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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藏神话中女性形象体现的审美倾向

来源:学术堂 作者:姚老师
发布于:2017-04-17 共10698字

  第三章 汉藏神话中女性形象体现的审美倾向

  汉藏神话中的女性形象在篇幅和数量上的对比,说明了汉族神话和藏族神话中女性的不同地位和对女性的不同认识。在这些篇幅和数量的背后,女性被用怎样的语言和方式记录着,这些记录方式和内容在更进一步认识汉藏神话中的女性形象上是十分重要的。从神话的内容来分析女性形象,直接的外貌描写和神话情节的间接表现,都是可以参照的角度。

  3.1 女性外貌描写在汉藏神话中的作用。

  文学作品中对人物形象的塑造,往往通过对其语言、形态、动作的描写,表现人物形象的外在美和内在美,神话虽然是特殊的文学形式,但要研究神话中的人物形象,还是要从"言"着手,这里的"言"指的就是用语言文字构成的文本,"人们首先接触的是'言',其次窥见的是'象',最后才能体会到由这个'象'所表示的'意'."要了解神话的人物形象在神话世界中所反映的深刻意义,首先就要从对人物形象的着墨开始。

  3.1.1 汉族神话中对女性外貌描写的作用。

  汉族神话中对女性形象的记载大多是伴随着她们一定的事迹,引出与她们有关的其他神话人物的事迹,在这种神话环境中,有关她们外貌的描写在神话内容中出现的并不是很多。如治水的巨人夫妇"樸父",只有一句话"夫妇并高千里";南海小虞山的鬼母"虎头龙足,蟒眉蛟目";女娲"人首蛇身";"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的精卫;青要山的武罗神"其状人面而豹文,小要而白齿,而穿耳以鐻";女魃"衣青衣"、"秃无发";玄女"人首鸟形";女丑"衣青".

  所有出现在汉族神话中的女性形象,有过外貌描写的就是上述八个,其他的女性形象出现在神话中的时候,并没有关于她们的长相、衣着或形态的描写。对上述八个女性形象的外貌描写可以看出语句十分简短,并不做美丑的评判,只是客观叙述她们外形上的比较突出的特点。

  通过文字表达,塑造出人物形象,再通过人物形象传达出文本内涵的意义,这是文学作品审美的层次结构,"夫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那么,首先来看汉族神话中关于外貌的"言"是否能"明象".

  上文中已经说到,在汉族世界中,有具体外貌形态表现的女性总共只有八位,留下的关于她们外貌描写的句子,加起来不足五十个字,可以知道,在汉族神话世界中,女性的外貌和形态实在并没有得到太多的重视,这八位女性之所以有关于她们外貌形态的记载流传下来,恐怕还是因为她们的某些特征过于独特,这才能留下只言片语。

  首先是"夫妇并高千里"的樸父夫妇,他们二人是神话中率先被派遣治水的人,"使其夫妇导开百川",也就是说他们俩被派遣治水,让他们疏通水道。"高千里"这样的身高体型相比一般人来说,自然是有助于他们二人的工作了,那么从这里可以看出,这个"高千里"的特征的记载,不仅仅是因为体型独特引人注目,也是因为这是对他们职责的一种辅助手段,是有助于神话内容的成立的。

  再来看南海小虞山的鬼母,她"能产天地鬼,一产十鬼,朝产之,暮食之",这样看来,她的行为其实有些怪异,可是对她的外貌描写并不能成为她行为怪异的解释,"虎头龙足、姣眉蟒目"并不能使得她的行为看起来合理,这里的外貌描写,最多也只能是对她行为的一种衬托,显得她不仅行为怪异,而且外貌也是很怪异的,产生一种加强的效果。

