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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发态度的语义释要与新释

时间:2020-02-21 来源:外语教学 作者:宋健楠 本文字数:10110字
语义学论文第四篇:引发态度的语义释要与新释
 
  摘要:作为特殊的话语评价方式, 引发态度将心智模型的情感知识用于涵义赋码, 在事实复述中隐现说话者的评价行为。本研究基于意义的社会认知观, 讨论引发态度的生成理据、编码形式以及隐现程度, 展示语义再生产、分布义韵与跨文化差异等引发机制。研究发现引发态度是联盟读者、构建归顺式阅读定位的评价策略。说话者可自主创造态度涵义, 以特定的韵律逻辑引导评价认识, 展现态度涵义存在的文化特异性。本研究旨在拓展引发态度的理论空间, 提供一种解释评价话语的新路径。
 
  关键词:引发态度; 心智模型; 情感知识; 涵义; 评价话语;
 
  A new interpretation to invoked attitude and its semantic features
 
  Song Jiannan
 
  Abstract:Invoked attitude, as a characteristic evaluative device, employs emotive knowledge in mental model to encode connotation, which is capable of forging a compliant reading position. It is usually used for implicitly playing down subjective interference in narration. This paper, taking a socio-cognitive approach, discusses the motivation of invoked attitude, its encoding and implicitness. The defining features of invoked attitude involve meaning regeneration, distributive prosody and cross-culture differences. Speakers/writers use emotive knowledge to make connotative meaning; to adjust evaluative polarity by allocating attitudes as semantic prosody in discourse; to manifest cross-cultural preference in attitudinal connotation. This research aims to broaden theoretical studies of invoked attitude so as to pave a new way for evaluative discourse studies.
 
  1. 引言
 
  话语态度是人际互动时对评价对象的主观叙述, 含有说话者赞成或反对的情感倾向。社会认知观认为“语言识解的是所指对象或行为与经验可能之间的仿拟关系” (Gibbs 2005: 200-201) 。作为一种社会指称, 话语态度由日常经验提供评价认识的情感信息, 与所指对象并无多少联系。例如:
 
  (1) This dish is too Italian.
 
  (2) 他们刚结婚那阵儿, 就有人说她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单凭叙述的指称意义显然不足以解释态度评价究竟缘何产生。事实上, 指称符号引发了人们对所指对象的关联态度认识, Martin & White (2005:66-67) 称之为引发态度 (invoked attitude) 。他们发现话语的内涵意义、经验概念以及词汇隐喻几乎囊括了态度评价的所有引发形式, 与铭刻态度 (inscribed attitude) 一道承载情感、判断以及鉴赏等具体评价范畴。已有研究较多重视铭刻态度的表达结构与语篇布局, 成果大多面向话语分析实践, 探讨铭刻态度如何在说话者与读者之间发挥人际功能, 首先考虑读者定位, 进而协商双方立场、维护团结的阅读定位。与铭刻态度相比, 引发性成分难以判断, 这和它的意义属性有很大关系。然而学界尚未系统地讨论过引发态度的语义特征, 关于“引发态度为什么能够实施话语人际功能”的疑问也有待解决。
 
  有鉴于此, 有必要重新审视引发态度的发生理据。除将其当作维系阅读关系的社会符号以外, 突显作为语义现象的主观性本源。我们需要从读者的主观角度揭示社会、文化知识如何确保态度评价的语义生成与交互理解 (Horarik & Anne 2014: 89) 。本研究致力于解答两个问题: 1) 引发态度的语义属性有何特别之处, 诸如生成原理、编码形式以及隐现程度等; 2) 评价话语的态度引发机制如何影响阅读定位。在语义个体化的发生理据中拓展引发态度的研究空间。
 
