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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与《倾城之恋》的相似点研究

来源:学术堂 作者:姚老师
发布于:2014-06-06 共7332字
论文摘要

  钱钟书的《纪念》336-353收编于1946年《人·兽·鬼》,作者写此短篇小说就在1946年之前,而张爱玲的《倾城之恋》399-426写1943年,两篇小说的写作时间很接近,写的故事均是孤岛上的爱情与婚姻的交织碰撞,在灵与欲的碰撞中擦出作者对爱情与婚姻的顿悟,爱情没有一生一世,只有婚姻才是永恒的。小说一再通过婚姻出轨和爱情游戏等阐述婚姻才是当事人执着的追求与安全的港湾;于乱世里的男男女女,生命太短暂,爱情太短促,只有彼此拥有才是最真实的。这两部小说的作者的写作风格可以说是迥异,却在相同的时代背景下写出相似的爱情故事,具有相似的爱情体悟、相似的婚姻观、相似的心理刻画、相似的故事情节、相似的结尾寓意与相似的叙述手法,下面将一一来领略其异曲同工之妙。

  一、战争的偶然与必然的人生

  两位作者的写作风格几乎不同,却写出相似的孤岛爱情。这孤岛上的男男女女所发生的事情能否代表了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的一种典型呢?两部小说均通过战争来促使原本是游戏式的爱情变成真实可靠的婚姻,相同的时代背景,成全两对内心彼此孤立对抗的恋人。假使没有战争使天健丧命,换不来曼倩夫妇婚姻的牢靠。故事并没有将天健与曼倩的不道德摆到台面上,而是通过曼倩内心的挣扎来昭示这段爱情与现实格格不入。曼倩对婚姻的苦闷通过天健得以疏导,而不道德在战争面前得以掩饰甚至湮灭。白流苏的窘迫与自尊的抗争在范柳原游戏式的态度面前不堪一击,她渴望灵与欲为一体,希望通过婚姻来保障自己的未来。她的功利性或是虚情假意占上风,但是在战争面前却显得微不足道。曼倩与白流苏在爱情与婚姻中浮游的种种灰暗心理在战争面前变得敞亮,因为战争守护了婚姻,守护了真爱,于是之前种种的灰霾心理都是无可厚非的。偶然的战争造就了必然的婚姻守护,荒谬与真实在战争面前巧妙地融为一体。曼倩和白流苏是战争的牺牲品,也是胜利者。战争使得她们从不同的角度赢得了爱情,也获得了婚姻。两位作者只是通过不同的故事叙述敏锐地捕捉到当时当地饮食男女真实的心态和生活状态。两部小说的人生和故事结局具有一定的代表意义,在乱世面前,战争可以摧毁一切,但无法摧毁人性中对爱的感受与追求。

  有句话说得好,性格决定命运。白流苏与曼倩的性格迥异,但爱情结果却一样,俩人皆因战争守住了各自的婚姻。迥异的性格,相似的命运,皆因战争的偶然因素,这是否意味着外因起着决定性作用吗?其实不然,正因为迥异的性格,且这性格里潜含着相似的人性,使得白流苏与曼倩的命运在偶然的战争面前结局一样:曼倩与子健的爱情发生源于曼倩无聊,而此时的知识女性渴求爱情与婚姻能为一体,曼倩试图从苦闷的家庭环境中摆脱对战争的恐怖;而张爱玲的小说则通过偶然的机会---一场战争来促成范柳原与白流苏一场算计与被算计的爱情并成就了原本不可能的婚姻。战争原本似乎与爱情和婚姻无关,但两部小说的男女主人公却都因战争的爆发守护了婚姻,并让爱情与婚姻在表面上融为一体。小说所阐述的偶然与必然在较量中昭示了乱世的饮食男女的人生命运与时代紧密相连。