  接下来是"人首蛇身"的女娲,她的事迹流传的十分广泛,造人、补天,这两项工作都可以说是丰功伟绩了,只是这种特别的外貌对她完成这样的伟大事迹似乎并没有助力,她的丰功伟绩似乎不能从她的独特外表上得到一些帮助,即使她并不是"人首蛇身",也并不妨碍造人和补天这两项工作的进行,这样看来,关于她的外貌的描写和记录,也对于构成神话情节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助力。

  精卫可算是神话中比较有名的女性了,她的事迹在神话中记录的相对清晰完整,只是这里关于她外形的记载,竟也只有十个字,相比她的事迹,似乎这个外貌描写就是仔细交代她的外形特征,体态、花纹,而联系她溺死于东海然后其魂不散、化为精卫,衔草木以湮东海的事迹来讲,可以隐约看出她应算是性格执拗,并且十分记恨东海的,而这些性格特点与她的外貌特征似乎也并不能产生必然的联系,她的形象生动完全是建立在她的行为事迹完整突出的基础上,外貌描写是独立于神话情节成立的,因此,可以说关于精卫的外形特征记录可以算是比较有刻画人物形象的意识了。

  接下来是青要山的武罗神了,她的外貌描写的字句是相对比较多的,可是关于她的事迹记载十分简短,"青女乃出,以降霜雪",这八个字交代了她的身份和职责,她是降霜雪的女神,具体如何降霜降雪没有记载,仔细回味她的外貌,"其状人面而豹文,小要而白齿,而穿耳以鐻",这些外貌特征中,也没有能够说明她的身份和职责的字句,从她的外貌特征中并不能找到和她职责的关联,可以说,外貌描写对于武罗神的神话情节和内容的构成上,并没有什么必然的意义。

  然后是"衣青衣"、"秃无发"的女魃,她的外貌特征就只有这六个字,而她的事迹记载是比较详尽的,她是黄帝的女儿,黄帝与蚩尤大战时,她帮助自己的父亲黄帝打败了应龙,可是她却没能再回到天上,而是永远地留在了人间,成了造成人间旱灾的不受欢迎的"旱魃",后来,被安置在遥远的赤水之北,在这场战争中,女魃作为一个很得力的战将,境遇却似乎有些悲情,她能够止住应龙召唤来的大雨,这个本领是她帮助黄帝战胜应龙的关键,联系她的外貌特征"秃无发"来看,她的本领和外貌之间也并没有必然的联系,能止雨并不需要秃无发的支持,秃无发也并不会一定具有止雨的本领。可是从另外一个层面来看,女魃这个并不讨喜的外貌特征似乎在一定程度上烘托了她的悲情色彩,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对女魃的外貌特征的记录,是有意的,是对女魃这个人物形象的一种烘托。

  再来说一说"人首鸟形"的玄女。她也是在黄帝与蚩尤的战争中出现的,黄帝与蚩尤久战不下,得到玄女传授的战法,才最终战胜了蚩尤,可是玄女的身份似乎十分隐秘,没有来处,没有去处,她就是十分神秘的出现,传授了战法之后又神秘消失,"人首鸟形"的外貌特征似乎是对她来无影去无踪的一种间接解释吧,她自神秘处飞来,传授了战法又飞走。虽然关于她的这段神话中并没有直接的表述,可是联系她的突然出现和消失,她的外貌描写在一定程度上是有些道理可循的。

  最后一个有外貌形态描写的就是"衣青"的女丑。关于她的记载,"生而十日炙杀之"、"十日居上,女丑居山之上",也就是说,她穿着青色的衣服,然后死于十个太阳的暴晒。这里的"衣青"是有很重要的意义的,上文提到过,女魃"衣青衣",她令人间大旱、不下雨,而十日并出的时候,女丑"衣青"被十日"炙杀之",可以看做是女丑扮做"旱魃"的样子,这一举动在《山海经》的注解中被认为是初民祈雨。这里就可以看出,关于女丑唯一的外貌记录,其实是整个关于女丑的神话的核心,这个"衣青"的特征直接构成了女丑神话内容成立的前提。