  2. 引发态度的语义释要
 
  2.1 学理溯源
 
  评价不仅表达作者的态度, 也是言者/作者和听者/读者构建共同价值观的过程 (宋健楠 2016: 51) 。态度源于人们对外部刺激的感受与反应, 是主体与环境反复接触的结果。在《尼各马可伦理学》论着中, 亚里士多德认为物体或他人是否满足自我需求是态度产生的根源。因此态度评价与逻辑语义学密不可分。Hume (1985:33-50) 专注语言符号的先验本质, 他认为态度是关于身体经验的感知概念, 需要对社会环境、百科知识以及说话者意图等日常经验加以联想与检索。“意义在人的知觉与其所处情境的互动中产生” (Halliday & Mathiessen 1999:17) 。判断语言符号是否负载情感需在外延符号的基础上利用主体赋予所指符号的特定经验推导态度涵义。只有经历过情感状态的人才能获得态度指称的内涵意义, 只有感受过鲜花芬芳的人才能明白“鲜花”指称的情感态度。因为态度并不完全来自语言符号的外延指称, 这就与真值条件并无关系。虽然“鲜花”与“牛粪”的符号所指并未涉及态度倾向、态度反应, 但与指称关联的日常经验引起了截然相反的情感反应。实证心理学也印证了引发态度的语义生成理据。McDougall (2001:138) 发现情境刺激是儿童识别与掌握表意话语的根本动因, 意义的习得效果与情境、施动者、目标所引发的情感状态休戚相关。儿童对安全/恐惧、高兴/悲伤等感知内容的理解与明暗、位置、距离等现实概念具有简单的象似关联, 情感表达很大程度得益于对物理现象 (Reid et al. 2013) 、情境事件 (Ortony et al. 1988) 的先验认识。“在我们意识到对象之前, 身体就已经进入了互动过程而产生了好恶评价, 出现直觉带给我们的、有意识的褒、中、贬分类判断, 生理评价是心理评价的前提” (彭宣维 2015:5) 。
 
  在话语符号与现实世界的对应关系中, 先验事实所依存的心智模型为指称对象添加了更多态度涵义。社会认知观认为意义在心智模型与社会表征的互构中逐渐明晰 (Thibault 2004) 。心智模型是对社会经验的知识表征, “有对具体事实的主观知识, 还有与之相关的个人观点或情感知识” (van Dijk 2014:7) , 前者以常识存在于社会成员的共享认知当中, 如“美国9·11恐袭”新闻事实, 后者以类属的个体知识潜存于某社团成员内部, 如对“9·11事件的负面态度评价”。这意味着话语在陈述事实的同时或多或少地留有与说话者态度认识大体相仿的主观痕迹。van Dijk (2014) 认为客观事实虽然在话语环境中产生、识别, 但最终却要服务于日常的社会互动。出于平等交际原则的考虑, 说话者为了不显露自己的评价者身份, 转而利用事实知识引发相应情感知识, 以熟稔的事实叙述归顺读者的阅读定位。
 
  态度评价将以物品或服务为主的人际交换内容拓展至个体的感性表达, 与情态、语气共同成为联盟与说服读者、制造潜在人际协调的语义载体。读者对话语态度的阅读定位随说话者的评价方式发生变化:到底选择直白地铭刻态度还是隐晦地引发态度预示了评价话语是以命令或商议、疏远或团结、主导或从属的读者定位实施话语人际功能。引发态度的人际功能归咎于两方面: 一方面, 命题信念与事实内容相互独立。Searle (2005) 认为命题意义是事实与所持信念的结合。那么解读命题态度不仅要看信念是否融入事实, 更要看事实能否蕴含信念。例如, 铭刻态度“splendid”在命题“He proved a splendid player.”表明说话者对事实的情感评价, 但是命题本身又引起读者产生对“he played strongly”的能力判断。事实的主观知识是蕴含信念的引发载体, 在说话者与读者之间形成可协商、可引申的评价张力。另一方面, 经验知识限定了态度意义的解释范围。话语“隐性的评价意义是说话者遵守或违反会话合作原则产生的言外之意” (余樟亚、胡文辉 2015: 36) , 指示交际双方的经验信息。不喜欢意大利菜的人对厨师说“This dish is too Italian.”, 态度涵义由“Italian”的情感知识引发, 其判断评价隐现于读者对“意大利口味”的先验认识之中, 双方在多大程度上享有经验公知是理解言外之意的前提。
 
