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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梅兰芳昆曲得益于乔蕙兰和陈德霖

时间:2018-11-05 来源:戏剧 作者:邹元江 本文字数:13169字

  摘    要: 梅兰芳从1914年开始向乔蕙兰一口气学会了三十几出昆曲, 并在1915年开始演唱。也是在1914年, 20岁的梅兰芳正式拜陈德霖为师, 后又长期“问业于陈老夫子 (德霖) ”, 直到陈师1930年去世, 前后向其学习、问业长达16年之久。“学习”和“问业”显然是不同的, “学习”带有发蒙、直接口传心授的性质, 而“问业”则不一定手把手、口对口的传授, 而是在观摩陈师演出或演给陈师看后, 又得到陈师全面的指点, 因而具有解惑、提升的性质。能直接授业的是“业师”, 能解惑提点的是“导师”。陈德霖是梅兰芳戏曲表演艺术最重要的导师之一。梅兰芳的声腔既学乔师的“娇脆”、陈师的“刚圆”, 又得之于王瑶卿的“轻脆”, 而以“平正中和”的“温婉”胜。

  关键词: 梅兰芳; 乔蕙兰; 陈德霖; 问业; 师承;
 

论梅兰芳昆曲得益于乔蕙兰和陈德霖
 

  Abstract: In 1914, Mei Lanfang has learned more than 30 Kun Opera repertoires from Qiao Huilan and started to put them on stage since 1915. He also officially took Chen Delin as his teacher from which he had learned for 16 years until Chen Delin passed away in 1930. “Learning” and “studying” are two different concepts. “Learning” means a beginner directly follow the teacher's instructions while “studying” is not necessarily direct learning from the teacher, but rather the process of inspiration based on observation of the mentor's performance or the mentor's overall advice after watching the student's performance. A student needs both a teacher to learn from, and a mentor for inspirations. Chen Delin is one of Mei Lanfang's mentors. Mei Lanfang has learned from Qiao Huilan's “clear and sweet” voice, from Chen Delin's “strong and full” voice, as well as from Wang Yaoqin's “soft and clear” voice. Mei Lanfang's voice, which is gentle and mild, has surpassed these mentors.

  Keyword: Mei Lanfang; Qiao Huilan; Chen Delin; study; mentor-disciple relationship;

  在梅兰芳的学艺生涯中有几位对他影响甚巨的导师, 包括谭鑫培 (1847-1917) 、乔蕙兰 (1857-?) 、陈德霖 (1862-1930) 、杨小楼 (1878-1938) 、王瑶卿 (1881-1954) 等人, 梅兰芳在《舞台生活四十年》中都曾提及。 (1) 其中, 梅兰芳的昆曲得益于乔蕙兰和陈德霖的尤多。

  一

  关于乔蕙兰, 梅兰芳曾回忆说:“我一口气学会了三十几出昆曲, 就在民国四年开始演唱了。大部分是乔蕙兰老先生教的。像属于闺门旦唱的《游园惊梦》这一类戏, 也是入手的时候必须学习的。乔先生是苏州人, 在清廷供奉里, 是有名的昆旦。他虽然久居北京, 他的形状与举止, 一望而知是一个南方人。说起话来, 是那么婉转随和, 从来没有看见他疾言厉色地对付过学生。他的耐心教导, 真称得起是一位循循善诱的老教师。”[1] (PP.167-168) 乔蕙兰教了梅兰芳三十几出昆曲戏中的大部分, 这是多么需要花费心血、有耐心的一件大事, 但我们学界和演艺界实在对这位成全了梅兰芳扎实昆曲功底的乔先生知之甚少。

  乔蕙兰 (1857-?) 的生平不详。波多野乾一在《京剧二百年之历史》中介绍乔蕙兰说:“乔郑香, 字蕙兰, 前清供奉之昆旦, 梅兰芳初演《黛玉葬花》也, 因彼而唱昆曲。现存昆旦第一人。樊增祥之‘葬花曲’中, 有所谓‘是谁歌曲绣帘旁, 四十年前乔郑香。洛下璧人今老大, 霸城金秋几星霜’者, 即指彼也。”[2] (PP.205-206)

  周明泰辑《清昇平署存档事例漫抄》光绪十年二月二十七日日记档记载:“总管奏准挑得民籍教习乔蕙兰年二十七岁每月食银二两白米十口公费制钱一串。” (2) 这个记载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宫昇平署档案集成》第三十二册有光绪十年正月立“花名档”影印为证。 (3) 光绪十年即1884年, 乔蕙兰此年27岁, 即他出生于1857年。梅社编《梅兰芳》中称, 都中昆曲衰败已极, 诸名士将欲振兴昆曲的希望寄托在梅兰芳身上。又说:

  梅郎乃延老供奉乔蕙兰教授。蕙兰今年六十余, 德霖之师也。……蕙兰为都中昆旦第一, 至今在帘内度曲尚娇脆若十五六女郎也。所授已二十余出, 皆精熟, 惟配角难求, 所演出者, 仅《出塞》、《风筝误》、《思凡》、《闹学》、《拷红》等。 (4)

  这一段文字尚有一些不明之处。梅社编的《梅兰芳》出版于1918年 (民国七年) , 说“蕙兰今年六十余”, 按乔蕙兰出生于1857年计, 是年61岁应当是确定的。但说年长陈德霖5岁的乔蕙兰是“德霖之师”不知据何。这是其一。其二, 乔蕙兰是“老供奉”这有据可查, 但此“据”并不完整。《昇平署档案》提及乔蕙兰一共有四处:

  1、光绪三十一年 (1905年) 正月, 乔蕙兰曾被列为每月应领月银叁两的“民籍学生”名单, 而在这个名单上陈德霖与谭鑫培等人一样是在领肆两的“民籍学生”之列。 (1)

  2、年月不详的“昇161”档案将乔蕙兰列为“食三两民籍学生” (即“每名每月食银三两, 现领七成, 实银二两一钱。每名白米十五口, 每口合白米七合五勺”) , 而在这个名单上陈德霖与谭鑫培等人一样是在领肆两的“民籍学生”之列 (每名白米二十口) 。 (2)

  3、年月不详的“昇166”档案将乔蕙兰列为“食银三两”的“民籍学生”, 而在这个名单上陈德霖与谭鑫培等人一样是在“食银肆两”的“民籍学生”之列。 (3)

  4、年月不详的“昇180”档案将乔蕙兰列为“应领月银叁两”的“民籍学生”, 而在这个名单上陈德霖等人一样是在“应领月银肆两”的“民籍学生”之列。 (4)

  以上这四次虽然出现了乔蕙兰的记载, 但却并不清楚他是何年何月离开昇平署的。他比陈德霖入宫 (1890年) 要早16年。但从档案“昇181”开始直至“昇204”再没有乔蕙兰的名字来看, 他也要比陈德霖早离开昇平署。 (5) 周明泰《清昇平署存档事例漫抄》“光绪十九年 (1893年) 恩赏日记档”十月十一日记载:“王多环传旨:总管何庆喜因错差务罚月银六个月, 内学首领孔得福、郭福喜、马得安、安进录四名因错差务各罚月银三个月, 民籍学生许福雄、阿寿 (即乔蕙兰) 、李永泉三名革去钱粮, 着在本署效力当差 (此例甚多以后均不录) 。” (6) 查阅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宫昇平署档案集成》, 发现周明泰的记载多处有误。一是这则记载并非在“光绪十九年 (1893年) 恩赏日记档”, 而是在“旨意档”;二是括号内的说明文字“即乔蕙兰”、“此例甚多以后均不录”均是周明泰所加;三是周明泰的抄录对原文多有增删改动。这则记载的原文是:

  旨总管何庆喜因错差务罚月银六个月

  首领四名因错差务每名各罚月银

  三个月

  民籍学生许福雄阿寿李永泉

  此三名革去钱粮米着在

  本署效力当差 (1)

  光绪十九年“旨意档”这个记载非常重要的一点是说明了乔蕙兰从光绪十年 (1884年) 入宫, 到光绪十九年 (1893年) 在宫中不过9年就因不知犯的什么错被“革去钱粮米”, 甚至还不能出宫, 只能“在本署效力当差”。被“革去钱粮米”只是没有了收入, 可不一定没有了基本口粮, 最蹊跷的是罚他只能“在本署效力当差”。这有几种可能, 要么是他的错不算大, 革去了钱粮米就以在昇平署效力当差的方式混口饭吃。要么就是他的艺术本事大, 虽革去了钱粮米, 但仍不放他出宫, 让他戴罪仍为宫廷效力, 这既饿不死他, 又仍能欣赏他不能轻易被取代的艺术。 (2)

  从周明泰《清昇平署存档事例漫抄》宣统三年 (1911年) 恩赏日记档清代宫中最末一次赏犒人名全单所列47名教习中没有乔蕙兰来看,  (3) 乔蕙兰虽然从1893年就没有名分地在宫中效力当差, 但最迟他也应在1911年前离开了昇平署。也即乔蕙兰从光绪十年 (1884年) 27岁入宫, 光绪十九年 (1893年) 36岁后在宫中效力当差, 最迟到宣统三年 (1911年) 54岁离开昇平署, 前后大约在宫中承差达27年, 这其中无名分地在宫中效力当差就长达18年之久。 (4) 但周明泰的这个“漫抄”只是摘抄的性质, 与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宫昇平署档案集成》相对照, 这个“漫抄”显然遗漏了很多重要信息。其实, 阿寿 (乔蕙兰) 不仅宣统三年在昇平署恩赏日记档中有记载, 就是在宣统四年 (民国二年) 、宣统十四年 (民国十二年) , 甚至到了宣统十五年 (民国十三年) 还出现在当年昇平署的恩赏日记档中。 (1)

  从乔蕙兰被革去钱粮米前的月银数始终比学生辈的陈德霖要低一个档次来看, 乔蕙兰最初9年在宫中的地位似乎也并不突出, 远不及陈德霖得到的恩宠恩赏之多。除了光绪三十三年昇平署恩赏日记档“阿寿”排在第一外,  (2) 其他年份恩赏日记档中乔蕙兰都排在陈德霖之后。如“光绪二十五年恩赏日记档”三月初一记载:“总管面奉懿旨:下段十四本《昭代箫韶》, 德昭着王桂花、李惠山一对一段上, 萧氏着陈得林孙怡云魏成禄一对一段上, 俟别重头角派外学生, 为此特传。” (3) 可见, 陈德霖当时已被视为“重头角”而被“特传”。又如光绪三十三年恩赏日记档二月十六日记载:“陆华云、陈得林、王瑶卿进切末赏银二百两 (按是年排演《雁门关》) 。” (4) 进了什么切末不得而知, 但赏银之高却说明了该戏得到了宫中主人的特别喜爱。

  