  二、自主的觉醒与安全感的寻觅

  《倾城之恋》中白流苏是个内心自卑而外表要强的人,更严格说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在安全感方面她与范柳原有相似之处,只是通过不同的心理层面显现出来。用佛洛依德的心理学术语来表述,即人由本我、自我、超我构成,在不同的环境中,这三个“我”交替出现,或是某种情况下,其中的某个“我”占主导地位。白流苏的“安全感”的缺失通过“自我”显现出来,她第一次婚姻的失败是家中兄弟怂恿所致,这是她没有主见的表现,原以为有娘家可以做后盾。实际上,她对娘家的依赖源于她对母亲与旧式家庭的轻信与幻想,这是她“自我”缺失的第一次表现。她回归到娘家后,手头的积蓄被家里的兄弟折腾光,家中的兄嫂开始排挤和嫌弃她,当她意识到自己的依靠凭空消失时,她转向母亲求助,这是她“自我”缺失的第二次表现。她不是个有想法有主见的人,自己生活的一切都是按别人的安排来过的,这导致她将自己弄进了窘迫的境地。当“自我”被逼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本我”显现出来,白流苏必须为自己的窘况做努力,于是才出现了与七妹争范柳原的局面。

  正因为“安全感”的缺失,才使得范柳原对白流苏惺惺相惜。或许若没有战争,范柳原自己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与白流苏是相似的。尽管他明白乱世中什么都是不可靠的,只有及时行乐才是最真的。这正是范柳原“安全感”缺失的表现,而这种表现是在“本我”那里显现。他越是放荡不羁,越是显现他的软肋,他越想掩饰,越暴露内心的空虚。只有通过玩世不恭来逃避与掩饰,他才能觉得自己“真实”地活着。

  《纪念》中曼倩同样是个自卑且外表要强的人,这一点与白流苏相似。一方面曼倩非常渴望与天健交往,但是她又担心天健会看不起她,于是她步步禁锢自己对天健渴望的那种情愫。她的处处谨慎并不是因为这段爱情的不道德,而是源于她对自己的不自信与对天健的过高评价,这使得她言行谦卑,但她又不愿承认自己已经陷入了天健的情爱游戏中,她处处以欲擒故纵来表现她的“强势”,实际上是她内心孱弱的表现。天健对曼倩的喜欢并非真的理解曼倩在家庭中的苦闷与无聊,而是他好玩的天性恰好在曼倩需要排除烦闷的刹那有机可乘而已,他们俩并非真的理解彼此内心的需求而走近,相反是当时的环境与氛围促使好玩的天性与有玩的机会一触即合。

  白流苏是个善于低头的人,从现代心理学看,此举或是害羞、不自信、沉思的表现,而恰好低头吸引了范柳原,其实白流苏的低头是不自信与性格孱弱的表现。白流苏的自卑、孱弱让范柳原反观到自己的影子,沉思使得范柳原看到白流苏是个有故事的人,同样范柳原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这些都恰好吸引了范柳原。范柳原是个私生子,从小经历着异样的眼光,不受重视使得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从小不敢随意妄为,而继承家产使得自卑心得以掩盖,自负得以膨胀。白流苏一直缺乏安全感,她拼命地想抓住救命稻草,回归到娘家后,一直以为有母亲替她撑腰,实际上是她的金钱在作祟,可是当经济一日不如一日、哥嫂嫌弃她、母亲表示无奈时,她霎时明白她的安全感已荡然无存,于是嫁人成了她的出路。相亲的失败,她陷入了绝望中,范柳原的邀约使她在绝境中适逢生机,于是她必须一搏。这些范柳原未必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但是白流苏“执着”地想要婚姻来保障自己的未来这一点,范柳原是非常清楚的。范柳原看得清白流苏急于走出困境的心情,但是却不愿意给予承诺,因为他自己本身也是缺乏安全感,他自小就缺乏真爱。虽然他不缺乏金钱的保障,但是他缺乏真情的保障,这是他一再跟白流苏玩起“你进我退”的人生游戏的原因。两个同是缺乏安全感的人在相对和平的环境下有了相互游戏的资本,而在战争面前,外界的安全感的缺失使得他们明白人生的短促与生命的短暂,乱世中什么均不是真,只有彼此拥有与那点坦诚相待的心才是真的,这也是《倾城之恋》阐述乱世爱情的主旨。

  三、自我的缺失与真爱的选择

  曼倩和白流苏她们一方面是旧式封建观念的依附者,一方面又是婚姻觉醒的前驱者。曼倩结婚后在家中当起了全职太太,仍脱离不了以夫权为中心的家庭,没能寻觅到经济独立自主的出路,婚姻成了她摆脱原来窘况的唯一出路;而白流苏的第一次婚姻失败后一直依附在旧式家庭中,活在他人的安排之下,没有了自我,若不是家庭环境迫使她必须寻找出路,她可能一辈子老死在没有生机没有出路的娘家中,外界环境的窘迫使得她必须再次寻找新的婚姻作为出路。值得庆幸的是,她们显然直接或间接地接触了新式教育,尽管她们在经济独立上没有自主权,但她们在选择婚姻过程中自觉或不自觉地表现为女性要独立自主。

