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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族文化对“灰姑娘型”故事的影响

来源:学术堂 作者:陈老师
发布于:2017-04-13 共8366字
  第五章 彝族文化对“灰姑娘型”故事的影响
  
  民间故事所具有的变异性决定了一个故事类型在流播过程中,落入新的民族、新的地域、新的社会自然环境,会产生相应的变异。这种变异特征反映在故事的叙述及其蕴含的民众普遍心理诉求之中,使得相同类型的民间故事打上了不同的地域烙印。灰姑娘故事作为一个跨时间、跨地域、跨民族发生的民间口传文学,在不同的文化地理环境中,呈现出不同的故事特征。彝族“灰姑娘型”故事固然是与世界传统灰姑娘故事不可分割,其产生原因不是文化上的“一元发生论”与简单的传播论可一言概之,本研究仅讨论在特定文化社会环境中生活着的彝族民众,他们的历史、民间信仰、总的世界观所具有的民俗规范性对彝族“灰姑娘型”故事独特性的形成所具有的影响。
  
  5.1 故事叙述中的民俗呈现
  
  5.1.1 地域民俗的直观表现
  
  民间故事所依托的文化生境孕育着故事内容的形成及内涵形态的变化。不同民族的生产生活习俗则为其民间故事打上属于本民族的印记。
  
  稻作农耕和畜牧养殖是彝族人民的主要生产方式,男性作为家庭主要劳动力对耕作起到重要作用。彝族地区气候寒冷,产麻而又习于畜养牛羊,服装多以毛、麻为制作原料,而厚实的毛麻制品耐磨损又具防寒作用。因此绩麻、缠麻则是妇女日常生产劳作中重要任务之一。如此种种,在彝族“灰姑娘型”故事中,人物的生活背景总是离不开耕作、放牧、纺麻等生产事项。例如:在《阿诺楚和阿诺苟》中的故事背景中,“从前,有个老汉带着女儿去犁田。他在前面犁,小姑娘背着背篓更在后面。”而《阿勒姿》(贵州·大方县)中,“阿勒姿小的时候,有一回她爹在河边犁田,叫她跟着去捡些泥鳅回家。”,可见彝族男子的日常劳作都以耕田为主。而彝族妇女日常生活劳作如:放牛、织布、绩麻、挑水等在彝族“灰姑娘型”故事中也能体现。在《阿诺楚和阿诺苟》中“阿诺楚每天把牛牵到坡上,牛就变成她母亲来给她绩麻。阿诺楚每天傍晚都带很多麻团回家,阿诺诟看了很眼红……”,《阿尺尺和阿闪闪》( 四川·甘洛县)“阿尺尺和阿闪闪的妈妈是亲姐妹,姐妹俩一同到海边洗麻棉,阿闪闪的妈妈为了得到阿尺尺妈妈的棉麻,就把阿尺尺的妈妈推到海里去了。”《阿茨姑娘》 四川·凉山州“又怕阿茨闲着了,就拿出许多麻来,叫她一边看牛一边搓麻线,要搓得可以织布那样细。” ;“后妻带了前夫生的女儿来。自她来了以后,对阿茨就百般虐待,每日叫她喂猪、放牛、背水、刊柴、揉荞粑……”
  
  在彝族“灰姑娘型”故事中,继母对女主角的无端虐待总是命令她绩很多的麻线,要她搓得“可以织布那样细”,不敢反抗的女主角“手指搓红错破了,也不敢休息。”这些来自于彝族人民日常生活中的场景,能加深听者的共鸣,搓过麻的彝族女子能知道要把麻搓到“能织布那么细”需要多久的功夫,也知道手指“搓破搓红”的疼痛。听者带着这样的同理心更容易融入故事情景,仿佛这个故事已经不再是一个幻想故事,而是一个邻家姑娘讲述自身悲惨遭遇的经历。民间叙事从广义上说,具有特定的意识形态属性。这里的“意识形态”指的是由于实践中存在着不对等的支配关系,人们自觉或不自觉地将表意过程与局部利益合法化联系在一起而建构出来的观念及话语形态65.故事讲述中的共同文化生活场景及话语形态才能给听者带来同理心。
  