  关于陈德霖, 梅兰芳也曾回忆说:“从程长庚先生起, 就是吸取昆曲的唱法来丰富提高皮黄腔的字音的。我的开蒙老师吴菱仙先生是时小福先生的徒弟, 时老先生是南方人, 他先学昆曲, 后唱皮黄, 所以字音准确清楚, 吴先生是根据他的唱法来教我的。以后, 我曾问业于陈老夫子 (德霖) , 他也有昆曲底子, 而我早年就向乔蕙兰先生等学了许多出昆曲。1932年我从北京迁沪居住, 开始和俞振飞、许伯遒同志等钻研昆山腔—水磨调、橄榄腔的唱法, 多年来断断续续, 始终没有间断。”[3] (P.181) 这里特别值得注意的是, 梅兰芳说他是先后向吴菱仙、乔蕙兰学习的昆曲, 还曾“问业于陈老夫子 (德霖) ”。“学习”和“问业”显然是不同的, “学习”带有发蒙、直接口传心授的性质, 而“问业”则不一定手把手、口对口的传授, 而是在观摩陈师演出或演给陈师看后, 又得到陈师全面的指点, 因而具有解惑、提升的性质。 (1) 因此, 能直接授业的是“业师”, 能解惑提点的是“导师”。陈德霖正是梅兰芳戏曲表演艺术最重要的导师之一。

  梅兰芳何时开始向陈德霖“问业”的呢?是1914年 (民国三年) 他20岁时与王蕙芳一起正式拜陈德霖为师。陈德霖是“文武昆乱青衣花衫兼刀马旦暨昆小生……初学昆弋, 后学乱弹, 能戏不下三四百出……伶界中实无出其右者……洵剧界之杰才也”。 (2) 从1890年 (光绪十六年) 5月25日他29岁时与谭鑫培、孙秀华、罗寿山一起被选入昇平署承差民籍教习, 到1911年 (宣统三年) 他50岁退出昇平署, 他在昇平署承差长达21年。据清昇平署档案记载:

  五月二十五日堂上交进民籍教习

  生谭金培年四十二岁

  老旦孙秀华年四十岁

  小旦陈得林年二十九岁

  丑罗寿山年三十岁

  (光绪十六年恩赏日记档)  (3)

  此处的“陈得林”即陈德霖。1894年 (光绪二十年) 阴历十月初十, 慈禧太后六十寿时, 由于陈德霖的精湛表演技艺深得慈禧太后的赏识, 老佛爷专门给陈德霖赐名“陈得林”, 自此陈德霖在宫中承差时就用陈得林之名。1904年 (光绪三十年) , 据慈禧的懿旨, 陈德霖作为宫内承差的名角也要在宫内新办的小长春科班任教, 当年十月十四日, 上谕“文旦角之戏着陈得林专管” (正式担任主管教习) , 赏“加添二两钱粮米”。 (4) 据《内廷传戏听差执照等名单》内227记载:

  正月初九日

  上传, 着昇平署转传内务府堂上, 往外班要

  全本《铡判官》

  《四进士》往小鸿奎班要, 着石头帮着攒

  以上俱安锣鼓, 急速呈递, 莫误。

  以先要过玉成班《斗牛宫》、《佛门点元》总本, 义顺和班《忠顺图》总本, 此三出

  上传急速呈递, 莫误。 (1)

  “石头”是陈德霖的小名。“正月初九日”的年份不得而知, 但应该是在1904年依慈禧懿旨陈德霖在宫内新办的小长春科班任教之后。即陈德霖在宫内不仅仅是在宫内科班任教, 也担任专管文旦角之戏的教习, 而这个教习之位也包括慈禧昵称其小名懿旨他“帮着攒”戏的特殊的荣誉。“攒”者, 拼凑是也。“攒戏”即身份、地位、水平较高的人将协助舞台表演的各方面的人聚在一起, 这既是指导文本创作, 也是教习示范表演, 包括行当选择、排场调度、音乐设计、文武场调剂、服装切末制作等, 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古代“抱总讲”或现代“导演”的职责。“攒戏”从“光绪二十二年旨意档”看, 主要是让宫中“外学”来“攒凑”、“攒本”、“从新另串”, 如十月十三日“高四老爷传旨着总管首领着实任 (当为“认”—引者注) 真排差外边学生攒凑昆腔”。又如十二月初十“旨着总管马得安内学首领凡所传戏本俱着外学该角攒本不要外班来的以前所递戏本一概废弃着外学从新另串以后外学该角筋斗随手等永住昇平署以备传要戏本即刻攒递……” (2) 梅兰芳时装新戏、古装歌舞戏、传统戏的编创改编也采用的是身边文人帮助“攒戏”的方式, 这多少能见到陈德霖当年在宫内“帮着攒戏”的影子。

  据清宣统三年昇平署档案恩赏日记档记载, 该年十二月初三是辛亥革命后“逊清小朝廷”第一次赏犒民籍教习, 其中所列各行当教习共47人, 第一人即是陈得林, 其他知名者还有谭鑫培、王长林、金秀山、王瑶卿、钱金福、龚云普、侯俊山、杨小楼、朱素云、王凤卿等。 (3) 陈德霖的赏银在民籍教习中一直都仅次于谭鑫培。如光绪十九年八月十七日听鹂馆承差瑾拟赏给三庆班各角色银两数目, 谭鑫培是二十四两, 陈德霖是十八两。 (4) 又如《昇平署档案》“昇181”记载赏银, 第一个就是“外学, 教习陈得林, 一百元”。比他多的只有更受慈禧宠爱的杨小楼, 300元, 而与他同是100元赏银的只有他力荐入宫又极力提拔的王瑶卿, 以及钱金福、王凤卿和于庄儿。 (1) 由此可见陈德霖当年在宫内极高的地位。