  综上所述, 话语态度并不强调语义是否真实反映了客观事实, 反而关注语义是否符合交际者意图建构的评价性事实。引发态度的特殊性在于它虽由经验知识唤起, 实际发挥话语人际功能, 将主体间的共享经验作为规避主观评价行为、促成人际团结的符号资源。在厘定引发态度的语义特征后, 还需要弄清其编码方式。
 
  2.2 编码方式
 
  态度评价的表征形式跨越语言与非语言两种符号模态, 呈现出从局部语法到言外情境的多样编码方式, 由语法构式、概念隐喻以及视觉图案共同参与。其中词汇/语法是首要表征载体, Hunston & Sinclair (2000: 84-91) 发现话语态度多嵌于六种常见的语法构式中:
 
  1) it + link verb + adjective group + clause
 
  2) there + link verb + something/anything/nothing/ + adjective group + about/in + noun group/-ing + to-infinite + clause
 
  3) link verb + adjective group + that-clause
 
  4) link verb + adjective group + to-infinite clause
 
  5) what’s + adjective + is + noun group (pseudo-cleft)
 
  6) noun group + link verb + noun group/to infinite/clause (general nouns)
 
  大部分态度评价由形容词词组指称, 以外延义为主 (例如 excited, hateful, ironical等) 。此外名词词组 (例如happiness, devil, red等) 、动词不定式 (例如smash, fence等) 与从句亦可作为态度评价的符号载体。与前者相比, 后者的意义理解更加依赖经验知识, 所传达的话语态度通常表现出多义属性 (Song 2015) , 即说话者可参照符号的外延指称编入多于一种的态度涵义。态度外延义的评价取向明显, 容易遭到读者的反驳与批评, 而态度涵义相对隐蔽, 有利于形成多样的评价策略。
 
  鉴于引发态度是来自经验事实的语义现象, 说话者不可避免地需要借鉴日常经验理解新经验, 由概念隐喻引发态度涵义, “许多相对被忽视的话语资源值得思考, 包括评价与隐喻” (Martin 2007: 85) 。隐喻赋予人们使用一种经验评价另一种经验的编码能力, 使用源域符号的外延义引发读者对目标域符号的涵义解释。“我们不光把源域的实体、结构输入目标域, 还把对源域内容的判断方式也一并输入目标域” (Lakoff & Turner 1989:65) 。换言之, 若使用源域符号的外延义类比目标域符号, 概念隐喻便具备了编码态度意义的评价功能。例如, 就PASSION IS FIRE而言, fire的外延指称就是评价目标域passion的语义素材。说话者若将fire的外延义添加为passion 的态度涵义, 可在概念隐喻的衍生表达中找到引发态度的身影。例如:
 
  (3) She yielded to his fiery passion. She felt that her very being would demolish in the heat. He kindled her body into savage excitement. (London Review of Books, 2016)
 
  除使用“excitement”铭刻态度意义以外, 概念隐喻的具体表达, 如“fiery”“heat”“kindle”承载说话者的引发态度, 其外延指称为“passion”添加新的态度涵义。隐喻表达以减弱评价话语的显着态度意义达到优化阅读定位的交际意图。
 
  态度的经验性本质是将意义编码形式扩展至非语言模态的关键。由于态度的产生无法脱离人们对外在刺激的情感反应, 那么任何能够引起类似感知经验的图像均可承载态度涵义。态度是由多感官诱发条件引起并由图像、声音与肢体所表达的语义内容。基于熟识的情感经验, 图像结构 (冯德正 2015) 、色彩搭配、叙事安排 (Painter et al. 2013) 以及肢体语言 (Hao & Hood 2019) 都可成为引发读者态度评价的符号形式。例如, 狰狞的面孔引发恐惧情感、黑白色彩引发负面鉴赏、耸肩引发判断。多模态内容引导读者夸大对某种情感的反应, 利用其外延义唤起共鸣态度。与词汇/语法相比, 非语言符号直接编码情绪经验, 更接近态度的本质属性。
 
