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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运用与大地情结

来源:学术堂 作者:周老师
发布于:2016-08-29 共3947字

  第二节 方言运用与大地情结

  人与大地之间的情感是持久而强烈的,就像人对家、对母亲的感情,这里的家和母亲既是实际意义上的,又同时具有象征的内涵。莫言的大部分小说描绘对象都集中在“高密东北乡”这个既真实又虚幻的文学地理空间中,其中更是渗透着莫言对大地的复杂情感体验,人对乡村、故乡、土地等对象多种复杂情感因素在其作品中杂糅融合,表现出作家与高密这个地方之间割不断、视故乡为“血地”的情感联结。黑贝尔认为:“我们是植物,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我们的植物性,我们的根都必须从大地里生出成长,为的是能在苍穹中开放,为的是能负重住累累果实。”①方言作为“大地之音”,是大地在文学作品中的诗性言说,只有通过这种诗性言说“四重一体”的大地真实面貌才得以完全呈现。

  一、莫言的大地情结

  人与地的关系问题一直以来都是人类反思和关注的焦点,人对大地的情感多种多样。着名的人文主义地理学家段义孚将人对地的感情概括为“爱”和“怕”两种,也即是“恋地情结”和“恐惧景观”.段义孚在其着作《恋地情结:环境感知、态度和价值研究》一书中对“恋地情结”进行了详尽的阐释,他认为,恋地情结即是“人与地方或环境之间的情感联结,是人对场所的爱。”②“家园感”是“恋地”情结的表现形式之一。从根基上来说无论是故乡还是土地与大地都不能割断开来,本文所说的大地情结是一个复合的概念,既包括莫言对土地的情感,也包括他的乡土意识和故乡家园感。

  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这样写道:“靠种地谋生的人才明白泥土的可贵。城里人可以用土气来藐视乡下人,但是乡下,‘土’是他们的命根。在数量上占着最高地位的神,无疑的是‘土地'.”③拥有几千年悠久历史的中国作为一个农耕大国,中国人骨子里存留着对土地的敬畏与热爱之情,尤其是中国广大的农村地区,“土”与“地”占据着至关重要的地位,莫言生于山东农村,对土地的感情更加浓重、深厚。

  在高密一个新生儿的出生称为“落土”,从生身母亲到大地母亲,人的一生总也逃不脱“母亲”.高密作为传统的“从土里刨食”的农耕区,对土地的敬畏与热爱是显而易见的。其实莫言对故乡的感情,经历了一个由恨到爱的转化过程,在他生命的前二十年一直生活在闭塞、落后、贫穷的故乡,吃不饱穿不暖,面对当时贫瘠的土地莫言心中只有一个要逃离的念头。但真正离开故乡之后莫言却发现故乡这片“血地”是他的植根之地,离开土地变得无所适从,转而开始描写故乡。从《白狗秋千架》起,“高密东北乡”成为莫言挥洒情感的大舞台,在这里将他对故乡的恨与爱,对土地的恨与爱展现得淋漓尽致。

  《红高粱家族》《食草家族》《四十一炮》《蛙》《丰乳肥臀》《天堂蒜薹之歌》《檀香刑》《生死疲劳》等莫言的长篇小说,以及他的众多中短篇小说如《透明的红萝卜》《白狗秋千架》《白杨树里的战斗》《欢乐》《秋水》等等,都以乡村生活为背景,主角大多是一直生活在乡村的农民,莫言手下的笔在描写“高密东北乡”这片土地时尤其细腻动情,这种对大地的追问、对故乡的追思、对家园感的追寻一直引领着莫言的写作方向。

  《丰乳肥臀》的扉页上,莫言深情地写道:“谨以此书献给母亲的在天之灵”.在《<丰乳肥臀>解》一文中这样解释母亲与大地的关系并赞美母亲与大地:“一旦把母亲与大地联系在一起,我的眼前便一望无垠地展开了高密东北乡广袤的土地,清清的河水在那片土地上流淌,繁茂的庄稼在那片土地上生长。……母亲其实也是大地之子,母亲并不是大地,但目前具有大地的品格,厚德载物,任劳任怨,默默无言,无私奉献,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之至哉!所以为母亲歌唱,必须为大地歌唱。因此歌唱母亲就是歌唱大地。”①大地与母亲具有天然的相似性,土地作为“藏污纳垢”之所具有顽强的生命力,经历再多苦难仍然承载着繁衍生息的重要责任。

  莫言喜欢把女性与土地一起描写,无论是《丰乳肥臀》中的“母亲”,还是《生死疲劳》中的黄互助,她们从未背离土地,而是一直在这片土地上见证了一代一代人的变迁生死。《丰乳肥臀》的题记中,莫言深情写道:“仅以此书献给母亲的在天之灵。”这里的母亲不仅有莫言的生身母亲的表层含义,更是蕴涵了“大地-母亲”的深层含义。而高密这片土地既养育了莫言,又称为莫言小说作品中各色人物的展示舞台,他们都是高密这片土地的“大地之子”.

