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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语和汉语原位疑问词结构比较分析

来源: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 作者:吴桐
发布于:2019-06-13 共10020字

  摘    要: 疑问词原位是生成语法研究热点之一, 主要针对汉语等东亚语言, 在研究较多、为人熟知的印欧/欧洲语言中, 法语是罕见的疑问词原位语言。国内外学界对法语疑问词原位的研究很少, 更无针对法汉疑问词原位的对比分析。本文旨在此方面做初步讨论, 对比法汉原位疑问词, 提出新的认识:汉语原位疑问词为可选择性挪移;法汉语原位疑问词都是低位拷贝在PF拼读的结果, 但具体动因不尽相同。

  关键词: 疑问词原位; 汉语; 法语; 可选择性挪移; 高位拷贝删除;

  0.引言:疑问词原位/原位疑问词

  自Huang (1982) 以来, 原位疑问词的研究在生成语法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该领域的研究主要针对汉语等疑问词原位的东亚语言 (Watanabe 2003) 。据WALS统计, 原位疑问词出现在很多语言中1, 在研究较多、为人熟知的印欧/欧洲语言中, 法语是较罕见的疑问词原位语言。然国内外学界对法语疑问词原位的研究很少, 更无针对法汉疑问词原位的对比分析。本文旨在此方面做初步讨论, 通过对比法汉原位疑问词结构, 提出分析疑问词原位的新思路。

  1. 疑问词原位的特殊疑问句

  法语针对主语提问的特殊疑问句相对简单, 与陈述句同为SVO语序, 这里不做专门讨论。不对主语提问的特殊疑问句共有5种句法结构 (陈振尧1992;Grevisse 1993) , 使用情况很复杂, 涉及多种因素 (吴桐2015) , 本文只关注疑问词原位结构, 即陈述句语序+原位疑问词:

  该结构最常出现在通俗法语特别是口语中, 在传统的教学语法中被认为是“不规范、非标准”的。然而Gadet (1992) 、Blanche-Benveniste (2000) 等证明, 非标准-通俗法语其实并非杂乱无章、毫无规律, 而是在很多方面自成系统, 具有相当的规律性, 其表现跟标准法语不同, 故若以标准法语为“标准”, 则非标准-通俗法语的规律性肯定是“错误的、不规范的”。但事实上, 这些所谓的“错误”“不规范”的确遵循一定的语言学规律。

法语和汉语原位疑问词结构比较分析

  疑问词原位是汉语特殊疑问句的基本结构, 但疑问词并非永远只能居于原位。何元建 (2011:481) 、唐燕玲等 (2011) 指出, 疑问词 (短语) 做焦点 (focus) 可前置:

  (2) 警察昨天下午在火车站抓住了谁?

  (3) 是谁[警察昨天下午在火车站抓住了]?

  2. 法汉原位疑问词:有同有异, 异大于同

  法汉疑问词原位疑问句除了语序相同———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词与词完全对译 (见<1>) , 至少还有两点类似。第一, 不能有疑问句标志小词“吗”或“est-ce que”:

  第二, 如有多个疑问词, 全部居于原位:

  与法汉语不同, 英语中如有多个疑问词, 只能且必须有一个前置。但这3种语言原位疑问词都不受语言岛 (island) 限制2。Shlonsky (2012) 指出法语中强语言岛 (strong island) 、弱语言岛 (weak island) 都要求疑问词必须在原位:

  法汉原位疑问词之间的差异是更深层次的。首先, 汉语等语言的疑问词跟量化词在形式上有明显联系, “什么”既可以是疑问词 (如<9>) , 也可以是量化词 (如<10>) (朱德熙1982;Tsai 1990;Li 1992) :

  (9) 他说什么?

  (10) 他自言自语说了些什么。

  法语疑问词不是量化词, 且与量化词在形式上基本无关, 如qui (谁) 、quelqu'un (某人) 、tous (所有人) 、quiconque/n'importe qui (无论谁) 、que/quoi (什么) 、quelque chose (某物、某事) 、tout (所有事、一切) 、n'importe quoi (无论什么) 等。

  其次, 汉语允许从句中的疑问词有宽辖域 (wide scope) 或窄辖域 (narrow scope) (Huang 1982) , 而法语原位疑问词只有窄辖域:

  再次, 汉语疑问词原位能出现在作为宾语从句/间接引语的疑问句中:

  (13) 你知道张三喜欢谁吗?3

  该种结构在法语中存在争议。Bo2kovic' (1998, 2000) 、Cheng&Rooryck (2000) 、Cheng (2003) 、Mathieu (1999) 等认为法语原位疑问词只出现于主句;而Mathieu (2004) 、Adli (2006) 、Shlonsky (2012) 等指出, 原位疑问词可出现在作为主句和从句的疑问句中 (如<11>) , 而疑问词原位的否定疑问句只能做主句, 但Baunaz&Pusk?s (2008) 却认为作为宾语从句的否定疑问句也可以允许疑问词留在原位:

  如主句为否定, 则不能带有作为宾语从句的疑问词原位疑问句, 这一点似乎是干涉 (intervention) 效应的表现:

  (15) *Tu ne penses pas qu'elle a vu quel film?

  干涉效应在法汉疑问句中是否存在, 这一点具有争议。法语中的干涉效应主要表现在居于原位的疑问词是否会受到成分统制 (c-command) 该疑问词的量化词和否定词的影响:

  Cheng&Rooryck (2000) 、Mathieu (1999, 2004) 等认为以上句子只能理解为反问句 (echo question) , 而非真正意义上的疑问句。但Adli (2006:16-17) 中的某些受试认为它们跟疑问词在句首的疑问句无区别。干涉效应也在汉语中有所发现和讨论, 亦存疑。Soh (2005) 认为 (18) 可接受, 而薛小英 (2015) 则意见相反。

  (18) (*) 没有人买什么书?

  总之, 法汉疑问词原位结构有同有异, 异大于同, 在两种语言中都有存在争议之处。

  3. 疑问词原位的分析:兼顾法汉何其难

  LF移位是针对原位疑问词的最早分析, 始见于Huang (1982) , 该文献认为汉语的疑问词实为量化词, 在疑问句中虽表面居于原位, 但经历了LF移位, 在LF层面, 疑问词移位语言跟疑问词原位语言一样, 疑问词都在[Spec, CP]进行语义阐释。Bo2kovic' (1998) 以Chomsky (1995) 的最简方案理论为基础, 认为法语中带有强特征 (strong feature) [wh]的C在LF层面进入推导, 要在LF层面进行特征核查 (feature checking) , 故原位疑问词通过LF移位落脚在CP内某非论元位置。允许强特征在拼读后进入推导在随后的最简方案中是非法的, 故Bo2kovic' (2000) 推翻先前结论而认为法语原位疑问词可通过特征移位 (feature movement) 进行分析 (有关特征移位见下文) 。Chomsky (2004:108) 否定了特征移位, 故Bo2kovic' (2000) 的分析值得商榷。Cheng (2003) 列举了LF移位正反两面的证据:正面证据包括局部性 (locality) 、跨越现象 (crossover) 、辖域 (scope) 、优势现象 (superiority) 等4;而反对证据主要是领属 (subjacency) 效应的缺失和无法允准寄生语缺 (parasitic gap) (薛小英2015) 。

  隐性移位类似于LF移位, 最简方案对于该操作表现得有些暧昧。Chomsky (1995) 提出特征移位取代隐性移位, 但Chomsky (2004) 又取消了特征移位, 未提及隐性移位。逻辑上, 特征移位的取消并不意味着隐性移位自动变得合法。Nissenbaum (2000) 从研究约束理论第一原则跟原位疑问词之间的关系入手讨论隐性移位是否跟原位疑问词相关, 其结论是原位疑问词需经过隐性移位, 然后以插入 (tuck-in) 的方式落脚在一个低位的Spec。其结论并非针对所有类型的原位疑问词结构。总之, 原位疑问词到底是否涉及隐性移位还有争议。