  李释戡曾说梅兰芳“今年供奉内廷, 赐古月轩珍品, 且命为庙首, 召见养成殿, 都人传为佳话”。[4] (P.226) 这里所说的“今年”当是1911年。这一年据《昇平署档案》“昇168”所载, “宣统三年九月二十日立二十九日呈递档案房”的“昇175”“新传”第一人就是“梅兰芳, 三百圆”。 (2) 梅兰芳供奉内廷与陈德霖退出昇平署是在同一年。 (3) 也即, 梅兰芳没有在宫廷演戏中见到陈德霖的风采, 虽然他自己“新传”入宫中就得到了极高的礼聘, 但他仍在三年之后向陈德霖执弟子礼。

  从1914年梅兰芳拜师陈德霖, 到陈师1930年去世, 梅兰芳在陈师的呵护、指点下演戏长达16年之久。 (4) 陈德霖虽然有王瑶卿 (陈德霖1900年开始给王说戏) 、姜妙香 (1910年拜师) 、王琴侬 (1911年拜师) 、梅兰芳、王蕙芳 (1914年拜师) 和姚玉芙 (?年拜师) 等六大弟子,  (5) 但无疑, 梅兰芳是他晚年最得意的弟子。陈德霖教授梅兰芳真是倾其所有, 梅社编《梅兰芳》中说一般艺人“拜陈德霖为师, 德霖极自珍秘, 不肯授徒。独极赏梅兰芳, 故兰芳倾意事之。近来格调日高, 规律日严, 多得之德霖”。 (1)

  陈德霖12岁先入全福班学习昆曲, 不久又改入三庆班坐科达7年之久, 从程长庚的儿子程章圃学习昆曲和刀马旦。程大老板对于班中子弟每天的功课都督促甚严, 凡传授一个字音、或一个手势, 常常要经过几个月的训练, 非要达到非常准确的地步才许继续学下去, 所以学生挨打挨骂是常有的事, 据《伶史·陈德霖本纪》所记, 陈德霖因家贫入三庆科班, “德霖自入科班, 备尝艰苦, 恒以一字之讹, 遭挞数十, 肤为裂, 然隐忍不敢以告家人, 恐伤父母心”。 (2)

  但严苛的童子功训练也使从三庆班出来的学生大多享有盛名, 陈德霖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陈德霖19岁出科后, 又从田宝琳学了乱弹青衣。所以, “文武昆乱不挡”对陈德霖而言绝非虚誉, 尤其是7年坐科昆曲戏及武功戏。虽然他在宫内宫外一直陪谭鑫培唱京剧, 但他作为其表演根底的昆曲戏童子功始终是他最有心得之处。不过, 陈德霖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曾拜陈老夫子学戏的姜妙香就亲耳听陈师说过他是如何自取其辱后发愤成就大名的。姜妙香说:“陈老夫子在30岁左右, 正当年富力强。因为一面在宫里当差, 一面又搭城外的班子, 工作过于疲劳的关系, 曾经染上了嗜好。嗓子就一天一天地坏下去了。又一次后台管事派他唱《三娘教子》。我们内行有两句术语, 男怕西皮, 女怕二黄 (这里指的男女, 是戏里的生旦, 不是扮演人的性别。是说明假音和本嗓的区别) 。他感到有点对付不了。同班还有一位唱青衣的孙怡云, 派唱的戏是《御碑亭》。他是一条宽亮充足的好嗓子, 正在走红。老夫子过去跟他商量说:‘大哥, 我今天嗓子不成。给您掉一个戏码, 行不行?’孙怡云冲着老夫子看了一眼, 冷冷地说:‘这是管事派定的戏码, 不能随便掉换的。’说完了, 自顾自的扮上孟月华了。老夫子没法, 只能拼着唱吧。后来他告诉朋友说:‘那天的《教子》, 哪是唱戏, 简直是号了一出, 哭了一出。’他受了这样的刺激, 就把外班的契约解除, 尽在宫里应差。打那儿他发愤自励, 首先戒除了嗜好。每天黎明起来, 出去遛弯, 喊嗓子。吃饭睡觉, 会客访友, 都规定好了时间来约束自己。这样苦练了好几年, 嗓子又出来了, 比以前还要好。一直唱到六十几岁, 他自己严格规定的日常生活, 始终没有改变过。这才把他那条又亮又润的好嗓子, 保持得如此长久。老夫子的嗓子出来了, 相反的是孙怡云的嗓子可就塌中了。”[1] (P.169)

  三

  正因为陈德霖昆曲戏扎实的功底来自于极其艰奥严苛的训练, “其吐字真确, 喉亦玉润珠圆”, 虽貌不惊人、体亦肥硕, “然歌喉一启, 辄能以瑜掩瑕”, 所以, 陈德霖晚年每每应邀在堂会戏中演出他的拿手昆曲戏, 如《游园惊梦》《刺虎》《水斗》《琴挑》《风筝误》《昭君出塞》及吹腔《奇双会》等, 而这些戏码都是当年他在宫中常演的。 (1) 当年许多名演员的昆曲戏都是陈老夫子传授的, “得一字之传, 无不立名于世。以故业旦角者, 益尊仰之, 不敢称其姓名, 谥为老夫子云”。 (2) 梅兰芳就曾向陈德霖和乔蕙兰一招一式地学习过昆剧《游园惊梦》和吹腔《奇双会》等戏。 (3)