  2.3 隐现程度
 
  引发态度的语义特征与编码形式促使评价话语不仅具有正面与负面的取向之分, 还有了显现与隐现的程度差异, 说话者发表主观看法时拥有多样的策略选择。总体而言, 态度评价的隐现程度伴随话语中指称投入量的减少而逐渐增高。首先, 在词汇/语法、非语言模态负载态度外延义的情况下, 符号的指示对象即是情绪内容, 读者可轻易识别态度的负载位置, 其态度评价的话语隐现程度弱, 例如“War is destructive to human civilizations”;其次, 在概念隐喻负载态度涵义的条件下, 外延义仅存于源域的指称符号, 态度评价来自于不同经验域的整合与兼容, 读者需要在外延义与内涵义的类比中寻找可行解释, 其态度意义的话语隐现程度高, 例如“War stifles human civilizations”;最后, 在说话者没有明确表达态度外延义的情况下, 叙事本身承担了态度涵义的引发中介, 由事实的情感知识引发态度, 交际双方在多大范围内共享事实经验是态度涵义可否被引发的前提, 其态度评价的话语隐现程度最高, 例如“War opens up a Pandora’s box to human civilizations ”。不难看出, 隐现程度与读者的自主理解成反比。评价话语越是依赖经验事实, 说话者态度的指示性就越弱, 读者取舍态度涵义的自主权力相应增多, “阅读自主有助读者建立与评价话语的价值同盟” (Martin & White 2005:67) 。
 
  3. 引发态度的语义新释
 
  日常话语的态度评价俯拾皆是, 说话者时而以词汇/语法形式铭刻态度外延义;时而借助外延义与内涵义的跨经验域投射, 以隐喻表达增加对评价对象的涵义理解;抑或利用即时场景把态度取向融入非语言模态当中, 多种符号模式组成可资利用的态度引发工具。话语分析研究通常采用两套方案探讨引发态度:认知学派从态度评价的认知理据入手, 展示作为参与者的说话者如何利用态度的个体化生成机制实施评价。功能学派从态度评价的话语示例情况及其社会符号功能入手, 揭示作为闯入者的说话者如何表明话语立场并试图改变他人的态度或行为。单一的分析视角无法完整描述话语态度的语义原貌, 这是因为态度“评价既是观点的语言表达也是一种认知运作” (Bednarek 2009:148) , 虽然外延义奠定了话语态度的评价基础, 说话者仍可使用内涵义引发态度, 弱化甚至隐去自身作为闯入者的评价身份, 以期营造有利于主观态度传播的阅读定位。因此引发态度的评价研究需要兼顾人际功能与认知经验的协作联系。“要意识到语言使用反映了个人认知还牵扯到交流互动” (Butler 2013:193) 。
 
  3.1 语义再生产
 
  态度评价方式体现说话者如何将语义再生产恰当地应用于社会维系。社会认知观认为语义生产并非完全受制于局部或整体命题的规约含义, 心智模型承担了其余涵义的编写原料。一方面, 它忠实反映社会情境的组成要素, 例如情景、行为、参与者关系等。另一方面, 作为社会参与者的个体依托话语团体就社会情境形成的常规认识进行语义的再生产。众所周知, 针对恐怖主义、贸易壁垒等社会事件的默认态度均为负面的、批判的。社会共享的态度认识在团体成员心智模型的个人评价中找到踪迹, 最终外化为语言符号。评价话语既有可能是态度的产生过程, 由外延义表达预先形成的价值认识;也有可能是成员之间利用信念惯例或知识经验推演态度涵义的阐释过程, 在社会经验的自主建构中实施语义再生产。
 