  因此,生活民俗在故事中的呈现既是民众在创造故事过程中的创作需要,又是讲述过程中增加故事生动性的需要。
  
  5.1.2 民族共同体的识别依据
  
  奥蘭丝妲(Chatherine Orenstein)曾说到:在童话故事中,服饰风格是确认身份强有力根据,服饰改变通常都意味着主角的性格或故事的意义有所改变。66在许多灰姑娘故事里,王子第一次见到主角是在皇宫所举行的盛大舞会上。
  
  受邀参加舞会的是国内有身份地位的人,名门贵族的千金小姐自然在受邀名单上,而华丽的衣着装扮更是参加舞会的另一个要件。在彝族“灰姑娘型”故事中,不论是“嫁姑娘酒”、“选妻会”还是“作帛”都是一个聚会的公众场所,来到这个场合的人都穿着体面,讲究得体。故事中的女主角衣着褴褛、灰头土脸的住在锅庄边,火坑旁,在参加宴会之前都是以其貌不扬的形象出现。而需要完成后母难题考验才能参加聚会的女主角,在神奇助手的帮助下,得到华丽的服饰,一改平时“灰姑娘”的形象,得到大家的认可,成为宴会上的焦点,得到男主角的青睐。例如,在《阿茨姑娘》(四川·凉山州)故事中女主角阿茨在“牛骨遗骸”处得到的是“……金光闪闪的花鞍……数不清的各式各样的丝绸衣裙和羊毛披毡,还有金银、玉石和珊瑚首饰”,阿茨姑娘“头上飘着美丽的头丝巾,领上缀着一串串的珊瑚珠,耳环上的松耳石和银片碰的叮叮噹噹响……长长的百褶彩裙艳丽得像盛开的牡丹”出现在众人面前,惊艳四座。而《阿尺尺和阿闪闪》(四川·甘洛县)中的女主角在故事讲述中的服装描述为:“锦绣花鞋,乌黑的披毡,花色的头帕、衣服、裙子,珍珠、金银、手圈、耳环。”在《阿乌和金芝》(四川·昭觉县)故事中,“阿乌听到后,就打开柜子,之间框子里装着漂亮的红披毡、黑披毡、绫罗绸缎做的一睹,还有金戒指、银手镯。”可以看出故事中对女主角得到神奇帮助所获得的服饰描述极尽华美,众人对女主角着装的赞许也同样能看出彝族民族服饰的审美转化在故事叙述中,也是民族共同体的识别依据。
  
  故事中彝族“灰姑娘”的服饰描述多为:披毡、丝绸衣裙、花色头帕、手圈、耳环等等。而这些独属于彝族的特殊服饰也是来源于实在的民俗生活,在元朝的《云南志略》记载彝族妇人,富贵之人穿着锦衣,贫贱之人身披羊皮;《云南图经志》也记载:“妇人蟠头,或披衣,衣黑,贵者以锦缘饰,贱者披羊皮。”;据《云南通志》载,清代的黑罗罗,女子头部多用青帕裹发,喜欢用红绿珠串混合贝类为装饰,下身穿着桶裙,手戴象牙圈,赤足。此外,服饰还具有阶级地位属性。贵族彝族尚黑,以黑为尊,因此多着花纹较少的黑色素衣服,婚嫁时,黑彝女子的头套必为插着白色鹰毛以示高贵的青薄细呢,身着棉布和绸缎,白彝的要差一些,地位更底下的阿加和呷西则只能用自织的麻布为衣。
  
  因此故事中对彝族灰姑娘的服饰穿戴描述不仅是色彩分层的彝族服饰的表现更是彝族传统文化和审美意识的具体体现。而从彝族灰姑娘所得到的服饰及配饰的描述,也能折射出彝族民众通过服饰对阶级层次的划分和对上层阶级的生活向往。
  
