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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鴃”与“鴂”二字的发音及字义比较

来源:汉字文化 作者:司福成;黄坚承
发布于:2020-03-24 共7414字
  摘要:查阅“南蛮鴃舌”一词,发现“鴃”与“鴂”二字混用。其发音和字义在字、词典中存在四种情况:1.收录其中一个字的情况:有些词书只收录“鴃”,有些词书只收录“鴂”。2.两字均收录且认为是多音字:读音jué,指称“伯劳”,读音ɡuī,指称“杜鹃”。3.两字均收录且认为是异形字,其中又有三种情况:(1)读音jué,指称“鸋鴂”,又指称“伯劳”;(2)读音jué,指称“杜鹃”,又名“伯劳”;(3)读音jué,仅指称“伯劳”,用于复合词“鶗鴂”等才指称“杜鹃”。4.两字均收录且认为是同音字:发音均为jué,“鴂”指称“杜鹃”,“鴃”指称“伯劳”,但又认为“鴃”通“鴂”。通过比较辨析发现:“鴃”和“鴂”的读音应该一致,属于同音字,且“鴂”应指称“杜鹃鸟”,“鴃”应指称“伯劳鸟”,二者不可混淆。历史上的互用情况应视为“互为通假”,其混乱用法应该在字、词典中加以修正。这将有利于文字功能的正常发挥。
 
  关键词:鴃; 鴂; 指称; 音义辨析;
 
  Distinction between Chinese Characters “鴃” and “鴂” in terms of Pronunciation and meaning
 
  Si Fucheng Huang Jiancheng
 
  一、引言
 
  在《方言与中国文化》(1997:93)一书中有一段话是:
 
  “今也南蛮鴂舌之人,非先生之道,子倍之师而学之,亦异于曾子矣。‘鴂’是伯劳鸟。这是说南蛮人说话像鸟鸣,当然是不知所云了。春秋时吴人获卫侯,卫侯归,效‘夷言’。这夷言就是吴语,大约也属于鴂舌之语。”
 
  关于“南蛮鴃舌”这个成语,在中小型词书中查不到,只有在大型词书中才能查到。然而,查到的却是“南蛮鴃舌”,而非“南蛮鴂舌”。为什么不是“南蛮鴂舌”呢?“鴃”和“鴂”是异体字(跟规定的正体字同音同义而写法不同的字)?异形字(音义相同、用法相同而书写形式不同的字)?还是同音字(语音相同而意义不同的字)?其指称(外延意义,概念意义或认知意义,即:词与现实世界现象的关系)是否相同?
 
  通过多部字、词典的查证,发现关于“鴃”和“鴂”的注释混乱不清。其情况大致可分四种。本文就从这四个方面展开讨论,分别进行辨析论证,以求更清晰地了解“鴂”和“鴃”的音义问题。
 
  二、辞书中只收录其中一个字的情况
 
  《王力古汉语字典》(2012)收录的是“鴂”字,注音为jué,释义为:寕鴂也。又作鸋鴂,即鹪鹩。所引“南蛮鴂舌”一词用“鴂”字,语出《孟子·滕文公上》的“今也南蛮鴂舌之人。”所引唐柳宗元《与萧翰林俛書》的“鴂舌啅譟”亦用“鴂”。《现代汉语字典》(2013)也是只收录一个“鴂”字,注音为jué,释义却是:“古书上指一种鸟,即伯劳。鴂舌:比喻说话难懂。用于‘鶗鴂’,指‘杜鹃’。”可见,这两部辞书的注音一致,指称不一致。这可能与《大戴礼记·夏小正》和《说文解字》的收录有关。《大戴礼记·夏小正》认为:“鴂”通“鵙”,鴂者,百鹩也,即伯劳(《汉语大字典》2010)。《说文解字》(2012)认为:“鴂,鸋鴂,即鹪鹩。”因而有“鴂”既指称“鹪鹩”,又指称“伯劳”。
 
