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伪满洲国建国后, 大量日本文人以各种理由涌入当时的伪满洲国, 并创办杂志和报纸, 创作了大量的小说、诗歌等。而且, 他们在日本政府的支持下, 通过强制管理和怀柔政策支配着伪满洲国文学的发展方向。因此在被日本侵略统治的殖民地时代, 东北地区的文学现象也就成为日本侵略中国的不可欠缺的重要部分。本文通过对牛岛春子所创作的《祝连天》这一小说的分析, 来探讨特定时空下的日本文学的文化殖民。
关键词： 牛岛春子; 《祝连天》; 文化殖民;
Abstract： Many litterateurs came to Manchuria, and they established magazine and news paper after the establishment of puppet Manchuria regime. A large number of novel and poem came out. Under the government support, they dominated the direction of literature of Manchuria with compulsory management and delicate diplomacy. In the period of colony, Chinese northeast literary phenomenon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Japanese aggression. This thesis elaborates the overview of Japanese culture in the special time by analyzing the novel of Zhu Lian-Tian which wrote by Ushijima Haruko.
Keyword： Ushijima Haruko; Zhu Lian-Tian ; culture aggression;
一、专项的共产主义者——牛岛春子
根据坂本正博的《牛岛春子年谱》, 牛岛春子是在一九一三年 (大正二年) 出生在福冈县久留米市本町七丁目。其父是牛岛承太。
昭和四年三月, 久留米高中毕业的牛岛春子受到芥川龙之介的强烈影响将最初的女教师的梦想舍弃开始了写小说的道路。十七岁的牛岛春子参加了哥哥与其朋友青木勇为中心创刊的《街路树》, 而成为了文学少女。此时她读了被禁断的《史的唯物论》和《共产党宣言》等马克思主义关系的书籍, 毅然决然的投入到劳动运动的大军中。
昭和六年, 春子加入劳动运动成为了一名女工, 并于1932年以参加共产党非法活动被逮捕。1933年再次被逮捕并在拘役所被迫写了《转向书》。战后以在拘役所为背景所写的《深秋之窗》的小说被发表。当时, 由于日本国内共产主义运动盛行, 大多数共产主义者被逮捕迫害。为了逃避政治迫害他们都逃到了伪满洲。作为其中的一员, 牛岛春子怀揣着伪满洲这一王道乐土的新天地的梦, 随丈夫牛岛晴男前往伪满洲国。在奉天生活一年后, 1937年随丈夫来到了比哈尔滨更往北的拜泉县, 丈夫任拜泉县县长。作家牛岛春子的作品大部分是在此时创作的。然而, 踏入伪满洲国这片土地上牛岛春子就将最初的政治信仰舍弃了, 取而代之的是以官僚太太的视线来观察伪满洲、伪满洲人, 以自己的笔用日本优等论取代了共产主义。因此, 从那个时期所创作的小说来看作品中对异民族的感情不是共产主义感情, 而是作为日本人以优等人种对低级人种的不理解、蔑视和傲慢。
二、《祝连天》和殖民文化的渗透
牛岛春子从以前的左翼斗士到文学创作的作家, 她所创造出的作品只是像男性那样用强有力的笔锋来宣传“五族协和”的媒介。
一九四零年九月二十七日开始到十月八日伪满洲国发行的日语新报纸“满洲报纸”上连载了《祝连天》这一小说。这一短篇小说在山田清三郎的推荐下获得了第十五届芥川龙之介奖候补作品, 作为受赏候补作品被连载在《春秋文艺》。作为新人的牛岛春子的名字在日本、伪满洲文坛都备受关注。
《祝连天》登场的舞台终究是伪满洲国, 人物也是在日本官僚体系中的伪满洲人。伪满洲国这一傀儡国家是日本殖民统治的一种形态, 是复杂的社会政治民族问题中所孕育的国家, 所以笔者会在民族问题上对这篇作品来考虑。
祝连天是在日本殖民满洲这一社会环境中衍生出来的, 他不仅仅是普通的汉奸形象, 更是一个从外部到灵魂彻头彻尾日本化了的“异人种”。对于祝连天的外表作者是这样描写的:
“真吉客厅的入口, 穿着协和服, 跪坐在那的祝连天, 没有肉的苍白的脸颊, 在斜阳下透过昏暗的灯光像一幅骸骨, 让人感觉喘不过起来, 当张开嘴后, 露出的却是一副闪闪发光的大金牙。”