  《游园惊梦》是陈德霖的拿手剧目。清光绪十六年 (1890年) 陈德霖被选入昇平署承差演戏之后, 在宫中就常演出昆曲《游园惊梦》等戏,  (4) 如光绪十七年 (1891年) 十月十一日, 在颐年殿与王桂花合演此剧。光绪十九年 (1893年) 四月十二、十五、十九日, 在漱芳斋又与王桂花合演《游园惊梦》《乔醋》《小宴》。光绪二十八年 (1902年) 八月初一, 在纯一斋再与王桂花合演《游园惊梦》等。 (5)

  《奇双会》也是陈德霖常演不衰的代表剧目。清光绪八年 (1882年) 农历八月, 四喜班外串恭王府堂会, 时年21岁的陈德霖曾与王楞仙合演《奇双会》。 (6) 这是目前知道的陈德霖最早上演这出戏的记录。光绪十三年 (1887年) , 春台班外串带灯恭王府堂会, 陈德霖与陆杏林、徐阿奔合演《奇双会》。本年内还在恭王府堂会中与陆杏林等演过《奇双会》。自光绪十六年 (1888年) 陈德霖入宫昇平署承差演戏, 20年间他也曾多次在宫中搬演《奇双会》, 如光绪二十四年 (1898年) 他与王楞仙合演过此戏。光绪二十八年 (1902年) 正月十五日他在宁寿宫上演的承应戏也是《奇双会》。光绪二十九年 (1903年) 他与王楞仙在宫中的承应戏也是此戏。宣统二年 (1910年) 秋, 姜妙香正式拜陈德霖为师, 陈老夫子给姜妙香说的戏中就有《贩马记》 (《奇双会》又名《贩马记》) 。宣统三年 (1911年) , 陈德霖退出昇平署后仍时常上演《奇双会》, 如民国七年 (1918年) 1月某夕在沈宅昆乱迭奏的祝寿大堂会戏上他与红豆馆主合演了该剧, 其“情致之妙, 做工之细, 宾朋悚诧, 叹为得未曾有”。[5] (P.122) 同年2月15日夜在江西会馆朱宅堂会上他与红豆馆主又合演了该剧。民国八年 (1919年) 四月一日在什锦花园关宅的堂会戏他与姜妙香和李寿峰也是唱的这出戏。民国八年 (1919年) 七月初二他与侗厚斋 (五爷) 也演过此戏, 据晚清重臣那桐当日的日记记载:“……梅兰芳《审头刺汤》, 杨小楼《恶虎村》, 龚云甫《孝义节》, 侗五爷、陈德霖《奇双会》为最佳。” (1)

  自此陈德霖再也没有搬演过此戏, 而是梅兰芳多次与陈老夫子同场演出时, 由梅兰芳出演此戏, 如民国八年 (1919年) 十二月二十四日喜群社在汉口演出, 在陈德霖演出《彩楼配》之后, 大轴戏就是梅兰芳、朱素云和姜妙香的《奇双会》。民国十年 (1921年) 十二月五日的堂会戏目, 陈德霖的《孝义节》, 大轴戏是梅兰芳、朱素云、姜妙香和张春彦的《奇双会》。民国十二年 (1923年) 四月十日第一舞台筹办教养乞丐工场义演头天夜戏, 陈德霖的《南天门》, 压轴戏是梅兰芳、姜妙香和李寿山的《奇双会》。同年5月25日, 承华社真光剧场夜戏, 压轴戏是王凤卿和陈德霖的《女斩子》, 大轴戏是梅兰芳、程继仙、姜妙香和张春彦的全部《奇双会》等。 (2) 梅兰芳正是在与陈德霖晚年高密度的同台演出观摩中,  (3) 不断向陈师问业、求教, 得到陈德霖等昆曲大家的表演精髓的真传。

  四

  当然, 除了剧目、身段表演的问业、学习外, 梅兰芳之所以在宫内宫外声名已如日中天时仍执意拜陈老夫子为师, 其实他最醉心的乃是陈德霖的声腔魅力。民国七年一月某夕, 沈宅有昆乱迭奏祝寿大堂会戏, 陈德霖“唱功老练, 而嗓音又非常细嫩, 宜其黄发鲐背, 犹能以青衫宗匠, 独步一时”。[5] (P.121) 同年夏, 什刹海会贤堂张宅堂会戏, “德霖唱工嗓音, 均足为青衣一代宗匠”。[6] (P.161) 民国八年八月, 北京电灯公司总经理冯公度, 假织云公所, 为其太夫人祝寿, 招梨园名伶演剧, 以乐嘉宾。陈德霖于是成为堂会戏的主角, “以陈德霖之《骂殿》起, 以陈德霖之《劝善金科》终”。陈德霖在《骂殿》中饰贺后, “唱工繁多, 二黄一大段, 最为吃紧, 皮黄班伶工, 原有‘男怕西皮, 女怕二黄’之说, 《骂殿》与《二进宫》等剧, 均为青衣正宫戏, 所唱均系二黄, 颇为吃力, 青衣嗓音稍差者, 均不敢轻易尝试, 德霖嗓音, 老而弥健, 此剧自擅胜场, 所唱二黄腔调, 均属老腔, 古色古香, 弥足珍贵”。据程砚秋的老师陈啸云说, “《骂殿》一剧, 当初陈德霖在程大老板 (长庚) 时代, 屡于科班中演之, 此剧唱工极繁, 而剧情演出简单, 于《二进宫》等剧, 同为只听唱工, 无甚做作之戏, 故演者极难讨好, 且剧中之青衣, 于下场时, 例有一高腔, 系学老生唱法, 非常难唱, 故一般青衣, 多不敢演之, 今已二十余年, 未见于歌台, 德霖是晚, 特为冯宅堂会, 登场一演, 洵难得也云云”。[7] (PP.31-35) 陈德霖声腔的特点业内早有定评:“德霖唱昆曲, 微妙圆转, 自是仙音。”[7] (P.34) 《梨园佳话》亦云:

  其唱柔润而真, 大雅之中, 饶妩媚之气。大抵唱旦不独以尖狭作雌音, 尤须意外传神, 有莺娇燕亸之声音, 方含情韵。然故为婉嫕, 又近荡矣。陈唱平正中和, 字音清利, 如风中之絮, 斯之谓圆, 如雨后之琴, 斯之谓润, 尖而不削, 狭而不亢, 自然与坤音相似, 妙近大方, 而一种柔媚之情, 恍惚得之吭中弦里。[8] (PP.95-96)

  陈德霖声腔的“微妙圆转”之仙音, “柔润而真”之气韵, 王芷章在民国十六七年之际 (即陈德霖去世前三四年) 在柳树井第一舞台看陈德霖演义务戏《战蒲关》时还聆听过, 真可谓是“以花甲老叟, 而歌喉圆润, 如新炙簧, 确乎其艺, 有非新进之徒, 可以望其项背也”。[9] (P.1006) 值得注意的是, 陈德霖的声腔特点显然是渊源有自, 被誉为“都中昆旦第一”的“德霖之师”乔蕙兰深深影响了陈德霖的演唱格调, 尤其是乔蕙兰在60岁后仍度曲“娇脆”的声腔在陈德霖“圆转”“柔润”“刚圆”的声腔里得以体现, 陈德霖传承的昆曲剧目得益于乔蕙兰的自然也不少。而王瑶卿的声腔又传自“德霖之羹, 其唱圆转自如, 全得大方家数”。梅兰芳的声腔也是“幼即有声伶界, 以温婉胜。后复研究唱工, 遂继瑶卿而起”。[8] (P.97) 很显然, 乔、陈、王、梅四个人的声腔有清晰的传承脉络。朱书绅说王瑶卿、梅兰芳的声腔审美特性也能与之相印证。他说王瑶卿壮岁“喉音清越甜润, 歌声裂金石……中年喉音不竞……乃兼取花衫花旦刀马旦诸工演之, 以意趣科白胜, 意趣则流丽大方了无俗韵, 科白则简洁清脆浑无点尘, 虽片语数言亦能如哀梨并剪入耳醉心, 偶作激昂亢爽之调, 则又如铜琶铁板长大江东去, 元气浑沦局度高朗, 斩钉截铁侠骨仙心……”而梅兰芳“于正旦得陈漱云 (1) 之刚圆, 花衫得王瑶卿之轻脆, 花旦亦曾得路三宝之风流”。 (2) 王瑶卿的“圆转”、“清越甜润”、“流丽大方”、“简洁清脆”得之于陈德霖“圆转”、“柔润”、“刚圆”、“大雅”、“妙近大方”的“妩媚之气”、“柔媚之情”, 又将陈老夫子“平正中和”、“尖而不削, 狭而不亢”发展为“元气浑沦局度高朗”的“激昂亢爽之调”。梅兰芳则既得之于乔蕙兰的“娇脆”、陈老夫子的“刚圆”, 又得之于王瑶卿的“轻脆”, 而以“平正中和”的“温婉”胜。

  参考文献:

  [1]梅兰芳.梅兰芳全集:第一卷[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 2001.
  [2]波多野乾一.京剧二百年之历史[M].鹿原学人译.上海启智印务公司, 1926.
  [3]梅兰芳.漫谈运用戏曲资料与培养下一代[M].梅兰芳.梅兰芳全集:第三卷.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 2001.
  [4]波多野乾一.京剧二百年之历史[M].民国京昆史料丛书:第三辑.北京:学苑出版社, 2008.
  [5]张聊公.沈宅堂会戏[M].张聊公.听歌想影录.天津:天津书局, 1941.
  [6]张聊公.会贤堂之堂会戏[M].张聊公.听歌想影录.天津:天津书局, 1941.
  [7]张豂子.陈德霖扮演观音[M].张豂子.歌舞春秋.广益书局, 1951.
  [8]王梦生.梨园佳话[M].北京:商务印书馆, 1915.
  [9]王芷章.中国京剧编年史 (下) [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 2003.