  然而,我国最流行的《新华字典》(第11版2012)、《四角号码新词典》(第十版2014)、《汉英双解新华字典》(2000)、《新华大字典》(2011)等词书收录的却是“鴃”,非“鴂”。注释是:“鴃jué,古书上说的一种鸟,即伯劳。”
 
  由此看出,不同的字、词典收录了不同的字,且注音一致,释义不同。收录“鴃”字的辞书释义为:伯劳。收录“鴂”的辞书释义为:“鹪鹩、伯劳”。因而发现:“鴂”和“鴃”都有指称“伯劳”的义项,而“鴂”又可以指称“鹪鹩”。从而引起了“鴂”和“鴃”的指称混乱。而这种混淆的注释在其他字、词典中也普遍存在。
 
  三、形似多音字的“鴂”与“鴃”
 
  两字均收录且认为“鴃”和“鴂”是形似多音字,读音为jué时,指称伯劳,读音为ɡuī时,指称杜鹃。
 
  《汉语大字典》(第二版2010)注为:“《说文》:‘鴂,寕鴂也。从鸟,夬声。’(一)jué《广韵》古穴切,入屑见。月部。(1)[鸋鴂]见‘鸋’。(2)通‘鵙(jú)’。伯劳鸟。《类篇·鳥部》:‘鴂,伯劳也。’清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泰部》:‘鴂,叚借为鵙。’《大戴礼记·夏小正》:‘鴂则鸣。鴂者,百鹩也。’(二)ɡuī《类篇》均窥切,平支见。子规鸟。《类篇·鳥部》:‘鴂,子规鸟名。’鴃,同‘鴂’。《字彙·鳥部》:‘鴃,同鴂。’”
 
  《汉语大词典》(普及本2004)与《汉语大字典》(第二版)同样认为“鴃”同“鴂”。但在例句的引用中却不一致了:鴂1,jué,通称伯劳。鴂2,ɡuī,通称杜鹃。在读音ɡuī下的引例为:明汤式《风入松》曲“一声啼鴂画楼西”和“鴃舌”。这里的“啼鴂”读“tíɡuī”,“鴃舌”读“ɡuīshé”。而在“南蛮鴃舌”词条下却注为:鴃,jué,伯劳鸟。引例为《孟子·滕文公上》的“今也南蛮鴃舌之人”。在该词典的“啼鴂”、“鶗鴂”、“鹈鴂”中“鴂”字的注音又是“jué”。这显然在注音上出现了自相矛盾的地方,把“鴂”注音为ɡuī造成了明显的读音混乱。
 
  还有罗竹风的《汉语大词典》(2009:第12卷)、许威汉的《古汉语词诠》(2011)、魏励的《中华大字典》(2015)以及台北林尹等主编的《中华大辞典》(1946)都认为:“鴃”和“鴂”是一对形似多音字。读jué,指称“伯劳”;读ɡuī,源自《类篇》的注音和注释,指称“杜鹃”。加之《集韵》和《正韵》都认为:鴂亦作鴃。因此,这种认为“鴂”与“鴃”是多音字又是异形字的注释,给后人的理解和应用带来了更多“混乱”。
 
  四、异形字的“鴂”与“鴃”
 
  1. 认为“鴂”与“鴃”是异形字,读jué,指“鸋鴂”,又通“鵙jú”,指“伯劳”。
 
  《辞源》(第三版2015)持这种观点。注为:鴂jué,(1)“鴂,寕鴂也。”字亦作“鴃”。见“鸋鴂”、“鶗鴂”、“鷤鴂”。(2)伯劳。通“鵙jú”。并认为:“鶗鴂(注:《辞源》第三版中没有收录“鶗”字)”、“鹈鴂”和“鷤鴂”均指“杜鹃鸟”。则:“鸋鴂”乃“杜鹃”也。就是说,“鴂”与“鴃”是异形字,发音均为jué,义项有二:一是“鸋鴂”,杜鹃也。二是通“鵙”,“伯劳也”。
 