  除LF移位和隐性移位外还有其他分析, 如特征移位、算子移位、无选择约束 (unselective binding) 等。Watanabe (2003) 根据Chomsky (1995) 的特征移位, 提出可能只是疑问词的某些特征 (例如[wh]特征) 而非整个疑问词短语进行内部合并。另有Baunaz&Pusk?s (2008) 提出“特征剥离” (feature stripping) , 这似乎是特征移位的反面翻版:特征移位是某些特征首先离开而留下其他特征;特征剥离是所有特征一起移动, 然后某些特征在移动过程中被留下, 其余特征参与随后的操作。在Chomsky (1995) 之后的最简方案中, 特征的功能基本上被限制在核查、赋值等操作上。特征本身不能移位, 虽可被删除, 但并非“消失”, 而是以不影响之后的推导方式继续存在。特征剥离似乎就是特征的消失, 该分析很值得商榷。算子移位分析 (Watanabe 1992;Aoun&Li 1993) 认为原位疑问词并非LF移位生成, 而是隐性算子的显性移位。疑问词是疑问DP的中心语, 隐性算子外部合并于[Spec, DP]或某个功能投射内, 后内部合并到CP内, 而作为中心语的疑问词还留在原处。Tsai (1994) 认为汉语疑问句CP内存在一个不移位的算子:无选择约束 (unselectively bind) 疑问词, 即[CP Op x[TP……疑问词x……]]。算子不移位, 故不受移位的相关限制。Chomsky (1995) 认为疑问词原位语言CP的Q特征为弱, 无需在显性句法中进行核查, 故疑问词留在原位通过无选择约束得以诠释。Cheng&Rooryck (2000) 和Mathieu (1999) 是少数针对法语原位疑问词的系统性句法研究。Cheng&Rooryck (2000) 认为法语原位疑问词无移位, CP中心语的强Q特征通过隐性语调语素实现, 表现为上升语调。原位疑问词的[wh]特征触发该隐性语调语素LF移位到CP。对于该上升语调的性质, 学界有分歧。Adli (2004) 、Hamlaoui (2010) 等认为该上升语调并非必需, 故有别于一般疑问句中的上升语调;Adli (2006) 通过实验证明疑问词原位的特殊疑问句跟一般疑问句的语调不同:如原位疑问词带有上升语调, 只能得到反问句解释, 而非特殊问句。Déprez et al. (2013) 则指出该上升语调其实几乎总是存在, 但具体的语音/音系性质有别于一般疑问句中的上升语调。Mathieu (1999) 认为法语原位疑问词跟汉语原位疑问词不同:法语疑问词由疑问算子和变量 (variable) 构成, 疑问算子显性移动到[Spec, CP], 其语迹为非指称性 (non-referential) ;而汉语的疑问词则是指称性 (referential) 自由 (free) 变量, 疑问算子外部合并到[Spec, CP], 直接约束 (bind) 疑问词。Mathieu的主要证据来自干涉效应, 前文已述, 干涉效应是否存在于法语尚无定论。

  综上所述, 之前对于疑问词原位的分析不论是以汉语为基础还是以法语为基础, 都较难应用到另一门语言中。

  4. 最简思路:原位疑问词=可选择性挪移+高位拷贝删除

  我们认为原位疑问词若在LF层面有语义效果, 则是可选择性挪移的一类 (Miyagawa2011) , 而原位疑问词是语链中低位拷贝在PF拼读的结果 (Nunes 1999) 。Miyagawa (2011) 证明量化词移位和挪移 (scrambling) 是同一操作的不同表现, 具有相近的LF性质, 如辖域歧义性和辖域局部性:

  (19) 日语:daremo-oi dareka-ga ti aisiteiru. (daremo“someone”>dareka“everyone”, dareka>daremo)

  英语:Someone loves everyone. (someone>everyone, everyone>someone)

  (20) 日语:daremo-oi dareka-ga taro-ga ti aisiteiru to omotteiru. (daremo“someone”>dareka“every”, *dareka>daremo)

  英语:Someone thinks that every student failed the test. (someone>every, *every>someone)

  量化词移位和挪移都可通过Fox (2000) 的辖域经济性 (scope economy) 原则进行解释, 辖域调整类的操作 (包括量化词移位和挪移) 必须在LF层面有所表现。

  法汉原位疑问词的区别之一是量化意义。汉语疑问词亦为量化词, 故其移位应是 (广义) 量化词移位, 应遵循辖域经济性原则;而法语疑问词与量化无关, 故不是量化词移位, 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内部合并。由此可解释法汉原位疑问词的另一区别, 即汉语原位疑问词可有宽辖域, 而法语则只有窄辖域。根据辖域经济性原则, 作为 (广义) 量化词移位的汉语原位疑问词移位具有辖域调整作用, 在语义上的确会产生效果, 即具有宽辖域;而法语原位疑问词无量化义, 移位不会影响辖域, 故只有窄辖域。

