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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合买提·孜亚依《热比亚与赛丁》的创作特点

来源:学术堂 作者:周老师
发布于:2015-03-06 共5858字
论文摘要

  维吾尔族作为华夏民族 56 个民族之一,以之独特的民族特征及其特有的地理风貌,千百年来在天山南北孕育了丰富多彩的历史文化。其特有的民族文化不仅在悠久的历史变迁进程中熠熠夺目,恩泽着西域大地的每片天空,更在世界多元文化的滋养下,源源不断地向全人类献上丰厚的遗产,共同构建着人类永恒的精神家园。在 20 世纪维吾尔族文坛中,艾合买提·孜亚依被誉为“连接两个时代文学的纽带”[1]。其严谨的钻研精神和深厚的文学造诣以及在维吾尔古典文学研究和现代文学创作中的巨大成就,使得他在维吾尔现当代文学史中占有重要地位。其所创作的诗体小说《热比亚与赛丁》讲述的是一个发生在喀什民间的真实的爱情悲剧故事。这个流传于民间的爱情故事,在近一百年的时间里经由不同时期的剧作家研究再创作,显示出了旺盛的艺术生命力。其中,以艾合买提·孜亚依创作的叙事长诗《热比亚与赛丁》最为引人注目。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将人的个性分为“本我”、“自我”、“超我”三个层次,“本我”即人的欲望兼本能,它遵循快乐原则,本能“是决定人的行为的巨大的心理能量,是人类一切活动的真正原动力或内驱力”[2]。“自我”受外界影响,是“本我”与外界联系的重要中介,它遵循理性原则。“超我”以人格结构中的最高位严格规约着人的行为和举止,遵循道德和至善原则。

  一、艾合买提·孜亚依之“本我”与爱情悲剧《热比亚与赛丁》的创作

  喀什噶尔是维吾尔语( Kaxker) 的音译,在现代汉语中简称为喀什。作为新疆最早的一座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并以其独特的民俗地理文化,位于祖国西南边陲的喀什拥有着享誉中外的博大精深并且独树一帜的喀什噶尔文化。在悠久的历史变迁中,不同的民族和文明在此迁徙交融,内容丰富、特色显着的维吾尔族文化在此孕育而成并日益繁荣。这对维吾尔族热恋男女的爱情悲剧便是真切地发生在1248 年这座叫喀什噶尔的名城。两个年轻人在对美丽爱情的执着追求、苦苦寻觅,终不能在一起的情况下,在永恒挚爱和灵魂的召唤中双双以身殉情。不知多少人为之扼腕痛惜,之后的岁月中,两人的爱情故事在维吾尔民众中更是深入人心、广为流传。

  在维吾尔文学史中,以热比亚与赛丁为主题原型进行创作并取得较高艺术成就的有两位诗人,分别是 19 世纪维吾尔族杰出诗人阿不都热依木·尼扎里和 20 世纪维吾尔族着名学者艾合买提·孜亚依。首次将这个爱情故事写入自己作品的是阿不都热依木·尼扎里,而艾合买提·孜亚依则是在长期的学习研究阿不都热依木·尼扎里的叙事长诗《热比亚与赛丁》后不断地从中受到启发,终获灵感后才创作了同名作品。艾合买提·孜亚依的终生创作与研究都没有离开这个爱情故事,而这个悲凄的爱情故事更是不断以精神母题的形式进入了他的灵魂走入了他的人生。早在他的孩提时代和青少年时代,他在父亲的图书馆里就饱读了大量维吾尔古典诗歌和波斯、阿拉伯诗歌,也就是在父亲的藏书中他第一次接触了阿不都热依木·尼扎里创作的爱情叙事长诗《热比亚与赛丁》。在尼扎里的这部原创爱情长诗中,他初次了解了发生在自己家乡的爱情悲剧故事,并以自己特有的诗人气质以及浪漫情怀使之成为一生的情结和他创作的永久源泉。在此后的漫长岁月中,艾合买提·孜亚依不断地积累诗人的才思,在细致解读原作的基础上作了更为深入的挖掘,将诗作遗留的永久的艺术魅力以及诗意美的生命力集中地显现在其后来的经典创作《热比亚与赛丁》的每一个细节中,使得爱情主人公的艺术形象的血肉日益丰满,在维吾尔文学史中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辉,为维吾尔当代文学做出了巨大贡献。“细节是艺术作品的最小单位,要研究作品就必须解剖它,只有通过分析细节,才能深刻了解由细胞组成的整个机体,并且也只有进行细节分析,才能深入作品内部,立足于作品本身对文学进行研究。细节分析是文学研究的开始,通过它可以从一个侧面揭示作品艺术性的源泉。”[3]准确而到位的细节构筑对人物性格的刻画和主题思想的表达具有重要作用。由此可见,艾合买提·孜亚依深谙这一艺术真谛,才完成了着名的爱情叙事长诗《热比亚与赛丁》的整理和再创作。