  综合以上可以看出,在汉族神话中,对女性的外形特征的记录和描写,在很大程度上是对神话内容的支撑和烘托,除了女娲、精卫和武罗神,其余的五个人物形象的外形特征都与神话的内容和情节构成有着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在这些神话中,女性人物的外形特征描写的作用或者说目的并不是单纯为了丰满人物形象,而是在神话内容和情节上的需要,是对神话情节的成立和合理性做一定的铺垫和支撑。也就是说,这些对女性外貌的"言"并没能起到"明象"的作用,跳过了塑造人物形象,而是直接到了"出意",这就是汉族神话关于女性外貌外形特征描写的突出特点。

  3.1.2 藏族神话中女性外貌描写的作用。

  藏族神话里,女性形象的外形描写是比较多的。对女性形象的外形特征的表现,手法也是多种多样的。

  (一)以古老的唱词和祭祀颂词形式记录下来的,如青年与神湖姑娘对唱时的歌词,"神湖里的姑娘啊,美丽的神湖姑娘";"山神,您有壮实的贵体;一身洁白,光彩照人"这是祭祀山神的唱词,赞颂的主人公就是多吉查姆坚女神。

  (二)以口头流传的方式表达记录的,如"青面獠牙、蓬头垢面,舌头像红布条,垂在胸前,乳房像面口袋扛在肩上,她们的手、她们的脚都长出长长的利爪"的萨迦巴姆;"身穿丝绸、头戴宝饰的美貌妇人"年布玉赞山神的神妃;白色的母狮桑姬大公主;张牙舞爪的青龙二公主珠玛;"容貌美丽、婀娜多姿的姑娘"三公主梅朵桃吉;骑着红色母鹿或者白色骏马的体态像母鸡的工孜德姆;"一位黄色的女神,身穿缀满金晶石的神袍,头戴闪闪发光的宝饰,一手持金刚橛,一手捧头盖骨制成的神鼓,有时骑黑熊,有时骑秃鹰,更多的时候,是骑一只翱翔天地间的金色大鹏"的卡拉琼宗玛;"多吉玉仲玛是一位长得非常漂亮的白色女神。脸上带着傲慢的微笑,骑一匹蓝色的骡子,她那白色的身体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宛如一颗发亮的水晶";年老白发的太阳母亲;头发比海螺还白的神湖女王措麦杰姆等。

  除了上述的表现手法多样,藏族神话对女性外貌的描写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运用了大量的颜色词,以丰富的颜色表现来表现女性的外貌和体态,比如"青面獠牙"、"白色的母狮"、"红色的母鹿或白色骏马"、"黄色的女神"等。

  藏族神话中的女性形象大多伴随着外形特征的描写,这些表述或简单或详细,在神话的情节和内容中很好的填充了女性形象,使得她们的形象相对比较生动鲜活。

  与汉族神话中寥寥数笔的女性外貌特征描写相比,藏族神话显然更重视女性形象的完整,能够塑造比较鲜活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女性形象,在以"言"塑"象"的这个方面,可以说是比汉族神话的表达更深刻和全面的,对女性的外形特征的描写和记录相对来说是比较多的,女性的外貌特征记录无论是从表现方式还是从记录的详细程度上都是比较丰富的,这些外形特征的记录,使得藏族神话中的女性形象鲜活、饱满起来。虽然从审美的角度出发,藏族神话中的这些关于女性外形特征的表现并不见得都是"美"的,都能给人美的享受,但从人物塑造的完整性上来说,在人物外形特征表达这一部分,藏族神话可以说是比汉族神话要更进一步的。也就是说,在以"言"塑"象"方面,藏族神话在对女性外貌外形特征的表现上,明显走出了这第一步。那么,接下来看外貌描写在这些神话中发挥的作用。

