家庭还是个人都要考虑到一个效果和收益问题。新生代农民工开展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的效果和收益除了知识技能转移之外,最主要的是设计好整个培训工作。第一做好培训需求分析。培训需求分析处于战略的高度,坚持实用性原则,要从社会经济发展、职业岗位要求、个人职业生涯规划角度出发开展培训需求分析,设计培训项目。第二安排好培训内容。根据目前现实,对于新生代农民工培训内容安排,重点做好职业素养培训,强化知识和技能培训,注意心理素质培训,增加身体健康训练。
第三要做好经费预算安排。确定具体的培训费用是多少以及怎么分摊等。第四建立相关资源库。政府相关部门组织相关专家,以网络为平台,建设好技能库、知识库、电子资源库、在线名家咨询库、案例库、在线测试库等,方便有条件的新生代农民开展相关的自学。第五做好培训效果评估。建立评估专家库,设计好认知成果、技能成果、情感成果、绩效成果和投资回报率等指标,合理运用问卷调查法、访谈法、观察法和座谈法等定性评估方法和内省法、操作测试、笔试和行为观察等定量评估方法,做好培训评估总结,使评估落到实处。
(四)拓展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资本
人力资本如何在组织中实施,如何结合到组织的各种职能中,影响其作用发挥的因素到底有哪些?如何衡量和评价其效果?这些都是人力资本理论研究动向之一。要做好这些工作,对于新生代农民工而言,拓展社会资本非常重要。
社会资本的客观内容是一种社会关系,其主观内容是一定的文化规范,需要在一种比较稳定、封闭的组织化网络中通过较长期的互动才能形成。新生代农民工提升社会资本的过程 实 际 上 是 社 会 关 系 的 重 建 和 组 织 网 络 的 形 成 过程。促进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投资和积累,拓展其社会资本,第一,相关组织要帮助新生代农民工融入所在组织的组织文化。第二,街道和社区要增强所在区域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参与意识,拓宽其社会关系网络。包括引导新生代农民工积极融入城市文化,给予新生代农民工展示自己的机会和舞台。第三,社会各类组织如协会、工会等要积极吸纳新生代农民工,帮助新生代农民工逐步构建成熟的社会资本,增加社会资本存量。
参考文献:
[1]林道立等:《现代人力资本理论的形成与演化》,《淮海工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3期。
[2]MINCER J.Investment in human capital and per-sonal income distribution.The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58(8).
[3][美]加里·S·贝克尔:《人力资本:特别是关于教育的理论与经验分析》,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
[4]常友善:《新生代农民工身心健康状况调研》,《湖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1年第10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