  曼倩和白流苏同是极爱面子的人,自尊心极强,但她们是不同类型的女性。曼倩是受过新式教育的女性,完全可以经济独立自主,但她没有,而是选择回归家庭,依附丈夫才叔过日子。其实曼倩在人格上仍是独立的,起码在选择爱情和婚姻的过程中,她还是拥有了“选择”的自主权,按着自己的意愿来行事。尽管曼倩与才叔的爱情是在夹缝中产生,若不是家人的反对,他们或因为彼此性格的不合而分手,恰好是家人的反对使得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上。起码曼倩在婚姻面前有了自己的主见,这是一种女性在婚姻方面的自我觉醒。

  曼倩受过大学教育,与之不同的是,白流苏是旧式家庭出身,受传统观念的熏浸更深,她在婚姻觉醒方面并非自觉,而是受外界环境所迫。尽管她受过亡夫的新式启蒙,但她的选择并非来自自我觉醒的感悟,反而是窘迫的困境促使她逐步意识到必须反抗,反抗促使她逐渐觉醒。从婚姻觉醒方面看,曼倩和白流苏尽管经历不同,但是她们都自觉或不自觉地逐渐地走出旧式观念的困扰,为自己的婚姻和人生做回主。

  两部小说中两位作者表现出较为相似的爱情体悟和婚姻感悟,小说里的范柳原与白流苏和天健与曼倩都不相信爱情,倒是一致认为爱情是彼此算计,婚姻是套中套,彼此在一起是将错就错。范柳原与白流苏的爱情若不是因为战争,没有一点真情可言,范柳原一直跟白流苏玩爱情游戏,而白流苏害怕再次受到伤害而不愿意真情表露,于是双方在“防范”中刺探彼此,在“防范”中玩起“你虞我诈”的情感嬉戏。若不是因为战争,他们不可能对真爱有清醒的认识并真诚相待。天健追求曼倩源于他对女性天生的挑逗,并非真心对待,而曼倩接受天健源于她现实中婚姻的苦闷,挑逗与苦闷在无所聊奈面前一拍即合。

  钱钟书先生的不朽名着《围城》的主题意旨:城里的人想冲出去,城外的人想冲进来;婚姻也罢,事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抵如此。这主题意旨用在《纪念》这篇小说上,同样也合适。《纪念》中曼倩在家中消遣过日,为了保持体面的自尊,哪怕生活拮据也是苦撑,苦闷与无聊使她在遇到天健的一瞬间得以释放,犹如久闷在缺氧的状态下寻求到一个吸氧的缺口。曼倩既想要真爱又害怕受到不真诚的对待,于是在面对天健的主动追求时态度变得很暧昧,因为她与才叔被困在没有爱情的婚姻里,这使得她不敢相信爱情;甚至在面对天健的真情告白时,她都一再否定自己的真实感受。其实曼倩是渴望有真爱的婚姻,但是她与才叔不协调的爱情与婚姻状态使得她有了出轨的理由。而白流苏受限于传统与夫权、父权,之后又迫于家庭环境要为亡夫守寡,在传统旧式家庭中,她要从夫从父从兄。从这一点看,男权社会中女性的觉醒是缓慢的,女性的觉醒并不源于自身的觉醒,而是环境的威迫。现实使白流苏不得不反抗;她要为生存寻找出路,这让她觉醒,必须依靠婚姻来寻找活路。在寻找活路中她又不愿意再次成为婚姻的牺牲品,她已经吃过一次亏,明白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怕的,而光有爱情没有婚姻形式的生活同样不是她的出路,只有两者紧密结合才能长久,此才是生存之道。无论曼倩是时代的知识女性,还是白流苏是传统家庭下的旧式女性,但她们的自我意识还是一致:希望能拥有爱情也能得到婚姻,甚至寄望爱情与婚姻能为一体。