  首先来看用唱词表现的神湖姑娘。青年阿乌托亚在面对神话姑娘求爱时,用唱词表达自己的拒绝,唱词的最开头就是"神湖里的姑娘啊,美丽的神湖姑娘",这里的赞美可以看做是阿乌托亚的真心赞美,也可以当做是阿乌托亚在为自己后面的拒绝做铺垫,他先赞美了神湖姑娘,再表达自己的婉拒,这是对青年阿乌托亚的善良的表现,从这一层涵义来看这里的外貌描写是有一定的作用的,只是这种作用的体现,其实是很微弱的。

  再来看"青面獠牙,蓬头垢面,舌头像红布条,垂在胸前;乳房像面口袋扛在肩上,她们的手、她们的脚都长出长长的利爪"的萨迦巴姆,她们据说是活在人间的女鬼,白天看起来与凡人无异,到了夜里,就会显出她们的本来面目,吃人肉、喝人血、吃牲畜,她们干的似乎都是一些最可怕、最邪恶的事情,这就很明显能看得出,关于她们的外貌描写和她们的事迹是互相衬托的,外貌丑陋、行为也丑恶无比,这里的外貌描写可以说是对关于她们的神话情节的补充,是有着烘托她们的丑恶形象的作用,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容貌丑陋和行为恶劣其实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身穿丝绸、头戴宝饰的美貌妇人"的年布玉赞山神的神妃,请救了她和山神的儿子的猎人阿奔去宫殿做客,并私下里告诉他应该如何应答年布玉赞山神的问话,在她的帮助下,猎人阿奔得到了很丰厚的报酬,这段神话内容的进行,与神妃的外形特征描写,并没有直接的相互作用。

  年布玉赞山神为了感谢猎人阿奔,还答应将自己其中一个女儿嫁给阿奔,"白色的母狮"、"张牙舞爪的青龙"和"雪花白蛇"就是山神的三个女儿在猎人阿奔眼中的形态,而猎人阿奔在选择了三公主梅朵桃吉之后,"雪花白蛇"也就变成了"容貌美丽、婀娜多姿的姑娘",这里梅朵桃吉的外形变化描写值得注意,对猎人阿奔来说,他并不知道自己选择的白蛇会变成美貌的姑娘,可是他依然是壮着胆子选择了她,那么,梅朵桃吉从一开始的白蛇变成后来的美貌姑娘就是体现了对猎人阿奔这种勇敢选择的赞赏,因为在神话内容中可以看出,使得梅朵桃吉形态变化的节点就是猎人阿奔对自己的选择,从这一点上来说,这里的外貌描写是一种对人物形象的升华,在很大程度上表达了人物的情感,使得人物形象丰满鲜活起来。

  雪山蓝湖的守护女神们的外貌描写在一定程度上是相似的,如骑着红色母鹿或者白色骏马的体态像母鸡的工孜德姆,身穿缀满金晶石的神袍、头戴闪闪发光的宝饰一手持金刚橛、一手捧头盖骨制成的神鼓有时骑黑熊、有时骑秃鹰、更多的时候是骑一只翱翔天地间的金色大鹏的卡拉琼宗玛,还有漂亮的白色女神多吉玉仲玛,虽然她们的外貌、衣着、坐骑、体态各不相同甚至描写的出入很大,但是关于她们的外貌描写的相似点在于,这些外貌描写都是只是很单纯的外貌描写,与她们的职责、事迹并没有多少事实上的联系,比如工孜德姆是森林守护女神,可是这跟她的体态、外形其实关系并不是很大,并没有那种非得是这样的体态和外形才能做森林的守护女神的必然的因果关系,从这一点上来说,作为玛钦邦拉雪山女神的卡拉琼宗玛和作为纳木错女神的多吉玉仲玛都是和工孜德姆相似的,她们的外貌描写也并没有与她们的职责形成什么事实上的因果或递进关系,只是单纯的表达女神们的外形特征,从以"言"塑"形"这个层面上丰满女神的形象。