  如果使用外延义承载话语态度, 语义生产与识别并不牵涉心智模型, 仅是能指符号与所指态度的范畴对应, 说话者以闯入者身份直接参与话语评价, 态度意义建构话语内容, 却降低了叙述表达的客观性。如果态度评价由经验事实引发, 能指符号是否负载态度涵义就以交际双方所在的社会团体为前提。引发态度是说话者利用经验事实进行语义再生产过程, 而不是对经验事实的评价过程。经历过语义再生产的态度表达是以拓宽与意义协商为目的、引发交际双方共有经验认知、以此操控他人态度的话语评价策略, 易于达成人际顺从与合作的阅读定位。在西方政论、新闻报道以及文学评论等文体中, 看似平铺直叙的事实复述是语义的生产过程也是隐含说话者态度取向的语义再生产过程。例如:
 
  (4) The fall of Europe had happened, tens of millions had perished, but the fall of Europe had not proved a new fall of Troy.
 
  (Picasso and the Fall of Europe, T. J. Clark)
 
  (5) 以色列修筑的是一道“种族主义隔离墙”, 正在把约旦河西岸圈禁成一孤立地区。
 
  (2004年巴勒斯坦总理抗议演说)
 
  说话者期待读者领会不言自明的态度涵义, 较少通过外延义指明态度评价而较多依赖内涵义隐含态度评价, 由情感知识维系人际协商的趋同态度。例 (4) 的引发态度由特洛伊战争承载, 读者对该历史事件的评价认识是决定其能否被用于类比今日欧洲兴衰的重要因素;同理, 例 (5) 对以色列筑墙行径的态度评价由“圈禁”一词所唤起的经验事实负载。话语所指实际并没有实施评价行为, 经验常识引起了态度认识。
 
  3.2 分布义韵
 
  将事实叙述用于态度评价是说话者的语义再生产行为, 话语表达旨在唤起交际双方对所指社会经验的涵义认同。由此看来引发态度可涵盖评价话语中所有描述特定经验事实的表达形式, 不再拘泥于个别评价词语, 构成韵律式的语义分布模式, 在话语层面连续呼应、协作引起读者对评价对象的态度反应。传统观点认为“语义韵”是词条与某类型词语或结构反复共现所形成的常规搭配模式, 建立词语之间互为指示、互相预测的态度意义 (唐丽萍 2016) 。除搭配韵律外, 引发态度还具有分布韵律。随着评价话语徐徐铺开, 态度表达之间产生的评价共鸣如同音乐旋律, 从经验事实的不同角度描写、强调或详述态度范畴, 或强或弱地累积归顺效应。
 
  态度评价的搭配韵律多发生于句法与语义的界面之上, 呈现态度语义在语法结构的组合关系, 借助语料库就评价对象进行形符检索, 离析外延义的搭配韵律。引发态度的分布韵律展示语法环境的语义聚合关系, 围绕态度涵义逐步铺开。需在语料库形符检索以后环顾其所处局部语境查看评价话语是以强化、递进还是详述的语义逻辑引发态度, 从情境信息、经验事实等非语言知识中判断话语叙述是否添加了评价意义, 参考情感知识归纳态度意义的分布规律。例如:
 
  (6) His life’s aim was clear to him: it was “to restamp the currency”: to take the clean metal of human life, to erase the old false conventional markings, and to imprint it with its true values.
 