  《国语辞典》(2011)也认为“鴂”与“鴃”是异形字,指称“鸋鴂”,即“鸱枭”。又指称“鵙jú”,即“伯劳”。如果根据《说文解字》(2012)的“鴂是鹪鹩”的注释,根据《尔雅·释鸟》和《诗·幽风·鸱鸮》毛传的“鸱鸮乃鸋鴂也”的注释,那就有:“鸱鸮”乃“鹪鹩”。
 
  然而,鸱鸮(strigidae,including owls)是猫头鹰的俗称,还包括鸺鹠,俗称小猫头鹰。鹪鹩(wren)亦称“巧妇鸟”,又名黄脰鸟、跳雀、桑飞、黄雀、女匠、巧妇、工爵、过赢等(《汉语大词典》普及本2004;《辞源》第三版2015)。显然,鸱鸮和鹪鹩不是同一种鸟。如果认为:“鸱鸮”乃“鸋鴂”,乃“鹪鹩”,就会造成指称误解。实际上,“鸱鸮”应指称猫头鹰,“鸋鴂”应指称鹪鹩(《汉语大词典》普及本2004)。因此,《尔雅·释鸟》中“鸱鸮”是“鸋鴂”的注释可能有问题,或者说这里的“鸋鴂”不指称“鹪鹩”。因为“鹪鹩”与“猫头鹰”不是同类鸟。如果“鸱鸮”不是“鸋鴂”的话,“鸱鸮”就不会与“鹪鹩”的指称相混了。胡奇光、方环海的《尔雅译注》(《十三经译注》2013:373)和邓启铜的《尔雅译注》(2010:286)都引用陆玑的注释(认为“鸱鸮”是“鹪鹩”)显然是存在矛盾的。
 
  而著名的《故训汇篆》(2003)则把“鴂”列为正体字,把“鴃”列为异体字,注音为:jué,根据《说文》、《尔雅》、《玉篇》、《广韵》、《孟子》、《大戴礼记》、《集韵》等列出了12个义项:
 
  “1)寕鴂也。《说文·鳥部》。
 
  2)鸋鴂。亦名飞桑。亦名巧妇。《玉篇·鳥部》。
 
  3)鸋鴂,似黄雀而小,俗呼之巧妇。《诗·幽风·鸱鸮》。毛传“鸱鸮,寕鴂也”。陆德明释文。
 
  4)鸋鴂,今之巧妇。《尔雅·释鸟》“鸱鸮,鸋鴂”。陆德明释文。
 
  5)鶗鴂,鸟名。关西曰巧妇,关东曰鸋鴂。春分鸣则众芳生,秋分鸣则众芳歇。《广韵·屑韵》。
 
  6)即鶗鴂,恶声之鸟也。柳宗元《与萧翰林俛书》“鴃舌啅噪”。蒋之翘辑注。
 
  7)博劳鸟也。《孟子·滕文公上》“今也南蛮鴃舌之人”。赵岐注。
 
  8)博劳也,恶声之鸟。《孟子·滕文公上》“今也南蛮鴃舌之人”。朱熹注。
 
  9)鴂者,百鹩也。《大戴礼记·夏小正传》。
 
  10)鸟名。《集韵·屑韵》。
 
  11)鸟名,伯劳也。或作?。《集韵·屑韵》。
 
  12)叚借为鵙。《说文·鳥部》。”
 
  这种罗列式注释虽然列出了该字的出处,但缺少辨析,其指称和发音还是不明确:
 
  1)第1项的“寜鴂”与第2、第3、第4项的“鸋鴂”有何区别呢?
 
  2)第5项的“鶗鴂”在“关东曰鸋鴂”与第2、第3、第4项的“鸋鴂”又有何区别呢?
 
  3)第6项的“鶗鴂”似乎在指称“恶声之鸟的伯劳”,这与第2、第3、第4、第5项中“鶗鴂”的指称就矛盾了。如果不矛盾,举例就与释义矛盾了。
 
  4)第7、第8、第9项的注释都是“伯劳”,有何区别呢?
 