  法语疑问词原位的疑问句和疑问词前置的疑问句 (除了语域层级<register of language>的区别) 基本等价, 故法语疑问词前置是选择性移位, 可根据Miyagawa (2006) 提出的辖域经济性原则加以解释, 即法语选择性前置的疑问词与英语必须前置的特殊疑问词都在CP层内。CP为语段 (phase) (Chomsky 2001, 2004, 2007) , 带有边缘特征EF (edge feature) , 可接纳疑问词。

  总之, 法汉原位疑问词都有内部合并, 但在汉语中为 (广义) 量化词移位, 在法语中则是选择性移位, 移往带有边缘特征的位置。而法汉疑问词在PF的拼读结果都表现为疑问词原位, 是通过高位拷贝删除得到的。根据移位的拷贝理论 (copy theory of movement) , 每个拷贝都是内部合并后被合并项留在语段之内的重复 (Chomsky 2004:110, 2007:10, 2008:140) 。根据不干涉条件 (no-tampering condition) , 所有的拷贝都应保留, 但由于发音感知系统 (articulatory-perceptual) 的特点, PF接口层一般只能保留众多拷贝中的一个———缺省的情况是保留最后生成的拷贝 (即作为语链终端的拷贝) (Chomsky 2004:111, 2007:12-13) 。Nunes (1999) 从线性排序和经济性角度论证了拷贝在PF层面实现的理论依据和多种可能性, 证明了非高位拷贝在PF层面拼读的可能性和动因, 即如果高位拷贝比低位拷贝有更多的已核查/赋值特征, 则高位拷贝是语音实现的最佳选择;然而如果该操作会导致PF层面的推导崩溃 (crash) , 则只能拼读低位拷贝。我们认为原位疑问词是高位拷贝删除的结果, 也遵守以上的逻辑, 但保留高位拷贝导致PF崩溃的具体动因在汉法两种语言中不尽相同。

  汉语疑问词原位的疑问句一般无特殊韵律特征, 全句为降调, 同时原位疑问词不是全句重音点 (王洪君2008) , 如升调则会理解为反问句。汉语中无疑问句标志小词“吗”的句子一般都需要升调才能被理解为一般疑问句, 否则只能是陈述句;在书面上无标点的句子也都被默认为陈述句。由此可认为是疑问句标志“吗”、升调或标点允准了一般疑问句的阐释, 即一般疑问句都需要被显性允准。相反, 特殊疑问句反而不能有升调或疑问句标志, 且书面无标点, 但带有原位疑问词句子中的疑问词一般都被认为表达疑问义, 而非量化义, 故特殊疑问句因为有了特殊疑问词而不需要其他任何显性允准条件。汉语非原位疑问词跟原位疑问词最大的不同之一就是需要带有特殊的韵律特征, 例如“什么人, 你最想见?”中, 据我们调查, 大部分受试觉得前置的疑问词“什么人”有重音比无重音更自然。总之, 汉语缺省的特殊疑问句不仅不需要且禁止特殊的韵律特征, 这是汉语特殊疑问句PF拼读收敛 (converge) 的条件 (之一) 。汉语原位疑问词的生成作为 (广义) 量化词移位需内部合并, 若保留高位拷贝则需特殊的韵律特征, 但作为缺省的特殊疑问句却禁止特殊的韵律特征。这一矛盾导致PF拼读崩溃。因此, 为保证PF拼读收敛, 只能放弃高位拷贝转而拼读低位拷贝, 最终的PF拼读结果就是疑问词原位。

  法语原位疑问词也是低位拷贝拼读得到的, 但具体动因却与汉语相反。法语特殊疑问句不论是疑问词原位还是前置, 一般都为降调, 重音在最后一个音节 (Rossi 1999) (粗体表示重音) :