  四、真情的回归与暗喻的寓意

  两部小说具有相似的故事情节,写的皆是战争乱世下男男女女的情爱游戏与婚姻守护的故事。《纪念》中曼倩回归到旧式家庭中,依然没有出路,她寻求与才叔的婚姻来获得自由却为这段婚姻所束缚,依附于家庭却又与表叔子健发生了暧昧,耍起了情爱游戏。当曼倩与天健的关系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曼倩惴惴不安担心事情败露时,这扭曲的情爱终因战争得以结束。曼倩也卸下心理负担,安然回归到她原本想脱离的婚姻中。

  故事以曼倩的怀孕来昭示她的婚姻仍得继续,不知情的才叔也将一如既往地守护着他自认为美满幸福的家庭。不甘于过着乏味的家庭生活的曼倩也因为“有惊无险”而安然接受现实所在的婚姻生活,短促的生命让她懂得了珍惜与守护。《倾城之恋》中白流苏依附着旧式家庭而受挤压,希望通过婚姻来寻找出路,她是个有故事的人。这一点吸引着范柳原,因为范柳原也是有着难以启齿的过去的有故事的人。白流苏的种种言行让范柳原猜测着她应该有着相似的过往,于是好奇促使范柳原接近她。白流苏的谨慎拘束使得范柳原飘然,他以为能让白流苏陷入他设计的情爱游戏中。实际上,白流苏与其他的女子不同,萨黑夷妮等人的做作让范柳原对白流苏更加刮目相看;范柳原自认为能掌控白流苏,但其实白流苏不是轻易在心理上处于败势的人,于是小说最后通过战争促使俩人在乱世面前相互妥协,并真心相待且步入婚姻殿堂彼此守护。

  《纪念》中天健与《倾城之恋》中范柳原都玩世不恭,前者是战争形势所迫,他安定不了,外界的战乱挤压着内心的安全,这使他漂浮不定而玩世不恭;而后者是源于童年得不到安全感,成年后一旦得到了社会的认可和有了一定的身份与地位,为了发泄便对所得到的一切不屑一顾而玩世不恭。范柳原通过玩世不恭来抗诉现实对其抛弃,虽然后来得到认可但却难觅真爱,很想得到越得不到,只能以玩来待世,潇洒不了只能逃避。范柳原的玩世不恭是他用来对抗社会风气的一种表现,但他骨子里还潜藏着渴望真情的一面,于是在小说中范柳原承担了天健与才叔两人的角色,在与白流苏的爱情游戏中,范柳原承担了天健爱玩与游戏人间的角色;而在与白流苏的婚姻中,他又承担了才叔守护的角色。战争爆发后,才叔与曼倩的婚姻归于平静(才叔一直不知曼倩的出轨),才叔自始自终都守护着他与曼倩的婚姻,并相信一生一世,这一点在战争爆发后范柳原也是如此表现。范柳原在“倾城”之后跑回来接白流苏,又在报纸上宣布了婚姻告示,并主动向萨黑夷妮介绍妻子白流苏,他在乱世的家庭婚姻中承担起了丈夫该负的责任,真挚的对待使得他赢得了婚姻,获得了渴望已久的真情。

  两部小说均以暗喻来结尾,以有寓意的词汇来为小说命名并作为小说的结尾结局,别具一格。“倾城之恋”,一场战争促成了一对原本相互玩起情爱游戏且不可能步入婚姻的恋人,一场原本不可能的恋情因战争而收获结果,一场相互算计的恋情因战争而变得纯粹。国家、民族、社会与个人在此时紧密地交织在一起,一个玩世不恭的人也为战争所困,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因战争赢得了渴求已久的幸福;他们的结合在战乱的那一刻只剩下纯粹的爱情,这爱情源于他们对生命的感悟,一切都不重要,钱财名利地位都是过眼云烟,也只有彼此拥有才是真实的一刻。

  “纪念”,以天健的孩子到来纪念天健生命的牺牲和昭示曼倩的回归与婚姻的守护。曼倩一方面非常渴望与天健有所发展,但她明白这发展是不可能的,甚至明白这恋情绝对没有出路,另一方面又害怕这恋情不为世俗所接受,希望这扭曲的恋情得以结束,矛盾体在思想中来回地斗争着,终因战争使天健牺牲而使思想斗争戛然而止。现实中曼倩难以做出抉择,老天帮她做了选择,战争使她的忧虑消失。怀上天健的孩子也因天健的牺牲而使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以新生命的到来昭示她的灵魂的重生,她又回归到她原本厌烦的婚姻中。而才叔因孩子的到来重申了他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这让曼倩意识到她也有守护的责任,于是孩子的到来使得她的回归变得有意义,这就是“纪念”。