像作者写到的那样“张开嘴闪闪发光的大金牙”这样的祝连天的描写并非偶然, 祝这样的男人是当时的时代特征。而且在家庭生活方面, 祝都带有自然养成的特征, 这更表现了日本化的特征。
“然而祝本身的氛围气, 和家庭却不相同成为单调的, 真吉的妻道子, 有急事时, 在盛夏里去唤他的时候, 祝穿着白色的日本和服, 腰上缠着大带子, 脚下拖拉着粗陋的木屐, 从饲有鸡、猪的破旧的家中出来, 他这种装束并不见得珍奇, 而是自然而舒适的常穿在身上的。”
祝连天的生活习惯与工作作风都带有自然养成的。正像牛岛春子评价那样“当过好久日本军的翻译的祝, 他那出所进退的清楚痛快的动作, 大半都是在那时养成了的习惯吧。”
如此的描写让我们看到了祝的被异民族同化心性。同化心性是民族与民族之间的接触地带被改变的一种现象。如果异民族的同化是相互渗透的, 处于劣势位置的民族对于有事的一方应该是有诉求的。众所周知开拓殖民这一口号下, 来到中国东北的日本民族, 在开始的五族协和的口号下与满洲人平等的位置变成了实际上的操控, 变成了在满洲作为更高阶级的文化、商品、工场、军队的存在。日本人的习惯流行都左右着伪满洲人民。与其他日本人民一样, 牛岛春子作为当时一等人种生活在满洲国, 并用殖民主义视线来观察伪满洲人的变化。正如大内隆雄说的那样“日系对满系所做的积极行为”也就是说“民族协和的实况”殖民化对中国人的成功渗透。“以新兴国满洲职员社会为主题, 充满清新的气息”, “祝这个男人我仿佛亲眼所见, 能认识到他这种-异人种的存在是难得的收获”。可见, 日本文坛的评论家正是从成功的“民族协和的实况”的角度来认可这部小说的。
祝连天的工作作风和生活方式都体现出了日本文化的特质。而且他所有的行为都体现了殖民地汉奸、走狗的文化特征。祝——一个“异人种”却表象了日本殖民文化的气质, 比日本人更像日本人, 所以才能够被他的两届上司吉村和真吉赏识, 被他的同僚日系职员认同。
生活中的日本同化现象是殖民主义渗透的重要表征, 是殖民化教育体制强制推行的结果。日本当局大办殖民教育的根本目的在于培养大批能为其侵略扩张、称霸亚洲这一基本国策服务的“人才”。日本语学校出身的祝连天就是这样的殖民地体系中的“人才”。
当一个人身处本土环境而又被彻头彻尾地改变时, 这说明异质文化强大的渗透功能。祝连天是日本统治伪满洲国殖民地造就的畸形儿, 是日本殖民者忠实的走狗。“他的正义感, 是和极度的冷酷混在一起, 他疑惑这种正义感, 若和自己一身的利害直接有关系时, 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取舍的, 使祝之所以如此的, 只不过是所谓对于满洲国能够忠节, 才是最顺利而最聪明的生活方法的一种处世上的智慧”因此忠实、正义二者选一的话, 祝连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对殖民体系的忠实。祝连天丧失了民族意识和自我意识。“满洲国若是崩溃的话, 祝得最先被杀”, 在《近代文学伤痕》中尾崎秀树以《祝连天》为基础在当时的《日满》上发表关于冲突的论述。
“她的作品是以县长公署的翻译为主人公所写的短篇。与他民族的协和有以下的困难, 这部作品里并没有直率的语言。翻译祝连天的行为, 傲慢, 不逊, 不可理解。他对上司努力的迎合, 忠诚于上司。王道建设的理想背道而驰, 作为农村因循守旧的毒草他并没有发现。但是这种行为日满无论哪一方都是不痛快的, 作者借祝连天的上司新吉的话说, “实际上一个县有三十余万县民, 所以在不同的政治下时会产生很大的危险的, 我们这种善意的不经意会被满人所误解的, 而产生背道而驰的心里。”从中我们就能看出伪满洲国的这种民族主从关系。
牛岛春子所描述的日满关系永远是满人处于被压迫的状态。“满人不可思议的性格就那么不可思议的写出来”, 从这样的评价来看牛岛春子是站在写实的立场进行创作的。然而对于“祝连天”这一主人公, 总之就是“主从关系”“吉村饲养的狗”这样进行描写的。作者自身的傲慢与轻蔑是显而易见的。牛岛春子承认“善意的不经意”, 但是自始至终其创作理念都并未改变。我们从作品中就能读出《祝连天》中始终贯穿着的“五族协和”。但无论如何去美化, 伪满洲社会仍就是殖民与被殖民的关系, 这种现实是无法改变的。
参考文献：
[1]『现代満州女流作家短编作品选集』[M].女性満州社, 昭和19年.
[2]大内隆雄.『在满日系文学的成长』[M].新京:满洲青少年文化社, 康德九年.
[3]冈田英树着.文学にみる「満州国」の位相[M].东京:研文出版, 2000:238.
[4]大川育子.『牛岛春子「祝という男」论』[M]//业刊《文学史》研究, 199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