  5.2 “集体创作”背后的民俗动因

  
  “灰姑娘”故事在丁乃通的《民间故事类型索引》中划分在“一般民间故事”下的“神奇的帮助者中”,作为民间故事中具有一定幻想成分的故事类型,其故事中的男女主角形象、生活的场域背景描写、故事的最终结局也都是依托于现实生活素材为创作而。而彝族“灰姑娘型”故事中,除去“遗骸化物”和“灵魂不灭”的变身这两个情节具有一定的幻想性以外,整体故事背景都发生在一个具有现实意义的彝族社会环境之中。那些幻想部分:“牛骨变成披毡”、“牛骨变成骏马”、“死后变成山雀”等等,也都是现实生活中彝族人民的日常生活元素,而不是幻想成“牛骨变魔法棒”,也没有在死后变化成“神仙”这些脱离现实生活的幻想。
  
  在彝族“灰姑娘型”故事中,女主角出生在“一夫一妻”制的家庭中,故事中父亲在母亲离家出走或死亡之后都再娶一妻。母亲的角色则是化为牛与女主角回到家中,或是以其精神延续在神奇的助手上,庇佑女主角。即使是作为原配,也化形为另外的存在方式,以维持彝族婚姻制度中的一夫一妻制。在彝族的社会伦理道德下,不敢反抗“后母的虐待”,接受“母亲的考验”,在“作帛”、“嫁姑娘酒”、“选妻宴”等社交活动中,获得与男主角相遇的机会,最后通过“道德人品的考验”,得到男主角的青睐,获得上攀的婚姻。可以看出,故事承载着彝族民俗生活日常和社会伦理纲常,既在社会规约下构建出了故事,又在故事传承过程中起到劝教作用。
  
  5.2.1 社交规约的传导
  
  彝族有红白喜事之说,在婚娶、丧葬、祭祖期间,男女青年的交往要比平日随便和自由得多,在大小凉山尤其如此。婚丧社交是彝族青年男女择偶婚配的重要社交场合。每当婚丧祭的夜晚篝火燃起,男女青年变回寻找自己的伴侣互诉心曲。也正是因为如此,彝族“灰姑娘型”故事母题相较于传统灰姑娘故事,其“宴会”这一母题大多都不是发生在“王子举行的宴会”或是“权贵之士的聚会”中。
  
  在《阿茨姑娘》(四川·凉山州)故事中对男女主角的相遇场景进行了深动描绘:
  
  “火光中数不清的人一边啃着大块牛肉饮着酒,一边高声塞唱着古老的尔别67,诵着彝经,说着开天辟地、洪水潮天的故事。数不清的年轻人和姑娘们也在一丛丛布波树下赛着歌、跳着舞、吹着口弦、弹着月琴……第三夜是作帛68的最后一夜了”, 在《阿勒姿》(贵州·大方县)故事中:“有一次撒王鲁瑞瑞家办嫁姑娘酒……”女主角才得以遇见男主角,流传于四川昭觉地区的《阿乌和金芝》故事中男女主角则是在葬礼上相遇,“听说约木尼惹家超度亡灵很热闹,金芝娘俩儿要去观看……”.
  
  男女双方情投意合之后,也并不能私定终身。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彝族社会的多数地区也有重要影响。《黔南识略》记曰:罗罗“婚用媒灼,以牛马为聘。”69《黔南职方纪略》也说,罗罗“婚姻以马匹为聘”70.而在贵州毕节地区彝族则是:“婚姻自通妁言后,以鸡卦为定,鸡卦吉,则藏其骨以为征。将嫁,议财礼。土目用金银、牛马以为聘,其下亦称其家纳牛、马、羊各若干头以为聘。女称聘资轻重为赍送。土目赠嫁,有仆马多到数十者。”71据此还可知彝族缔结婚姻必须要“媒妁之言”、“鸡卦吉”、“议财礼”等,其形式类似于汉族“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的六礼。列维斯特劳斯(Levi-Strauss)曾说过:童话故事可以被定义为一个展开过程,它始于邪恶而终于婚礼、报答、缺乏或危害的消除72;在普罗普对童话的 31 项功能划分中,最后一个就是“结婚”.
  