  5)第10项只说是“鸟名”,指何种鸟呢?
 
  6)第11项又指称“伯劳”,或作?。这岂不是认为“伯劳”是“?”,即“杜鹃”了。这可能也是导致一些辞书上把“伯劳”和“杜鹃”混为一谈的原因吧。
 
  7)没有说明“鸋鴂”、“鶗鴂”和“鵙”等究竟为何种鸟类,没有说明各个义项在原书中究竟用的是“鴃”还是“鴂”。
 
  因此,这种罗列式注解虽然给出了关于“鴃”和“鴂”使用的书证材料,却没有辨析解释其含义,对词义的理解和应用必然会导致一定的误解、误用,倒是为二字互为通假字提供了依据。
 
  2. 认为“鴂”与“鴃”是异形字,发音jué,指称“杜鹃鸟”,又名“伯劳鸟”。
 
  《古代汉语大词典》(2011)认为:鴂(鴃)jué,鶗鴂,杜鹃鸟,也叫伯劳。“鴂舌”:形容语言难懂,如同鶗鴂鸣啼一般。语出《孟子·滕文公上》的“今也南蛮鴃舌之人。”同样的注释还有《古代汉语字典》(2014)、《古代汉语词典》(2011)。但这些词典在“鶗鴂”项下却只注为“杜鹃鸟”,没有了“也叫伯劳”的注释(《古代汉语词典》2011;《古代汉语字典》2014)。
 
  为什么有些辞书认为“杜鹃”也叫“伯劳”呢?
 
  这可能跟《类篇·鳥部》的注释有关。《类篇·鳥部》认为:“鴂,伯劳也”,又认为“鴂,子规鸟名”,且认为“鴃,同鴂”。因为“子规”是“杜鹃”的又名,故而就有了后来的“杜鹃”是“伯劳”的注释。而且《大戴礼记·夏小正》也认为:鴂则鸣。鴂者,百鹩也。百鹩即伯劳。《广韵·屑韵》认为:“鴂”指“鶗鴂”,即杜鹃鸟。由此推论:“鴂”既指“伯劳”,也指“鶗鴂”,即“杜鹃”。所以,“杜鹃”又名“伯劳”的注释就成为可能了。此外,“鴂”用于“鸋鴂”,指“鹪鹩”;用于“鶗鴂、鹈鴂、鷤鴂”,指杜鹃鸟;还可以单独指称“伯劳鸟”。这就把“鴂(鴃)jué”的单指和复合词的指称也混为一谈了。
 
  我们知道,杜鹃(Cuculidae,cuckoo)有大鹰鹃、四声杜鹃、大杜鹃和小杜鹃之别(《辞海》2012),有“布谷、击谷、拨谷、勃姑、步姑、卜姑、杜宇、杜主、杜魄、蜀魄、蜀魂、郭公、不如归、鸳鸟”等很多别名(王凤阳2011:114-115)。伯劳(Laniidae,shrike)亦作“博劳”。我国常见的有:红尾伯劳,虎纹伯劳,棕背伯劳,灰伯劳等,为留鸟(《辞海》2012)。显然,“杜鹃”和“伯劳”不是同类鸟。所以,“鴂”和“鴃”应当分别指称“伯劳”和“杜鹃”,才不会引起概念混淆。
 
  3. 认为“鴂”与“鴃”是异形字,发音jué,指称“伯劳”,但没了“杜鹃”的指称。
 
  《现代汉语大词典》(2009)注为:鴃jué,鸟名。通称伯劳。“鴃舌”:伯劳弄舌啼聒。比喻语言难懂。廖仲恺《贺新郎》:“曲终奚必周郎顾,且仿来,蛮音鴃舌,痴儿呆女。”“鴂jué”,同“鴃”。这里的注释只有“伯劳”,没有“杜鹃”了。而《国际标准汉字大字典》(1998)、《现代汉语通用词典》(2011)、《现代汉语大词典》与《现代汉语词典》虽然认为“鴃”的发音为jué,指称“伯劳鸟”,但又认为“鴂jué”有两个义项。第一义项同“鴃”,第二义项仅用于联绵词:鶗鴂(古书上的杜鹃鸟)。可见,这些词书认为“鴂”与“鴃”是异形字,发音均为jué,字义只有“伯劳”,没有“杜鹃”,只有联绵词“鶗鴂”才指称“杜鹃鸟”。
 