  注释:

  1 王瑶卿去世时梅兰芳也曾专门撰文纪念, 见梅兰芳着:《继承着瑶卿先生的精神前进》, 《光明日报》1954年6月25日。
  2 周明泰辑:《清昇平署存档事例漫抄》卷三, 几礼居印本, 民国二十二年3月初版, 第6页。
  3 中国国家图书馆编纂: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宫昇平署档案集成》第三十二册, 中华书局, 2011年, 第16171页。
  4 梅社编:《梅兰芳》, 中华书局, 民国七年版, 第3-4页。
  5 齐如山等整理:《昇平署档案》昇141“昇平署内总管处呈为行取月银事”, 载《京剧历史文献汇编》[清代卷]续编贰, 清宫文献 (下) , 凤凰出版社, 2013年版, 第502-503页。
  6 齐如山等整理:《昇平署档案》昇161“昇平署内总管处谨将应领各款并食钱粮米石旗佐花名分晰清册”, 载《京剧历史文献汇编》[清代卷]续编贰, 清宫文献 (下) , 第527页。
  7 齐如山等整理:《昇平署档案》昇166“昇平署总管内学首领太监旗民籍学生写字听差食饷旗佐底册”, 载《京剧历史文献汇编》[清代卷]续编贰, 清宫文献 (下) , 第537页。
  8 齐如山等整理:《昇平署档案》昇180“计开”, 载《京剧历史文献汇编》[清代卷]续编贰, 清宫文献 (下) , 第551页。
  9 齐如山等整理:《昇平署档案》, 载《京剧历史文献汇编》[清代卷]续编贰, 清宫文献 (下) , 第553-573页。
  10 周明泰辑:《清昇平署存档事例漫抄》卷四, 几礼居印本, 民国二十二年3月初版, 第9页。
  11 中国国家图书馆编纂: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宫昇平署档案集成》第三十九册, 第20562页。
  12 1919年梅兰芳第一次访问日本在大阪演出后, 京都汉籍书店汇文堂的第一代店主洪羊盦曾在《梅剧一瞥记》一文中提及, “据闻教授梅郎昆曲的乔蕙兰就曾蒙慈禧太后恩宠”。见《品梅记》, 李玲译, 文化艺术出版社, 2015年版, 第80页。
  13 周明泰辑:《清昇平署存档事例漫抄》卷三, 民国二十二年3月初版, 第9页。
  14 梅兰芳曾回忆说:“我向乔蕙兰先生学《游园惊梦》的时候, 他已经早不演戏了。”见《梅兰芳全集》叁, 第48页。梅兰芳向乔蕙兰学习《游园惊梦》是1915年 (民国四年) , 可乔蕙兰到宣统十五年 (民国十三年) 还出现在当年昇平署的恩赏日记档中。可见乔蕙兰“已经早不演戏”的这个“早”, 准确地说是“晚”到什么时候目前尚难以确定, 以待发掘新的史料加以论证。
  15 中国国家图书馆编纂: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宫昇平署档案集成》第四十八册, 第25739、25767、25790、25826、25840页。从宣统五年开始至宣统十四年十月前, 虽然也有“恩赏日记档”, 但都只录要赏的太监的名字, 而对应赏的“昇平署外边人名”则只写“教习场面××名”, 却并没有胪列教习的名字。见第四十九册。宣统十四年十月初一立的“恩赏日记档”, 又出现应赏的教习的名字。见第五十册, 第26444、26511页。清宣统三年 (1911年) 十月十日, 武昌起义爆发后, 南北议和代表先后举行了五次会议, 除讨论军队停战和政权体制问题, 还议定了溥仪退位的优待清室的八条:清室退位后暂居宫中, 日后移居颐和园;仍用皇帝尊号, 民国政府以外国君主之礼相待;每年提供400万两的费用;特别保护皇家私有财产等等。这就是史称的“逊清小朝廷”。溥仪退位在宫中的时候仍用宣统纪年, 有内务府、宗人府、慎刑司, 有内监, 故臣赠谥, 不改衣冠, 触犯王法者由慎刑司处治。也即, 清帝退位后, 乔蕙兰仍多年被传进小朝廷唱戏领赏。《清宫昇平署档案集成》所记载的昇平署最后一次恩赏日记档的宣统十五年 (民国十三年) , 乔蕙兰已67岁。
  16 中国国家图书馆编纂: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宫昇平署档案集成》第四十八册, 第25385页。
  17 周明泰辑:《清昇平署存档事例漫抄》卷四, 第2页。
  18 周明泰辑:《清昇平署存档事例漫抄》卷四, 第8页。
  19 梅兰芳就是在观摩谭鑫培、杨小楼、陈德霖、王瑶卿的演出, 并与老师同台演出的基础上又得到这些先生的提点、解惑而提高演艺水平的。而王瑶卿早梅兰芳14年就拜陈德霖为师, 梅兰芳是既得到陈德霖表演艺术的亲炙, 也同时得到陈德霖再传弟子的指点, 尤其是1930年陈德霖去世后。
  20 退庵居士辑、陈德霖校:《陈氏德霖家传》, 《顺天时报》民国七年7月25-26日。
  21 周明泰辑:《清昇平署存档事例漫抄》卷三, 第7页。
  22 周明泰辑:《清昇平署存档事例漫抄》卷三, (光绪三十年旨意档) , 第8页。
  23 齐如山等整理:《内廷传戏听差执照等名单》, 载《京剧历史文献汇编》[清代卷]续编贰, 清宫文献 (下) , 第376-377页。
  24 周明泰辑:《清昇平署存档事例漫抄》卷三, 第12页。
  25 周明泰辑:《清昇平署存档事例漫抄》卷三, 第9页。
  26 齐如山等整理:《内廷传戏听差执照等名单》, 载《京剧历史文献汇编》[清代卷]续编贰, 清宫文献 (下) , 第446页。