  "年老白发"的太阳母亲帮助被为难的牧童拿到了太阳的三根头发,她的形象在这则神话中是慈祥的、善良的,这里"年老白发"的外貌描写符合人物在情境中的身份,塑造了一个似乎与平凡人无异的慈祥的老母亲形象。在整个神话的情节发展中,起推动作用的是太阳母亲的慈祥和善良,而"年老白发"是对慈祥善良这一形象的烘托,因此,在这个神话中,外貌描写主要的意图也是在塑造人物形象上,是对人物形象的饱满化的处理。

  再来看最后一个,"头发比海螺还白的神湖女王"措麦杰姆,她是神湖姑娘的母亲,在青年阿乌托亚的母亲来神湖请求神湖姑娘放过自己的儿子时,出面揭穿青年阿乌托亚已经死亡的事实,在这则神话中,对神湖女王的外貌描写只有这一句,纵观这则神话,她的头发像海螺一样白和她揭穿阿乌托亚死去并没有什么因果关联,在神话内容上也没有什么推动作用,这个外貌着眼点描写就是在人物形象刻画上。

  综上所述,藏族神话中的女性形象外貌描写是丰富多彩的,这些描写的着眼点大部分可以说都是为了塑造生动的人物形象,使得人物形象能鲜活饱满,区别于其他的人物,而在情节推动和内容的构成上,人物形象描写其实并没有发挥多少作用。

  3.1.3 审美的"文本"表现的不同。

  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藏族神话在女性形象塑造方面,重视对人物外形特征的描述和表达,通过文字和语言描述,展现生动的人物形象,着重塑造一个个鲜活的、独特的人物形象,在对神话情节和内容的支撑上,并不看重以人物外貌特征的描写记录来推动情节发展。汉族神话在女性形象塑造方面比较薄弱,无论从对女性的外貌特征的描写的丰富程度上来说,还是从对女性形象塑造的生动性上来说,汉族神话对女性寥寥无几的外貌特征描述,大都是为了推动神话内容的延伸和情节发展,单独为丰富女性形象而进行的外貌特征描写少之又少。

  3.2 汉藏神话在情节和内容上对女性形象的塑造。

  能表现人物形象的除了人物的外形特征,还有动作、事迹,在神话中,没有直接外貌特征描述的女性占比较多的部分,从她们的动作、事迹的记述中,也可以发现汉藏神话中对女性形象审美的不同。

  3.2.1 汉族神话中女性形象在内容中的体现。

  除了在神话中有直接外形描写的七位女性之外,其余在汉族神话中出现的女性形象都没有对她们外貌或外表特征的直接记载,她们的形象存在于神话的内容和情节中,或生动立体,或简短单薄。

  首先,只出现生子这一行为的女性形象。这种类型的女性形象在汉族神话中的女性形象中其实占得比例是比较大的,概括来说,华胥氏、嫘祖、阿女缘妇、娥皇、羲和、姜嫄、简狄、庆都、常仪、建疵、登比氏这十一位女性都属于这种记录,她们身份或许不同,但是在神话记录中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生子是她们被记载的唯一事迹,也大概是她们被记载的唯一理由。对她们的形象分析所能依赖的仅仅是生子这一行为,因此可以下个结论,这一类型的十一位女性形象在神话中并不具备十分独立的人物性格。

  如华胥氏,是伏羲的母亲,"大迹出雷泽,华胥履之,生伏羲",这是神话中关于她的所有记载,这则神话讲述华胥氏踩了雷泽中的大脚印,生下了伏羲,其他的一概没有,华胥氏为何会到雷泽、为何会踩"大迹",她的动机、心情和后来的遭遇,都是一片空白,关于她的形象,从这篇神话中几乎得不到任何线索。