  艾合买提·孜亚依是在 20 世纪维吾尔文学史上叱咤风云的领军人物,见证了古典时代的落幕,开启了现代文学的滥觞。在他的文学创作中,“既有维吾尔古典文学优秀传统的继承,如意象创造上常用的表现方法、修辞手法、形式韵律等,也有根据现代题材的要求所进行的开拓与创新。这就使得艾合买提·孜亚依在连接古代和现代、促进维吾尔现代文学的发展上起到了桥梁和推进作用”[4]。他的父亲毛拉阿洪阿吉是在麦加和麦迪那等地苦读 12 年后学成归来的具有启蒙思想的进步知识分子,不仅学识渊博,还是当时喀什的较为有名的诗人之一。

  艾合买提·孜亚依在父亲的严格教育下掌握了大量的古典文学知识,读到了许多享誉中亚的古典文学作品,而在他阅读的文学作品中唯独对诗歌情有独钟。加之其所生活和成长的时代正是中国近现代史中政治动荡频发的年代,与众不同的人生经历与身处的独特地域文化因素,决定了他特有的人生观与价值观。他始终将自己置身于社会生活的风口浪尖,以己作则,热切关注时代与国家命运,肩负着振兴民族与社会的精神向标。

  弗洛伊德认为,文学作品是作者压迫的感情或者未实现的理想的升华。叙事长诗《热比亚与赛丁》正是表现艾合买提·孜亚依的感情、愿望、创造、思索和理想的一幅图画,是他精神“本我”的熔铸,是他真实的灵魂战斗史。“维吾尔书面文学传统,被一些维吾尔学者总结为维吾尔文学的人民性传统,认为这是维吾尔文学的特点所在。”[5]他以母语维吾尔语进行创作,自觉而坚定地继承民族文化传统,坚持民族文学,为维吾尔民族文化的繁荣发展做出了贡献。“音节和韵是诗的原始的唯一的愉悦感官的芬芳气息”[6]一个个的语言的细节构成了独特的语感,强化了人物间的感情色彩和自己的思想情感,这是作为诗人的艾合买提·孜亚依生命体验的诗性表达。他在该叙事长诗中以维吾尔语特有的音节和韵,传递出一曲温婉而凄美的爱情故事,给现世的人们传递着生命与力量。

  二、艾合买提·孜亚依与超我“热比亚”

  根据拉康的镜像理论,婴儿通过镜中形象,初次获得对自己的整体认识,有了关于“我”的自我意识[7]。其实,早在艾合买提·孜亚依 15 岁时,他便以流传于维吾尔族民间的花儿与百灵的传说为原型,用波斯语写成了自己的处女作《花儿与百灵》,塑造了一对为爱情忠贞不渝的恋人形象,开始了对个人灵魂的初始观照。可见,对生命忠贞的人类之爱早在艾合买提·孜亚依的少年时代就已生根发芽并为后来的文学创作埋下了心灵的伏笔,也就是在这时诗人开始了漫长的灵魂认同之旅。

  维吾尔族古典诗歌中出现的恋人形象常用来借指作者心中的渴求,如知识、知己、美好时代、广大人民,是维吾尔族诗歌传统的一个重要特征。《热比亚与赛丁》中的爱情主人公“热比亚”便是作者在历尽人生沧桑后精心塑造的为爱情奋起反抗、忠贞不渝的少女形象,借以抒发高尚的民族情怀和战斗精神,是艾合买提·孜亚依的灵魂“超我”。作者在对热比亚形象的细致描绘中倾注的是对这位维吾尔族少女的崇敬之情和赞美之心。他从维吾尔族审美意识出发,注入时代血液,用丰满有力的笔触从不同侧面和角度刻画了一位有自己独立思想和鲜明性格特点的 19 世纪维吾尔族理想女性。艾合买提·孜亚依对这位维吾尔族少女的外貌作了这样的描述:

  如果说她是月亮,她却有嘴,如果将她比作太阳,她有双眼。

  把她比作那花朵,却又会说话,说她腰身像垂柳,她却能行走。

  说她眼睛像水仙,却飘忽闪烁,说她双唇像莱丽花,却又能蠕动。

  说她的脸像花儿,却比花儿美丽,说她的秀发像颉草,却梳得整齐。

  如果把她的眉毛比作是那弯弓,长而密的睫毛就是那射人的箭。

  艾合买提·孜亚依塑造的热比亚形象与波斯、阿拉伯叙事长诗中美少女形象的根本区别是她的美不仅在于她的外表更在于她美丽的灵魂,在于她为了爱情勇于抗争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作为作者爱与美理想的化身,热比亚有着维吾尔族理想女性的特征: 忠于爱情,高尚勇敢,智慧美丽而又富有同情心。长诗中,热比亚与赛丁从小青梅竹马,为对方高尚的情操和美好的品德,彼此吸引,逐渐产生了爱慕之情,并立下永爱的誓言。热比亚虽出身于富贵人家,但在以男权为中心的近代维吾尔族社会里,女人是没有任何权利和地位可言的。为了反抗父亲专横统治下的家庭压迫和他一手包办的婚姻,她毅然和赛丁私奔。此时的热比亚形象被作者赋予了顽强的战斗精神和反抗意识:

  如果你们不准我嫁给赛丁,千万不要把我嫁给扎比尔。

  如果你们不同意我的要求,如果父亲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就要放弃这无情的人世,像凋谢的花儿一样过早枯萎。

  私奔失败,赛丁遭遇扎比尔陷害入狱。当热比亚得知赛丁被判死刑的消息后,她不顾社会对维吾尔族女性种种的宗教束缚和限制,女扮男装,在赛丁导师的帮助下,从狱中营救出赛丁,挽救了赛丁的生命。但赛丁在狱中因相思煎熬和日夜忧郁而疾病交加,身体极度虚弱,出狱后不久就生命垂危,在对爱人的至诚苦恋中遗憾地离开了人世。热比亚闻讯赛丁的噩耗后悲痛欲绝,在一个天寒地冻的夜晚,跳进冰冷的河水中,追随心中的爱人而去。在塑造热比亚这一艺术形象时,诗人艾合买提·孜亚依将自己的思想感情和不懈的艺术追求倾注在真正的“忠贞之人”热比亚身上,针砭时弊,揭露了当时维吾尔族中的封建恶习和落后愚昧,把她塑造成为一个觉醒的现代女性形象,赋予她不同于同时代的其他女性的反抗意识和坚毅品格,同时也完成了诗人的灵魂“超我”的重塑。艾合买提·孜亚依在诗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热比亚是真正的忠贞之人,她的行为已多次得到印证。

  她一生为此而作出努力,有思想的人都会赞美歌颂。

  所有的人都这样说吗? 也不!

  也有人分不清是非,说三道四。

  有人视作珍宝,也有人比作石头,还有人夸她智慧,也有人说她傻。

  有人说她破坏了女人的美好形象,还有人赞赏她无畏的勇气。

  有人却认为是出了格的行为。

  好与坏,是与非,褒与贬,对她的言行众说不一。

  如果凭良知对她进行评价,我们怎能不高度夸赞她。

  她是忠贞勇敢、智慧超群的姑娘,谁也没有权利去谴责她,因为她顽强地维护了自己的权利。

  三、艾合买提·孜亚依与“自我”赛丁

  艾合买提·孜亚依笔下的赛丁是具有鲜明时代思想特征的进步青年,广读诗书,善于思考,对理想和爱情也像热比亚那样有着执着的追求和坚定的信念。可见,作者将自己的人生经历写进了对赛丁形象的塑造中。艾合买提·孜亚依的年轻时代深受启蒙主义思想的影响,树立了反封建、反愚昧落后的启蒙思想意识,赛丁形象的这一塑造便是作者成长经历的真实写照。

  赛丁是一个真正的农民的儿子,但又不同于传统的农民,他身上不但有维吾尔族农民所特有的诚实善良、勤劳勇敢的美好品质,而且受过良好的教育,在喀什当时着名的经文学校学习,他的诗歌禀赋和对于情感的细腻独到见解受到诗坛前辈的赏识。

  在作者的笔下,赛丁是一个感情真挚、有自己独立思想的维吾尔族现代进步青年。另外,他又不同于流传于中亚和维吾尔族传统叙事长诗中的为了爱情流走于荒山乱塚之间长发披肩、衣衫褴褛状的爱情主人公麦吉侬。赛丁在追求个人爱情的同时,尊重父母,体恤他人,清醒而理智,敢于反抗封建愚昧和专制权威。当父母预感赛丁的感情没有希望时,劝赛丁放弃,而赛丁毅然忠于爱情,说道: “后退这不是我所愿,爱将与我为伴。”当托付媒人的说亲被退回后,他不但没有屈服于恶势力和巴依的残忍压迫,反而以更加深切的忠诚和热忱回报热比亚对他的深深眷恋。永恒之爱、至死不渝的决心溢于言表:

  这就是赛丁的想法,他已经不顾了生命。

  心中盘算着各种计划,准备铲除扎比尔这条毒蛇。

  他为此已下定了决心,除了热比亚他不会再爱别人。

  在与热比亚私奔遭遇失败后,不幸落到仇人扎比尔手上时,这时的赛丁也没有放弃有朝一日能与热比亚比翼双飞的爱情理想和不懈追求,也没有停止同封建巴依势力的顽强抗争,处处都彰显着忠于爱情的完美的高尚人格和勇敢无谓的英雄气概。在被扎比尔陷害关进牢狱后,赛丁在审讯中这样说道:

  问: 你为什么做这样的事?

  答: 是他们逼着做了这件事。

  问: 他们如何逼你?

  答: 逼我离开了我的恋人。

  问: 可这少女不属于你呀?

  答: 我们已发誓忠于爱情。

  问: 可她父亲坚决不同意,答: 这要根据女儿的意愿来定。

  问: 你这想法完全是错了,决定婚姻的是她的父亲。

  答: 不能这样看待婚姻,结婚的是女儿还是父亲?

  父亲决定时也要征求女儿,要看女儿是否愿意。

  长诗中男主人公文学话语的行为方式即作者的理想化生存方式,赛丁形象在诗中显现的反对封建压迫、反对愚昧落后,以科学和民主启迪广大民众为己任的启蒙主义思想便是诗人思想的艺术升华。由此可见,贯穿于赛丁整个人物的道德核心是以艾合买提·孜亚依的男儿诗性情怀为蓝本的。从当时特定的维吾尔族广阔的社会历史背景出发,作家试图将自己的沧桑传奇式的人生浓缩进赛丁这个人物形象中,紧随时代脉搏,遵从理性原则来达到理想“自我”的完满境界的实现。

  综上所述,热比亚和赛丁用生命书写的悲壮爱情,诗的结尾处肝肠寸断、伤痛欲绝的殉情,撼人心魄之深让我们不禁联想到千古传颂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故事。也正因为这样的爱情悲剧和爱情人物在现实生活中的尤为珍贵和罕见,艾合买提·孜亚依用蘸满悲悯爱怜的笔,娓娓诉说着真爱的秘密和衷肠,祈望将爱的真谛流传于人世间。艾合买提·孜亚依凝聚一世的关于生命的信仰和情愫,将“本我”、“自我”、“超我”娴熟地糅合在这部像生命一样绵长而沧桑的叙事长诗中,伴随着对历史记忆的追溯和再表达,不但个人的文学生命得到了温婉而庄重地绽放,而且维吾尔族的坚毅精神和忠贞的爱情观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显现和展示。此外,作为一个民族文学书写者,艾合买提·孜亚依通过自身的文学苦旅,将自己对社会、历史和哲学的思考熔铸在文学创作中,试图努力消弭着文化和种族之上的身份建构,使维吾尔文学融入了世界文学的大语境,呈现出人性的力量,从更深刻的意义上回归民族文化精神,这或许就是《热比亚与赛丁》的阈限空间所蕴藏的文化意涵。

  参考文献

  [1] 阿吉·艾合买提. 艾合买提·孜亚依: 连接两个时代文学的纽带[M]. 乌鲁木齐: 新疆人民出版社,2000: 1.

  [2] 马新国. 西方文论史[M].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 343.

  [3] 乐黛云. 世界诗学大辞典[Z]. 辽宁: 春风文艺出版社,1993: 596 - 597.

  [4] 阿扎提·苏里坦,等. 20 世纪维吾尔文学史[M]. 乌鲁木齐: 新疆大学出版社,2001: 90.

  [5] 依克巴力·吐尔逊. 论维吾尔古典文学[M]. 乌鲁木齐: 新疆大学出版社,1997: 101.

  [6] 黑格尔. 美学: 第 3 卷下册[M]. 北京: 商务印书馆,1979: 69.

  [7] Lacan,Jacques. The Language of the self: The Function ofLanguage in Psychoanalysis[M]. Trans. Anthony Wilden.Baltimore: The Johns Hopkins U P,1968: 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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