  五、同音字的“鴂”和“鴃”
 
  《康熙字典》(2008)注为:“鴂jué,《说文》:寕鴂也。《尔雅·释鸟》:鸱鸮、鸋鴂。郭注:鸱类。疏:鸋鴂,或曰巧妇,或曰女匠。关东谓之过赢,关西谓之桑飞。或谓之袜雀,或曰巧女。今从郭注。《广雅》:鸋鴂,工雀也。《广韵》:鶗鴂,春分鸣则众芳生,秋分鸣则众芳歇。又鹈鴂。见屈原《离骚》王逸注。ɡuì《集韵》涓惠切。音桂。鷤鴂,鸟名。本作?。《正韵》:或作鴃。鴃jué:与鵙(jú)同。《孟子》:南蛮鴃舌之人。赵注:鴃,伯劳鸟也。”
 
  可见,《康熙字典》认为“鴂”和“鴃”的发音都是jué,且“鴂”指称“杜鹃鸟”,“鴃”指称“伯劳鸟”。二者发音一致,指称不同,对辨识二字的音义起到了圭臬作用。但同样根据《尔雅·释鸟》的郭注把“鸋鴂”、“鸱鸮”和“鹪鹩”混为一谈;同样根据《集韵》认为“鴂”也读ɡuì,指称“鷤鴂”,即“杜鹃”,这可能是《汉语大词典》、《汉语大字典》等辞书认为“鴂”亦读ɡuì的原因,而且根据《正韵》:或作鴃。这可能也是一些词典认为“鴃”与“鴂”是异形字的原因。
 
  认为“鴂”与“鴃”是同音字的还有:《现代汉语字典》、《现代汉语规范词典》、《现代汉语规范字典》、《应用汉语词典》、《新编汉语词典》、《当代汉语词典》、《新华词典》、《语言大典》、《中华大辞林》等。而《辞海》(第六版2012)认为“鴂jué”用于复合词“鹈鴂”或“鶗鴂”时,指称“杜鹃”,用于复合词“鸋鴂”时,指称“鹪鹩”,同时又认为“鴃jué”同鵙,“鴃舌”亦可作“鴂舌”。说明《辞海》既认为“鴃”与“鴂”是同音字,又认为“鴃舌”亦可作“鴂舌”。显然是既认为“鴂”与“鴃”是同音字,又认为是同形字,与《辞源》的注释相同了。其注释仍然含糊而不确切。
 
  六、讨论
 
  1. 关于“鴂”与“鴃”的发音
 
  由上可见,多数字、词典认为“鴂”和“鴃”的发音为jué,这符合汉字形声字的构字规律和原则。《汉语大字典》、《汉语大词典》、《中华大辞典》、《古汉语词诠》和《中华大字典》等认为“鴂”与“鴃”在指称“杜鹃”时的发音为ɡuī(或ɡuì)不可取。这样的注音源自《类篇·鳥部》的均窥切、平支见。如果把“鴂(鴃)”读成“ɡuī”来指称子规,即杜鹃鸟。那么,明汤式《风入松》的“一声啼鴂画楼西”中的“啼鴂(指称杜鹃鸟)”就要读作tíɡuī了。指称“杜鹃鸟”的“鶗鴂”、“鹈鴂”、“鷤鴂”等就都要读成tíɡuī了。甚至在“鴂”(ɡuī)词目下的词条“鴂(jué)舌”也要读成ɡuīshé了。这显然造成了词书中关于“鴂”和“鴃”的注音矛盾。应该说读作ɡuī的另有其字,“?”才读作ɡuì,《广韵》古惠切。《集韵》涓会切。并音贵。鷤?,鸟名,意思为:子规,即杜鹃。这符合汉字的形声构字规律。因为“圭”的发音是ɡuī,“?”字是形声字,“圭”表音,“鳥”表义。而“鴂”和“鴃”也读作ɡuī,就违背了汉字形声字的形声构字规律,故不可取。根据《说文》:鴂,寕鴂也。从鸟,夬声。根据《广韵》古穴切,入屑见。根据《康熙字典》等以上提到的诸多词典的注音,并根据汉字形声构字规律,“鴂”和“鴃”均应读作jué,应该是同音字。
 