  阿女缘妇是炎帝孙子伯陵的妻子,"缘妇孕三年,是生鼓、延、殳。"她作为伯陵的妻子存在,作为生了三个孩子的母亲存在,却没有作为一个独立的、有自己事迹留存的女性形象存在,可以从关于她的神话里得知的仅有她作为伯陵的妻子,生了鼓、延、殳三个孩子这样的记载,可以说,在这段神话中,她只是作为一个情节补充的工具而存在,不具有独立的人物形象。

  以上两个例子说明,在神话的世界中,这十一位女性的事迹、性格、外貌特征都并没有得到重视,她们的形象在神话世界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单薄的身影,只承载了生育后代的作用。

  其次,在神话的情节描述中,以比较独立而丰富的事迹存在的女性形象。这类型的女性形象数量不是很多,其中比较具有代表性的要数洛神了。

  洛神是伏羲氏的女儿,她溺死于洛水,就成为了洛水的女神,有关于她的神话,倒是可以构成一个绮丽的故事,"宓妃,伏羲氏之女,溺死洛水,为神。"、"帝降夷羿,革孽夏民,胡射乎河伯,而妻彼洛嫔?"、"夕归次于穷石兮,朝濯发乎洧盘。"这几段记载,简约的勾画出了洛嫔的身世以及她后来发生的很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她似乎是和河伯在一起,可是那个英雄羿又为了她和河伯争斗,她会在傍晚的时候回到穷石这个地方,然后早晨去洧盘洗她的长发。这段神话中,她成为洛水的神之后,似乎过的很是风流潇洒,而她早出晚归的身影似乎也显得那么神秘,虽然神话中没有关于她外表的直接描述,可是从旁人的视角可以知道,她是十分美丽而且肆意生活着,语句虽然简短,却表达出了引起人无限遐思的内容,洛神这个人物形象,几乎可以说是身姿盎然地存在了。

  这类型的女性形象还有六个:舜的后母、繫、娥皇、女英、嫦娥、女娇,她们也有一些事迹传世,虽然事迹相当简短,但也总算是有一些可寻之处的,比如皇娥。

  皇娥的记载集中在她与白帝之子的恋爱中,"少昊母曰皇娥,处璇宫而夜织,或乘浮木而画游,历经穷桑苍茫之浦。…,帝子与皇娥泛于海上,以桂枝为表,结薰茅为旌,刻玉为鸠,置于表端,言鸠知四时之候,今之相风,此之遗象也。

  帝子与皇娥竝坐梧桐峰梓瑟,皇娥倚瑟而清歌,白帝子答歌。及皇娥生少昊,…"这段记录了皇娥和白帝之子甜蜜而浪漫的恋爱过程,可以看出,这个神话中的皇娥起码也是具有一些浪漫气息的。

  最后还有一类,她们在神话世界里有事迹流传,但是这些事迹只简短的介绍,其中不能看到任何关于人物的性格或外形特征,这些事迹或许只是她们生活的冰山一角,但不同于第一类的是她们并不是只作为生育工具而存在,她们的事迹记载只是很单纯的关于她们的一些信息,从中能得到的信息,也只有她们曾做了这样或那样的一件事。这些女性的形象也同样只有一个单薄的剪影,无法构成具有审美特点的形象。比如炎帝的两个女儿,还有舜的两个女儿:宵明、烛光。

  在神话中炎帝似乎有三个女儿,其中一个并没有名字传世,"赤松子,神农时为雨师,…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仙俱去。"说是她追随着赤松子成仙了,这是关于她的所有信息,其他的一概空白。

  "赤帝女曰瑶姬,未行而卒,葬于巫山之阳,故曰巫山之女。"瑶姬很年轻就死去,后来葬在巫山,成了巫山的神女,这个故事简约地记录了瑶姬的生平,但从中也看不出她任何的性格特征。

  简而言之,汉族神话中没有直接外貌描写的女性形象记载可以分为三类,作为生育工具的、能表现人物性格的、只有简短介绍的,这三类女性形象只有第二类比较能够反映人物性格特征,能相对丰富地塑造人物形象,具有一定程度的审美意义,其他两类只能作为构成神话情节内容的补充,不具备作为审美形象存在的特点。