  27 齐如山等整理:《内廷传戏听差执照等名单》, 载《京剧历史文献汇编》[清代卷]续编贰, 清宫文献 (下) , 第553页。
  28 “新传”的这一组艺人有37人, 最低的赏银只有三十圆, 与最高的梅兰芳相差10倍, 其中徐碧云、茹富兰八十圆;姚玉芙、姜妙香等一百圆;马连良等一百二十圆;俞振庭、尚小云等一百六十圆;余叔岩二百圆。见齐如山等整理:《昇平署档案》, 载《京剧历史文献汇编》[清代卷]续编贰, 清宫文献 (下) , 第540、546-547页。梅兰芳虽然是在辛亥革命前夜才供奉内廷, 但他在辛亥革命后供奉“逊清小朝廷”却到了宣统十五年 (民国十三年) 。据中国国家图书馆编纂: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宫昇平署档案集成》第四五十册宣统十五年新正月立“恩赏日记档”, 八月二十三日“漱芳斋伺候戏”戏码, 辰正八刻就有梅兰芳与杨小楼的《霸王别姬》, 见第26510页。另见第26513页“新传”外学名单“梅兰芳”及银两;第26514页二十三日赏杨小楼、梅兰芳、余叔岩“每人衣料四件”、二十五日赏杨小楼、梅兰芳、余庄儿、余叔岩“面赏玩物四件”;第26516页九月十七日“皇后、主子千秋圣节, 奴才带领梅兰芳、杨小楼、余叔岩、于庄儿外学等跪进戏三日”。
  29 梅兰芳的名字最后出现在《内廷传戏听差执照等名单》上是在1923年8月20日。见齐如山等整理:《内廷传戏听差执照等名单》, 载《京剧历史文献汇编》[清代卷]续编贰, 清宫文献 (下) , 第374页。
  30 陈志明主编:《陈门三代梨园世家》, 学苑出版社, 2014年版, 第131-160页。
  31 陈德霖的拜师学生除了王瑶卿、姜妙香、王琴侬、梅兰芳、王蕙芳、姚玉芙之外, 还有蒋君稼 (?年拜师) 、黄桂秋 (1926年拜师) 及昆弋名旦韩世昌 (1928年拜师) 。程砚秋也时常向陈德霖请益, 也可称为陈氏“嫡传”或再传弟子 (程曾拜梅兰芳为师) 。参见梅花馆主着《纪陈德霖之桃李》, 《申报》1940年9月22日。除此之外, 民国初年北京票友四大名旦林钧甫、郭秀仁、蒋君稼和朱琴心也是陈门弟子。富连成社的陈盛是陈德霖的关门弟子。见张古愚给陈志明的信函。载陈志明着:《陈门三代梨园世家》, 第116页。
  32 梅社编:《梅兰芳》, 中华书局, 民国七年版, 第3页。
  33 穆辰公着:《伶史》卷一, 《陈德霖本纪第十一》, 宣元阁民国六年版, 第22页。
  34 陈志明着:《陈门三代梨园世家》, 第124-128页。
  35 穆辰公着:《伶史》卷一, “陈德霖本纪第十一”, 宣元阁民国六年版, 第22-23页。
  36 参见邹元江着:《从梅兰芳对〈游园惊梦〉的解读看其对昆曲审美趣味的偏离》, 《戏剧》2010年第4期;《作为审美思维限制的戏曲艺术的间离-以梅兰芳电影〈游园惊梦〉的昆曲表演为例》, 《戏剧》2011年第4期;《梅兰芳〈奇双会〉表演问题探》, 《文化遗产》2012年第4期。
  37 其他常演的昆曲还有《昭君》《琴挑》《小宴》《絮阁》等。宫中在此之前《游园惊梦》从记载看演出的并不多, 如“光绪五年恩赏日记档”记载七月初一“漱芳斋承应”戏就有《游园惊梦》, 见周明泰辑:《清昇平署存档事例漫抄》卷四, 民国二十二年3月初版, 第7页。
  38 陈志明着:《陈门三代梨园世家》, 第125-128页。
  39 陈志明着:《陈门三代梨园世家》, 第123页。
  40 见傅谨主编:《京剧历史文献汇编》 (清代卷) , 柒, 日记, 南京: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凤凰出版社, 2011年, 第798页。那桐也在民国十二年一月二十一日、六月二十九日的日记中有梅兰芳演《奇双会》“极佳”、“甚佳”的记载。那桐 (1856-1925) , 满洲镶黄旗人, 光绪、宣统年间曾任户部、外务部尚书、内阁协理大臣、军机大臣等要职。清亡后, 迁居天津, 但经常回北京王府井东侧的金鱼胡同那家看戏, 那家花园戏台是清末民初京城演出堂会戏的重要场所。
  41 陈志明着:《陈门三代梨园世家》, 第124-152页。
  42 参见王文章主编:《梅兰芳演出戏单集》卷一、二、三, 文化艺术出版社2016年版, 梅兰芳与陈德霖同台同场演出戏目;学苑出版社编:《民国京昆史料丛书》第四辑, 学苑出版社2009年版, “清昇平署存档事例漫抄”、“昇平署月令承应戏”陈德霖、谭鑫培、梅兰芳、王瑶卿等同台演出戏目;陈志明着:《陈门三代梨园世家》, 学苑出版社, 2014年版, “陈德霖艺术活动年谱”;谢思进、孙利华编着:《梅兰芳艺术年谱》, 文化艺术出版社, 2009年版。
  43 陈漱云即陈德霖。陈德霖, 名鋆璋, 号漱云, 小名石头。
  44 朱书绅辑:《同光朝名伶十三绝传略》后“附志题辞名伶概略”, 进化社编印局民国三十二年版, 第56、58页。

    [1]邹元江.论梅兰芳与乔蕙兰、陈德霖昆曲的师承关系[J].戏剧(中央戏剧学院学报),2018(04):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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