  在疑问词前置 (如<21>、<22>) 和疑问词原位 (如<23>) 中, 重音都在全句最后一个音节5。以上3例可能会让人认为法语疑问词前置和原位是任意的、无法解释的。我们认为疑问词原位绝非任意的, 而是由法语的韵律特征决定的。这3例的区别在推导的最初阶段———即从词库 (lexicon) 中选取词项组成词汇序列 (lexical array) 就决定了。若说话人决定构成疑问词前置 (如<21>、<22>) 的疑问句, 则疑问词一般不能接纳重音6, 故需选取无特殊重音特征的形式。在推导中, 该疑问词内部合并后, 在PF层面拼读必须遵循一般模式, 保留高位拷贝, 删除低位拷贝, 拼读结果为疑问词前置。若保留低位拷贝会导致不能接纳重音的疑问词在PF拼读后出现在韵律-语义组的最后一个音节中, 导致最后一个音节为非重音音节, 违背全句最后一个音节在缺省的情况下一定是重音音节的原则, 导致PF拼读崩溃。反之, 若说话人决定构成疑问词原位 (如<23>) 的疑问句, 则疑问词必须要被分配重音, 故须选取有特殊重音特征的形式。在推导中, 该疑问词在PF层面的拼读若遵循一般模式保留高位拷贝、删除低位拷贝, 会导致重音出现在全句第一个单词上, 违背法语重音在全句最后一个音节的原则, 导致PF拼读崩溃。保证PF拼读收敛的唯一操作就是删除高位拷贝保留低位拷贝。由此得到法语疑问词原位的疑问句。疑问词que/quoi (什么) 的分布为此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两个变体为有重音的quoi和不能有重音的que:句首不能有重音, 故 (24) 中que合法, quoi不合法;句末必须有重音, 故 (25) 中quoi合法, que不合法。同理, quoi可单独出现, 而que无重音不能单独出现。根据前文分析, 若说话人想构造 (24) , 就必须选取不能接纳重音的que, 保证PF拼读保留高位拷贝使推导收敛;若说话人想构造 (25) , 只能选取有重音特征的quoi, PF拼读删除高位拷贝, 保留带有重音的低位拷贝。由此, 疑问词que/quoi的分布的确证明法语的重音系统决定疑问词的位置。

  综上所述, 汉法原位疑问词都是通过删除高位拷贝保留低位拷贝而得到, 但具体动因恰恰相反:汉语缺省的特殊疑问句禁止特殊的韵律特征, 而法语则要求重音在最后一个音节。

  5. 结论

  本文分析了法汉原位疑问词结构, 两者有同有异, 异大于同, 之前基于汉语原位疑问词的分析并不适用于法语。我们提出汉语原位疑问词是可选择性挪移的一种, 是低位拷贝在PF层面拼读的结果。法汉之不同在于PF层面, 是由两种语言PF的特殊性决定的。诚如F?bregas et al. (2015:19) 所言, 语言间的差异很大一部分位于PF层面, 因为PF系统与LF系统不同, 并不具有最简的特征 (Berwick&Chomsky 2011) 。LF把简单概念组合成复杂结构, 故需满足概念意向系统 (Conceptual-Intentional) 的要求, 而PF主要在于“外化” (externalization) , 因而无需考虑和遵守概念意向系统所强加的条件。因此, 虽然法汉两种语言都可表达疑问, 且都使用疑问词原位, 但并不意味着疑问词原位在两种语言中具体的动因完全一样, 表面的相似隐藏着深层次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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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 WALS统计的902种语言中, 264种 (≈29.3%) 疑问词在句首, 615种 (≈68.2%) 不在句首, 23种 (≈2.5%) 使用混合结构。这615种非句首疑问词的语言不一定都是疑问词原位语言, 疑问词有可能占据句中某个特定的位置 (如巴斯克语<Basque>疑问词出现在动词之前、紧靠动词) , 但在这615种语言中有相当数量的疑问词原位语言。
  2 该句汉语可理解为“他做了某件事吗?”, 但此时的“什么”不再是疑问词而是量化词 (朱德熙1982;Tsai1990;Li 1992) 。另见下文讨论。
  3 Huang (1982) 指出汉语附加语疑问词会受到语言岛制约, 但Tsai (1994) 等表明这一问题相当复杂, 至今似乎尚无定论。
  4 上文提及汉语疑问词原位疑问句不能有疑问句标志小词“吗”, 明显与该例矛盾。该例中的“吗”涉及主句疑问, 即“你知道吗?”, 而不是疑问从句“张三喜欢谁”的疑问标志; (4) (5) 由于只是疑问单句, 故不能有“吗”, 否则疑问词只能理解为量化义。
  5 这些现象的分析很复杂, 限于篇幅从略。请参看Cheng (2003) 的原文。
  6 以上3例最后一个单词都是单音节, 故重音落在最后一个音节上, 也就落在了最后一个单词上。
  7 除非构成的句子只有一个疑问词, 或有特殊信息结构 (information structure) 。

作者单位: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
原文出处:吴桐.法汉疑问词原位结构对比研究[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19,42(02):116-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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