  3.2.2 藏族神话中女性形象在内容中的体现。

  藏族神话中除了那些有具体外貌形态描写的女性形象之外,也还有一大部分女性形象是活在神话的情节和内容里,她们的各种事迹、行为构成了她们独特的人物形象。

  首先就是在神话中有很独立的人格和形象、能够在神话内容中相对完整的表现人物形象,这类女性形象有女神贡堂拉姆、长寿五仙女、加岗女神,还有天后和她的小女儿。

  女神贡堂拉姆的神话内容十分详尽,她想要青年阿乌嘎丹和她一起生活,可是阿乌嘎丹已经有了心爱的妻子琼吉,就接连两次拒绝了女神贡堂拉姆,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女神贡堂拉姆拿到了嘎丹的戒指,将他的魂魄引到了自己的地盘,最后,她出于嫉妒愤恨,让嘎丹的灵魂为自己做苦工,将嘎丹的妻子变成了一块石头。这则神话很清晰地描述了女神贡堂拉姆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可以说,成功的塑造了一个典型的自私狠毒的女性形象,抛开人物品格不谈,这则神话对女神贡堂拉姆的塑造无疑是成功的,她的行为循序渐进,心路历程有迹可循,能看到人物随着时间发展而变化的心态和行为。可以说,这则神话已经具有了比较完整和成熟的人物形象审美意识。

  "长寿五仙女"的神话流传广泛,主要讲述了喜马拉雅山的以珠穆朗玛峰为首的五座山峰是仙女五姐妹,她们姐妹五个降服海里的毒龙,救助了飞禽走兽,后来,由于飞禽走兽的恳求和挽留,她们便留了下来,化作山峰,守护这一片地方。

  这则神话内容十分完整,从情节构成上来说,仙女五姐妹是整个神话的中心人物,当然五姐妹的形象在神话内容中体现的比较完整,而且人物性格特征在情节发展的过程中是比较前后一致的,这也就是说,这则神话中的人物形象是相对成熟完整的,具有比较明显的形象审美特色。

  另外还有"加岗女神",她的形象集中体现在"达果山神选女婿"这则神话中。

  她是姐妹三人中的大姐,在妹妹们听从父亲安排出嫁之后,她自己选择了一位夫婿一起生活,后来她又与其他山神相好,在被丈夫发现之后,她被丈夫用箭射伤,然后丈夫也离开了她,故事的最后,她骑着自己的神骡,嫁给了为自己治伤的神医山神。神话情节跌宕起伏,加岗女神的感情遭遇也很是丰富,值得注意的是,她在神话一开头,就和乖乖听话的妹妹们不同,极有主见的自己选择夫婿,在神话的结尾,她又十分潇洒地骑着自己的神骡嫁给了另一位山神,虽然神话中没有对她的外貌或性格做出直接描写,但透过她这一系列的经历和选择,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十分有主见并且敢于选择的女性,在受过伤之后还能重新再选择自己的生活,这不能不说是很大的勇气,而这个女性形象无疑是潇洒的、具有很大人格魅力的女性了。

  除了这类在神话内容中具有完整人物性格和形象的女性,还有一些女性形象是在神话中既没有直接的外形特征描写,也没有完整的内容和情节能够反映她们性格特点的女性。

  这类女性大部分就是作为男性的妻子或女儿或其他附属关系出现,在关于男性的神话中为男性的家族繁衍或者谱系延伸而出现,比如山神沃德龚甲的其中一个女儿堆泽门姆雪山神,比起另外两个姐妹也就是前文提到过的工孜德姆守护女神和秋姆卡热山女神来说,她的记录是在是太简略了,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还有年楚河神辛泽坚桑玛和绒曲河神辛额坚麦玛这两姐妹,她们两个被记载的就只有名字和身份,出现在年楚河古雪山神岗瓦桑布也就是她们的父亲的神话中。