  (Diogenes and Alexander, Gilbert Highet)
 
  (7) 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尔东西南北风。 (清·郑燮 《竹石》)
 
  态度评价由与“to restamp the currency”以及“松树”相关的经验事实引发, 评价话语细致描述事实要素的各构成部分, 依次凸显评价对象的不同态度范畴, 语言表达超越词语界限, 连同短语、词组、小句等参与经验复述的符号形式一起承载态度涵义, 它们之间存在详述的语义逻辑。当语言完整勾勒出事实原貌时, 一定程度上扩大了读者对事实集合的整体认识, 其中隐现的价值认识被完全唤起。分布义韵具备较强的评价指向功能, 它们并不是孤立的评价行为, 每一处个体态度都是说话者整体价值观的例示。说话者采用事实转述的评价方式引发经验事实的情感知识, 如果事实存在评价认识上的跨文化差异, 那么态度涵义的分布情况也会发生变化。
 
  3.3 跨文化差异
 
  社会认知观聚焦社团成员如何赋予经验或情境以特定的价值认识, 认为“语言不仅是一种交流媒介, 还可能是我们意识经验里一种社会构成力量” (钟毅平 2012:35) 。文化模型的信息与经验是社团成员集体价值认识的基石 (Sweetser 1987: 45) , 说话者构建专属自己文化社团的态度涵义并用于联盟或排除其他社团成员, 评价对象存在文化认同以及涵义赋码的跨语言联系与对立, 可用于创建并维护人际团结。正如Martin & White (2005:62) 所言“区分读者作为特质应答者还是作为社团成员十分重要”。例如, 英汉双语在编码“抱有希望”的评价意义时展现了文化特异:英语表达“silver lining”主要依靠社团成员对自然现象的情感认知, 而汉语表达“塞翁失马”则完全来自本民族的事实典故。态度评价的涵义生成与理解离不开文化经验, 对于文化社团以外的成员来说, 引发态度的涵义鉴别与析取相对困难。文化模型把域外成员置于话语“局外人”的阅读位置。
 
  跨文化社团有各自对待经验事实的评判认识与突显侧面, 评价语言反映社会成员的价值系统。Oyserman & Lee (2008) 认为在推崇个人主义的文化社团内, 内部成员的个体意识较强, 常诉诸于情感刺激下的身心反应引发态度评价。然而在崇尚集体主义的文化社团里, 成员的家庭或集体意识较强, 倾向于忽略个体感受转而寻求人际公知的情感经验引发态度涵义。比如:
 
  (8) 此时鲁小姐卸了浓装, 换了几件雅淡衣服, 蘧公子举眼细看, 真有沉鱼落雁之容, 闭月羞花之貌。
 
  (清·吴敬梓 《儒林外史》)
 
  (9) Love is a little of both — heart-throbbing chemistry and the heartfelt liking of a deep friendship.
 
  (Houston Chronicle, Bruce Westbrook)
 
  汉英民族有态度评价的引发偏好, 汉语避免牵涉过多情感反应, 态度评价经文化社团的共享经验引发, 例 (8) 中说话者对鲁小姐外貌的鉴赏态度由古代“四大美女”的文化涵义引发, 并不涉及态度指称。与之相反, 英语表达相同态度范畴时突出个体的即刻感受, 例 (9) 由爱情经验的身体反应引发鉴赏态度, 由“heart-throbbing”表达评价涵义。态度涵义的文化特异是管窥世界各民族认识观的研究视角之一。
 
  4. 结语
 
  引发态度是交际双方围绕经验事实创造涵义的评价过程, 心智模型的情感知识唤起读者对态度涵义的主观解读。评价话语越是依赖经验事实, 说话者作为评价“参与者”的态度标示行为就越不明显, 不失为联盟读者、构建归顺式阅读定位的评价策略。引发态度的符号表征涉及词汇/语法、概念隐喻以及非语言模态等多种形式。说话者运用情感知识进行态度涵义的再生产, 以特定的语义逻辑扩大对经验事实的态度认识, 态度涵义呈现跨文化差异。本文首先梳理引发态度的学理依据、编码形式以及隐现程度, 随后系统讨论它的语义引发机制, 旨在展示引发态度的语义特性, 更多理论与实践探索方兴未艾。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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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查看>>语义学论文(精选论文8篇)其他文章   [27]钟毅平.社会认知心理学[M].北京:科学教育出版社, 2012.
    宋健楠.引发态度的语义特征新释[J].外语教学,2019,40(04):4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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