  五、骚动的欲念与荒凉的字眼

  两部小说开头的叙述笔法比较接近,在故事的开头皆采用多重蒙太奇的剪辑手法来引入情节。“‘多重蒙太奇’即是在一场戏或是一个段落中运用两种以上的蒙太奇技法架构情节、铺陈故事,使影像传达的信息量更加丰富、影片把控的节奏更加凝练多变、渲染的情绪更加跌宕起伏、表现的意境更加深远辽阔,让观众通过镜头与镜头间渐次展现的元素和彼此间的微妙联系,产生丰富的联想和情感体验”。《纪念》和《倾城之恋》的开头均采用这种手法来叙事,前者以晴天、枯山、上元节、沙尘、落照等构成气息敛尽的春天,接着短短的一段将曼倩跟天健的暧昧、曼倩与才叔在观念上的分歧(如租房的摩擦、曼倩对土墙的鄙夷与才叔的“粉饰”)在曼倩的自我思索中一一展现出来,通过意识流蒙太奇展现她的勉为其难与才叔的自得其乐的观念冲突,为她与天健的出轨铺垫。而后者以老钟、胡琴、伶人与四爷的孤影对比、楼底响铃、三爷三奶等吵嚷造势、六小姐等家眷皇皇然构建一个旧式不为他人问津的败落家庭场景,急促的仓皇与白流苏的心寒形成鲜明对比,接着一幕幕的威诱利逼将白流苏兄嫂势利的嘴脸与白流苏的无奈窘迫展现出来,这前后不过四段文字,补叙了白流苏离婚前后的种种,插叙了白流苏四哥的劣行与嫂子妯娌间的明争暗斗,多重的叙事间叙了白流苏所处的环境是个是非之地,人情冷暖与世态炎凉的氛围终非她的居身之地。两部小说采用镜头组接形式,或运用意识流蒙太奇或采用流动的场景视觉交叉介绍人物所处的境况,综合运用交叉、联想、错觉、象征、对照多种蒙太奇技法推进故事情节和人物心境---平静的场景下暗涌着骚动的欲念。

  两部小说貌似运用精雕细琢的文字对世情、声色进行描绘,但是酝酿的情致与精致的意象背后均充满苍凉---病态的心理多么可怕。“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如果我最常用的字眼是荒凉,那时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种惘惘的威胁。”

  《纪念》是“旧式明角的屋子里,这时候早已昏黑。曼倩倒愿意这种昏黑,似乎良心也被着夜的掩庇,不致赤裸裸地像脱壳的蜗牛,一无隐遁”,“至于两人间的秘密呢……变成一个值得保存的私人纪念,像一片枫叶……她还不由自主地寒栗,似乎身体沾染着一部分死亡……亏得这部分身体跟自己隔离得远了,像蜕下的皮、剪下的头发和指甲,不关痛痒”,小说精致地描述曼倩与天健难忘的情感交往对曼倩来说像一片枫叶,而生命的离世对于曼倩来说却是冷漠的---那么的不值一提与无关痛痒,因为“惘惘的威胁”使得人心趋于精神病态。

  虽然《倾城之恋》的结局是温馨的,但是小说中关于精神病态的描写不乏其数:“火红的小小三角旗,在它自己的风中摇摆着……她噗的一声吹灭了它……垂下灰白蜷曲的鬼影子……她微笑着……一个女人……得不到异性的爱,也就得不到同性的尊重”,这是扭曲的心理与悲凉的世道:亲情在私欲中湮灭,爱情在私欲中幻灭。两部小说最大的成功之处与感人之处就在于结尾的昭示---惘惘的威胁,人的欲念才是最大的威胁,人心的纷扰才是真正的战争。战争虽然促使喧嚣的生活归于平静,但是故事永远没有结局,只要欲念存在,喧嚣仍然潜存。两部小说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两位作者尽管运用了不同的叙事方式剪裁不同的故事内容,但却以相似的审美情感展现相似的艺术模式,塑造相似的艺术形象,形成独特的情感体验张力,即是说创作的审美情感模式无形中规定了创作的内在视觉范围、距离、情感体验感度与洞察深度。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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