  在彝族“”灰姑娘型“”故事中,女主角凭借出众的外貌和优异的品德破解重重考验,最终获得了“一个新郎的奖励”--婚姻。因此在彝族“灰姑娘型”故事中的“特殊身份的验证”的情节中,也反映出现实生活里彝族婚媒制度。男主角虽对女主角一见钟情,然而谈婚论嫁依旧是需要遵循“父母命”、“媒妁言”.例如,《阿诺楚》故事中:“霎俄尼麦汝告诉咩叟嫫:你们做媒的,我告诉你们,德晋城里面,姓穆仇一家,有两位姑娘……”,在《阿茨姑娘》中:“让说媒的人带着姑娘留给他的镯子到各个埔子上去访问……媒人以外地喜欢,立刻叫人把二十坨聘礼送上来,要求与这家结亲,并指定要阿茨姑娘作他家主人的新娘。”,在《阿尺尺和阿闪闪》故事中:“请人和阿尺尺的姨妈商量,姨妈答应了把阿尺尺嫁给他。”
  
  彝族婚姻习惯法中还实行姑舅表优先婚制,姑舅表兄弟姐妹之间有优先婚配的权利73.彝族习惯法规定:姑母的女儿生来就是舅家的儿媳。姑母的女儿先要征求舅家的纳聘,舅家不要才能别嫁,且所得聘礼要送一份给舅家。反之,舅家的女儿对姑家也有上述义务。彝族谚语也有“姑家的女儿,不用说都是舅家的媳妇”,“姑家要舅家的女儿,不费什么力气”的说法。
  
  在《阿诺楚》故事中,还有很长的篇幅描写女主角父亲再娶,父亲穆仇雨腊娶过舅母家的史煮阿雨腊表妹,与其结为姑舅表婚。“我们亲戚间,不是一两天,姑舅老表亲,这样都不亲,还有什么亲” (《阿诺楚》·贵州黔西北地区)“你好比雄鸡,我就像雌鸡,我们表兄妹,心往一处想,不分彼和此,我养像你养,都如同己出,分不出两样,我的心里话,你觉得如何,穆仇阿表哥。”(《阿诺楚》·贵州黔西北地区)“穆仇阿雨腊,说的真心话,还是玩笑话,要是真心话,联姻轮不到他人,何况还门当户对。”(《阿诺楚》·贵州黔西北地区)事实上,彝族的婚姻文化反映了本民族的传统文化、民族心理、民族性格和审美情趣,是彝族的历史和文化积淀的外在表现。
  
  5.2.2 伦理道德的约束
  
  一般来说,彝族的伦理道德没有系统的理论形式,单它往往通过传统习俗得到全体成员的确认,并在习俗和公事活动中,以人们的各种行为方式体现出来。
  
  彝族道德和传统习俗融为一体,调节着族群内个体之间以及同整体之间和同外部族群之间的道德关系。彝族的伦理道德是历经几个世纪生活经验的积累,融汇在彝族风俗礼仪和传统习惯之中,民间故事作为民众精神的表达和社会规范的映射,自然而然将属于彝族的传统道德观融汇其中。
  
  在彝族“灰姑娘型”故事中,女主角不辞辛苦的历经难题考验寻得母亲正是故事对“孝道”的渲染。而在宴会上只选择“木杯、木勺”,不选择“金杯、金勺”的女主角最终获得婚姻,则是在对女子应当具备“勤俭持家、诚实守信”的品德教育。
  