  与之相似的还有仲措秋姆湖的神女、俄玛措嘎湖的神女、波姆山神等,这些女性形象都是在神话情节和内容上,可以说是无关紧要的,没有她们出现不会对原本的神话情节构成造成什么损失,因为她们只是作为男性神灵的点缀而存在,并不肩负关于情节推动的任务,自然的,神话的情节和内容也无法为她们的形象生动完整贡献什么力量,她们的形象只有关于她们身份或名字的只言片语。

  综上所述,汉、藏神话世界中的女性形象的塑造,在情节和内容中的体现是具有一定的相似性的,既有在神话内容中丰富多姿、鲜活生动的形象,也有只用几个字就带过的单薄的女性,总体来看,以情节和内容来塑造女性形象并没有成为整个神话世界的主流,或者说这种以情节和内容来塑造人物形象的意识并没有真正独立。

  3.3 从女性形象的表现来分析藏汉神话中蕴含的文学意识。

  汉藏神话在对女性形象的塑造上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

  3.3.1 对女性形象外形特征的描写。

  外貌形态表现是塑造人物形象的一个重要方面,在这个方面,藏族神话对女性的外形特征的直接描写要明显比汉族神话更加丰富,在汉族神话中,女性的外貌描写都是比较简单的,而藏族神话无论是从记录手法上还是运用的色彩上,对女性形象的表现都是更加丰富和细腻的,用比喻、类比、白描的手法来表现女性的外在特征,从外貌到服饰,都有涉及。

  而且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对比,藏族神话中,对女性外貌的描写其直接作用就是表现人物外形、外貌特征,并不在神话内容、情节上起作用,这种外貌、外形特征描写的单纯性,可以说明藏族神话中对女性外貌的描写是有意识的人物塑造,是对人物形象的加强。而汉族神话的女性外貌描写在整个神话中只占了极少的一部分,经过对这些外貌描写的仔细分析可以发现,这其中的外貌描写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人物能够推动情节发展,能够在内容上承担一定的任务。

  可以说,将人物外形外貌描写运用在构建情节和内容上,和将人物外形外貌描写重点放在塑造人物形象上,这是藏族神话和汉族神话对女性外特征描写的根本区别。因此可以说,在人物形象塑造上,相较于汉族神话,藏族神话中的女性形象着重的是以"言"塑"形",从审美的角度来说,人物形象审美这一点比较发达,对女性形象的饱满和生动有了相对比较成熟的认识,能够初步地将女性形象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文学审美客体而存在,更进一步体现了藏族神话在人物形象塑造上的一种觉醒,是人物形象审美意识初步形成的萌芽。

  3.3.2 从内容中挖掘人物形象。

  纵观藏族神话和汉族神话,除了对女性外形特征有直接描写的部分,在神话的内容展开和情节推进中,形象塑造并没有成为其中被独立考虑的因素。无论是汉族神话还是藏族神话,情节和内容的确都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审美特色完整、成熟的女性形象,但同时也都存在着只活在一个身份和职责的框架上的女性形象,这种相似点的存在,表明了在汉、藏神话的世界里,以情节和内容去塑造女性形象的人物形象审美都处在一种无意识阶段,不是完全不存在,但也并没有发展成熟,这种人物形象审美意识只是作为一种表达本能而存在,神话情节和内容是主要想要表达的,而其中的人物形象塑造是次要的,或者说是偶然的,人物形象在完成了对情节的推动和内容构成之后,偶然地完整起来或单薄下去。

  3.3.3 女性在神话情节中承担的一个共同任务从汉藏神话中的那些并没有得到充分描写的女性身上,可以发现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女性或许在某个神话中只被一句话提到,那就是她们作为某个人或神的妻子,孕育了后代。生子这个行为几乎成为了这些女性被那些只言片语提起的唯一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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