  2. 关于“鴂”与“鴃”的词义
 
  “鴂”与“鴃”可以认为是单音词。根据《康熙字典》、《中华大辞林》、《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现代汉语字典》、《现代汉语规范词典》(第2版)、《现代汉语规范字典》(第3版)、《应用汉语词典》、《新编汉语词典》、《当代汉语词典》、《新华词典》和《语言大典》等词书的注释,认为“鴂”指称“杜鹃鸟”,“鴃”指称“伯劳鸟”,二者指称不同,说明“鴂”与“鴃”是同音异义字(词)。甚至《现代汉语规范词典》(第2版)和《现代汉语规范字典》(第3版)都明确说明了“鴂”与“鴃”的指称是不同的。有关字、词典所引历史文献认为二者互通应该是“互为通假”的用法,不应该认为是异体字、异形字或多音字。这样才不会造成指称上的误解。否则,指称就会出现混乱。如屈原《离骚》“恐鹈鴂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中的“鹈鴂”。《汉语大词典》、《古代汉语词典》以及林家骊认为:鹈鴂(tíjué)乃杜鹃也(《汉语大词典》(普及本)2004;《古代汉语词典》2011;林家骊2009:28)。而郭沫若却译为“怕的是一听到伯劳鸟的叫声,一切的花和草都要为之香消”(周啸天2012:892),董楚平(2012:22)也认为“鹈鴂(tíjué)”是伯劳鸟。这显然造成了词义上的矛盾。如果不区别“鴂”与“鴃”的指称,“鹈鴂”的词义就会出现这种混乱;如果不区别“鴂”与“鴃”的词义,“鴃舌”中的“鴃”就会产生“伯劳”和“杜鹃”的指称混淆。所以,“鴂”与“鴃”不能相混,“鴃舌”一词不能写作“鴂舌”。查阅另外几本《孟子》的原文,都是“今也南蛮鴃舌之人”(李翰文2016:196;金涛2011:162;万丽华等2013:112;邓启铜2013:107),非“南蛮鴂舌”。说明“鴃”和“鴂”是有区别的具有不同含义的同音字。
 
  3. 关于“鴂”与“鴃”的词书收录
 
  由于一些权威著作和词书对“鴂”和“鴃”的使用、注释的混乱,导致了“鴂”和“鴃”的发音与指称的混乱,又导致了对一些古词语训释的混乱。这可能是因为《说文》中没有收录“鴃”字,而《广韵》里把“鸋鴂”和“鶗鴂”合为一物来注解造成的原因。加之《辞源》(第三版)均认为“鴂”字亦作“鴃”,《辞海》(第六版)认为“鴃舌”亦作“鴂舌”,也是造成二者混淆的原因。显然,一些字、词典对字的注释混乱会导致人们使用的混乱。因为字、词典是文字正确使用的圭臬,是人们遵从的典范。字、词典如果出错了,理解和使用就会混乱。因此,字、词典的收录和释义应当统一,有矛盾的地方应当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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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振鹤、游汝杰1997《方言与中国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
作者单位:华侨大学外国语学院
原文出处:司福成,黄坚承.“鴃”与“鴂”音义辨析[J].汉字文化,2020(05):66-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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