  “看猪的老奶奶知道自己的姑娘认识自己了,就对她说:‘你说我是你的妈,你就把我脑壳上的虱子捉吃了’……又对她说:‘你说我是你的妈妈,你把我流的鼻涕吃了。’……妈又说:‘你说我是你的妈,你把我屙的屎吃了’” (《阿勒姿》贵州·大方县)“老婆婆说:‘可怜的孩子,你去给我赶猪回来,我就对你讲。’”(《阿诺楚和阿诺苟》贵州·威宁)故事中女主角受到来自母亲的难题考验,看似有意刁难,实则体现出寻母的决心和孝心。在故事中借由难题的考验渲染女主角的聪明机智,以女主角服从母亲要求,顺应母亲心意的形象,对听者起到一种榜样作用。
  
  彝族非常注重家庭教育,以德为本,是指家庭教育要以道德教育为根本,为基础。家庭是彝族人民的第一个教育者。德为教本应当说是彝族家庭教育的一个普遍原则。尊老爱幼是彝族人民的传统美德,这一传统美德,可简约地归结为“孝”与“慈”这两种思想。“孝”指孝敬父母长辈。“孝”不仅包括赡养父母长辈,使父母获得物质上的幸福,做到“老有所养”,而且更重要的是要做到尊敬父母长辈,充分尊重他们的意志考虑他们的意见。
  
  彝族“灰姑娘型”故事中,男主角在婚配选择中,不仅仅是以样貌择妻,更是以女主角优秀的品德作为最终的选妻决定。
  
  “我有棵铁柱,竖着你俩爬,能爬者我妻,否则就不是……有四把勺子。两把是银勺,两把是金勺,交发给她俩,让她俩拿着,让她俩藏着……他告诉人们:
  
  ‘用银勺我妻,她名叫诺楚。’”(《阿诺楚》贵州·黔西北地区)“洒俄尼曼汝家很有钱,酒席上摆了金杯金勺,也摆了木杯木勺。后娘拿金杯金勺放在阿诺诟前面,将木杯木勺放在阿诺楚面前……他说:‘用木杯木勺的,我要娶她做妻子;用金杯金勺的,我要叫她做娃子”(《阿诺楚和阿诺苟》贵州·威宁)故事中的女主角被继女“谋杀”后的 400C 螺女型故事的复合,也体现出女主角的善良、贤惠持家,同时也是对彝族女性所需具备的品德模范。
  
  “老太太出去劳动了,回来时,不知是谁给她做好了饭菜,还冒着热气……这时,只见一个鞭子乌黑,像才华一样漂亮的姑娘,慢慢地从柜子里出来,然后手脚麻利地做起饭来……”(《阿乌和金芝》 四川·昭觉县)“这天回家时,屋里首饰德整整齐齐,她赶忙洗手做饭,揭开锅,锅里热腾腾的饭早熟了,菜也熟了……”(《银花与金花》 云南·会泽县)“他每天上山打猎回来时,锅庄石前都摆着热腾腾的菜饭,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她出来后,立刻到锅庄石前烧火、做饭。”(《阿茨姑娘》四川·凉山州)在彝族的传统道德价值观中十分看中:重义轻利,以孝道为主,勤俭持家。
  
  这些传统美德在彝族社会和历史中具有广泛的民族性、相对的稳定性和深厚的民族性。彝族古代先民历史经验的总结,它们深深地积淀并融化在彝族的思想意识和行为规范里,时至今日,任然有着现实的意义,并成为其文化中的一种心理结构。
  
  5.3 因“俗”制宜的故事叙述
  
  民俗是生活原型,民间故事则是生活的反映。习俗是通过物质、人的行为表现人的心理活动,即通过有形的活动表现无形的心态,而故事则是通过艺术形象和语言表达人的理想、期冀。民俗文化对彝族“灰姑娘型”故事的叙事语境建构、人物形象塑造产生一定影响,而故事在讲述过程中,又将糅合在故事中的民俗文化稳定传递。
  