  《丰乳肥臀》以上官家族的八个女儿以及上官金童的命运变迁为线索,讲述了战争动乱时期大地与母亲经历的战争动乱和种种灾难,是一首歌颂母亲、歌颂土地的赞诗。作为一部直接以农民与土地关系为主线的作品,《生死疲劳》可以看做是莫言作品大地情结的一次集中释放,在这部作品中他深情讴歌了农民对土地的深厚感情。“《生死疲劳》是一部关于’执着‘的颂歌和悲歌,人之所以苦就是因为放不下,最终安放我们的是这片土地。”②“土地原是农民安身立命的终极价值。但现在它正在农民的心中瓦解。新作坚持以土地为中心,是对现实的一种回应。”

  这是李敬泽对《生死疲劳》的评价,这个评价是十分中肯的,莫言的确借助这部小说向世人传达出了他对土地的依恋。“一切来自土地的都将回归土地”,这是蓝脸墓碑上的碑文,这是莫言对蓝脸一生的总结,是对全书的一个概括,更是表达了莫言内心对土地的复杂情感,是对现实世界中人与土地关系疏离的深刻反思。

  作为一个特立独行的“单干户”,莫言在蓝脸身上倾注了很多笔墨,作为一个“反面典型”,蓝脸用生命坚守着土地,这种抱缺残守的精神造成了蓝脸的悲剧,但最终蓝脸实现了“来自土地”并“归于土地”.“农民和土地还是亲密的关系,一旦逃离土地,农民就没有了根本,蓝解放以进城当官的方式离开了土地,西门金龙以开发旅游的方式毁掉了土地,只有蓝脸,他坚守着土地,他是古典农民的活化石。我认为,不应毁掉或背弃土地,那必将使农民陷入更深的苦痛,前途更加未卜。我无法预见,也无法解决,但在我小说的结尾,展示了逃离土地或背离土地的凄惨景象。当然最后还是有希望的,希望寄托在女性身上。”①这是莫言本人对《生死疲劳》的总结与评价。

  二、作为大地之音的方言

  海德格尔极为重视方言,他是这样定义方言的:“因地而异的说话方式称为方言。”正如海德格尔所说,“在方言中各个不同地说话的是地方,也就是大地。而口不光是在某个表象为有机体的身体上的一个器官,倒是身体和口都归属于大地的涌动与生长--我们终有一死的人就成长于这大地的涌动和成长中,我们从大地那里获得了我们的根基的稳靠性。”②“因地而异”中“地”是至关重要的。“在字面上,德语中”方言“(Mundarten)一词由”口“(Mund)和”方式“(Arten)两词合成,可见”口“(即语言器官)的重要性。但海德格尔认为,方言中起决定作用的是”地方“(Landschaft)和”大地“(Erde)”③海德格尔认为方言更具根基性和本真性,是未被技术遮蔽的语言,可以更明显体现出语言的大地性。

  “大地”是海德格尔哲学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意象,而方言作为与“大地”息息相关的概念更是受到了海德格尔的青睐。“方言”往往保持着语言较为原初的形式,它由大地自然涌现而出,是自然显现的语言。方言是大地向着天空之花绽放花蕾,它作为大地之音让世界得以本真显现,当人生存着时,方言作为口之花朵在言说中得以存在,而人终有一死时,方言实现了大地与生命之间的血脉关系。地方借助方言的手段将其融入当地人的基因中,成为连系当地人的纽带。作家在写作时对方言的不自觉运用,就是地方对其影响的有利显现。

  高密大地作为农耕区,生于斯的人们本就对土地有着深深的敬畏和热爱之情。其中莫言作品中方言的运用更是他大地情结的自然涌现,是对所谓现代文明的消解和批判。方言显示出了人与大地的天然联系,高密文化以方言融入作品人物的血液,将这大地之音写入作品,同时塑造了这片土地养育的血性儿女。另外“大地”与母亲有着天然的相似,而莫言在《丰乳肥臀》中塑造的“母亲”意象背后是大地的有力凸显。因此方言不仅是某一地方的人的言说方式,更是将该地方的文化进行连系的活生生的纽带,莫言在作品中对方言自觉或不自觉的运用,一方面是由于受地方文化影响的思维方式的显现,另一方面是对地方(家园)的精神返乡的内心意识的彰显。

  “在方言中植根着语言的在场。如果说土话是母语的话,在方言中也根植着栖居的乡土乡情,栖居着家乡。土话不只是母语,而且同时并首先是语言之母。”方言经常被称作土语、土话,不仅是因为其“土气”,更多的是受制于某一特定土地的特性。海德格尔关注语言的同时看到了方言土语的重要价值,并通过对黑贝尔诗歌中故乡、方言进行了论述。

  段义孚在《逃避主义》一书中提出:“语言在人与人之间建立起联系的纽带。当人们使用同样的词汇来讨论同一事件时,由于他们所采取的说话方式很相似,他们就会确信自己与他人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中。”②“事实上,当我们探寻集体之间文化的最显着差别究竟表现在哪个方面时,答案既不是食物、服饰或居住环境,也不是亲属关系之类的东西,而是语言。”③语言作为人与人之间交流的工具,其中承载着地方的文化内涵,操着同一语言的人成为一个集体,方言的使用便于在这一集体中寻求到精神上的归属感。莫言的小说中“东北乡”是在真实的东北乡的基础上建构,如何表现出这个地方的独特性?方言的选择和应用成为建构起这独特“高密东北乡”的有机组成部分。

  黑贝尔在《阿雷曼诗声》中这样写道,“民间之诗,用民间方言写成,把语言的血与肉和盘托出”.④方言作为文学语言运用到文学作品中时,地域或者说地方不再是一个空泛的概念而是变得鲜活起来,莫言小说的作品主题、人物形象、叙述腔调等等都会呈现出更明显的“东北乡”的地域特色。当作家运用其从小习得的方言写作时,就会唤醒沉睡在他灵魂深处的故乡的“大地”带给他的深深记忆。方言所赋予作品的肌理是普通话所不能比拟的,这种方言的运用作为一种“言语”,凸显了作者的主观情感和价值取向,并且赋予了作品独特的表现,当其作为叙述语言和人物语言出现时,对作品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方言在叙述语言中的显现,让文学作品的肌理变得与众不同,小说的肌理发生改变也就意味着作家言说形式的改变。方言最先带给人的便是地域色彩,它使文学语言和地域之间产生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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