  5.3.1 宗教文化增添人物角色
  
  毕摩是源于彝族父系氏族公社时代的宗教祭司,而彝族社会中祭祀都是由氏族、部落的酋长担任,因此毕摩就是早期氏族部落的首领。彝族经书记载:“毕司诵经文,毕职行斋祭,经史得流传。”毕摩熟知异文,通宵史事典故和占卜、祛灾、开路祭祖等,身兼巫、医、法、文等多种职能。他们在彝族社会的生育、婚丧、命判等生产生活中都扮演一定的角色,发挥着某种作用。毕摩还被看做是彝族原始宗教活动中沟通三界的中介,是彝族原始宗教的传承者、传播者,也是彝族民间宗教仪式的主持者,同时还是是毕摩文化的创造者。在彝族“灰姑娘型”故事中,“毕摩”这一角色虽然不是一个关键人物,但在故事描述中的婚丧嫁娶、求医问药、解疑答惑时,都有“毕摩”的存在。叙事长诗《阿诺楚》中的“奔跑数骏马,只是数布摩74”成为彝族赞扬布摩的谚语。
  
  彝族视毕摩为有文化的话语者,同时在彝族社会享有较高的地位。彝族谚语说:“德古的知识上百,兹莫的知识上千,毕摩的知识无数计。”凉山彝族教育经典 《玛木特依》说:“德古靠聪敏,勇敢靠臂力,富裕靠牛羊,毕摩靠书籍。”
  
  毕摩文化中的另一个重要文化事项是毕摩经集,是一种由毕摩收集、加工、整理和编撰,广泛应用于原始宗教仪式的经文典籍。经集中折射出彝族传统的世界观、审美观和艺术情趣,是彝族原始宗教信仰的符号载体,是彝族毕摩文化的核心与精髓。
  
  彝族文化的建构离不开博大精深的毕摩文化,浩瀚如海的彝文古籍,内容涵盖范围广且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在探索彝族文化渊源、民族史、地方史、和其它科学研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是中华民族灿烂文化遗产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5.3.2“灵魂不灭”推动情节发展
  
  “灵魂不死,生死轮回”在彝族“”灰姑娘型“”故事中是重要的故事特征。母亲灵魂的转化、精神的延续,对女主角一直庇护。女主角在被继女谋杀后也有多次变身(变鸟、变植物、变神奇宝物等)。继女死后尸体变化成蜈蚣、毒蜂、狗屎等。彝族人民的生死观念蕴涵于故事的建构之中,推动着故事情节的发展。
  
  1.“灵魂不死”的母亲:
  
  “阿妈说:’我就变头水牛给你骑回去吧!‘”(《阿勒姿》贵州·大方县)“妈妈说:’儿呵,你爹讨了后娘,他不要我了。要我回去只好变成一头牛,你牵我回家……‘(《阿诺楚和阿诺诟》贵州·威宁)”大夫人死后,变成一只乌鸦天天围着水井飞……“(《阿乌和金芝》四川·昭觉县)”我会变成牛,由牛变回人。别人看是牛,穆仇阿诺楚,见得是阿妈……“(《阿诺楚》贵州·黔西北地区)”这不是乌鸦,这是我阿妈!就信她的话,在门前一喊……“(《阿诺楚》贵州·黔西北地区)2.”灵魂不死“的女主角:”可怜的阿勒姿被推下深坑后,变成个雀子整体在坑附近飞来飞去,它叫的声音比人们唱的歌还好听……雀子被后娘喷了三口酒后,飞到后娘的身上,变成了一只小鸡儿……后娘恼火了,就把鸡儿杀了……把鸡毛倒在一个地方,过不了很久,那地方长出了一篷竹林……后娘知道了,就把竹子砍来做床巴条……后娘更恼火了,就把床笆烧了……老奶奶来包火,就把床巴条抱回家去了…变成了一把剪刀……原来是那把剪刀……变成一个貌美俄姑娘……“(《阿勒姿》贵州·大方县)”他连着唱了几遍,那鸟儿果然飞到他肩头上来站着。于是,他把水鸟带回家了……姐姐看见了十分生气。有一天,趁积吉木不在家,就把鸟捉着捏死,把它埋在屋檐下……不久,屋檐下长出一丛荆树,越长越高……姐姐一气,又把它砍来烧了。但烧来烧去,已经烧了几天了,那刺疙瘩总烧不着……穷娃子见着刺疙瘩烧不着,觉得奇怪,认为是个稀奇的宝贝,就把它拾来藏在木柜里……到了正午,他听见柜子一响,柜子盖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满脸忧愁的姑娘。“(《阿茨姑娘》四川·凉山州)”刚好坐下,就听见一直绿翠雀叫:’刹咪刹沙租,贵贵着着西。‘……富春捧着绿翠雀回家……金花看着富春走了,把绿翠雀笼提到后山,抱一捆松毛一把火,把绿翠雀烧死了……谁知杨大妈路过,突然发现火腿上有把剪子,杨大妈顺手把剪子带回家去放在箩里……杨大妈恍然大悟:’姑娘,你是剪子变的,你是看杨大妈孤寡,就陪大妈过日子吧。‘“(《银花与金花》云南·会泽县)3.”灵魂不死“的继女:
  
  ”史煮漏哲她,’啊‘地吐一口,忙叫幺姑娘:’人家都能变,你不会变吗?
  
  变吧幺姑娘!‘阿诺苟一变,变作一堆屎,门前有条狗,跑来抢吃掉。“(《阿诺楚》贵州·黔西北地区)”于是,对着阿诺苟的尸体大声说:’变吧!人家死了几次都能变,你还变不了?‘话刚说出口,只见阿诺苟的尸体变成了许多蜈蚣和毒蛇到处乱爬,追着她咬。“(《阿诺楚和阿诺苟》贵州·威宁)彝族人认为,人死后灵魂不灭,因此有 ”灵魂不死“的观念。在种朴素的宗教观念中,彝人认为,灵魂在人具有生命之时,附于身体之内,人死后则不依附于肉体而独立存在,或栖附于他物,或是来往于阴阳世界,或游离于死者的村寨或住所附近。因此在彝族”灰姑娘型“故事中,被谋杀后的女主角变形化身,其灵魂独立于肉体之上,依附于竹,依附于小鸟继续与狠毒继女斗争,推动剧情的前进,是彝族民众”灵魂不死“观念的影响。
  
  彝族把人死看作大事,自古以来在毕摩的有关经书就有众多关于生死观的记载,流传至今。彝族民间流传有”死变占卜“和”造死武术“的一种灵魂永存论,核心思想是死后灵魂到阴间以人间的方式继续生活。”死变占卜“彝族陈”死青色“,彝族认为人死后灵魂能变成鸟类,或变蛙类,或变蛇类,或变蜜蜂,或变鸣蝉,或变星辰。因此,彝族人死后,其亲属变怀着焦虑的心情到毕摩处翻阅”死变书“,看自己的亲人将变成什么事物,哭丧词中也总是寄托死者变好的愿望:对老年人,就寄托死者不要变成鹰、狼、耕牛、骑马等,而要变成布谷鸟、大雁、粮食、吉尔等愿望;对姑娘就寄托其变成鸟儿和鸣蝉等。因此,在彝族”灰姑娘“型故事中,女主角作为善良正义的代表,每一次死而化身,都被讲述者化作”美丽的翠雀“、”小花鸟“、”红颈绿身、毛衣美丽的鸟“等等,而反面角色”继女“死后则是变成”屎“、”毒蛇“和”蜈蚣“等形态丑恶的食物。在故事中人物角色的”灵魂不灭“后的变身化物中,渗透彝族民众对于人死后所变化之物的美好希冀体,现出善恶有报,因果轮回的生命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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