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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系在皮绳结上的魂》中作者对藏文化的信仰追寻与守望

来源:学术堂 作者:韩老师
发布于:2015-01-28 共7589字
论文摘要

  改革开放后西方现代派文学创作思潮涌入中国,包括拉美魔幻现实主义,而在当时改革小说面临着走向政治意识形态化的僵局。 为了突破重重困境,冲破文学意识形态化和政治化, 从而追溯文化源头,重塑人们的精神家园,一股文化寻根力量直插当代文学心脏。 于是,作家把着眼点落在了绵延千年的传统文化中,从现实层面转移到文化层面,从文学上内含的美学意义层面对民族传统文化进行全新的挖掘与剖析,通过对文化源头的追溯,实现对民族精神文化理念内核以及信仰血脉相承的探寻。 其中,韩少功把视角定位在了曾经辉煌绝丽的湘楚文化上;李杭育迷离在葛川江中,期望能找寻到其中文化与人性价值理念的真谛;而扎西达娃,作为一位藏族作家,则把视野 紧 密 扎 根 于 萦 绕 宗 教 神 秘 光 灵 之 气 的 西 部 高地———西藏之上, 通过对这块高地上的离奇的神话、巧合百般的传奇故事、佛光普溢的宗教以及令人敬畏神往的信仰的深刻记叙与描摹,抒发了自身对藏文化厚重的历史积淀的深切的关怀以及对重唤藏民族信仰记忆的执着的期待。

  创作于 1985 年,《西藏,系在皮绳结上的魂》典型地显露出扎西达娃徘徊在现代与民族间的矛盾与内蕴的情感交织。 文章通过设置濒死的活佛桑杰达普的遗言与作者两年前虚构的一个小说文本的内容近乎相同的情节,引出了主人公塔贝与琼,并叙写了他们对香巴拉的追寻历程。作为贯连通篇的线索,皮绳结虽未在文章中得以大篇幅细致的描摹与叙写, 但是作为文章特有的意象, 其实质暗含着主人公对藏佛信仰执着的皈依、 逐寻以及在生命终端处信仰念想的高度契合下的神圣与庄严, 透视着作者对藏文化信仰追寻与守望的足迹,找寻最原始的民族文化表达与呈现状态。

  一、信仰始征:时间维度依托下的形契

  皮绳结在文章中虽然被赋予了复杂神妙的意义,然而它在文章中的首次出现是基于一种最原始的时间维度的意义。 你腰上挂条皮绳干什么? 像只没人牵的小狗,塔贝问。用它来计算天数,你没见上面打了五个结吗!琼告诉他,我离开家有五天了。由此可见,皮绳并非是简单的装饰,对琼而言,这起初是一种计算天数的工具,然而它的使用并非是琼个人臆想而出并用在实处的。绳结计量记录法是我国民族地区在原始的计量行为中所使用到的方法之一,人们通常利用绳结的多少来代表事物的数量或是经济上的计量意义,相比起石子计量法,某种程度上而言这是统计史上的一种进步。 近百年来,我国不少少数民族依旧保留着绳结记录的计量方法,《唐会要》卷 97 称:吐蕃(西藏)无文字,刻木结绳为约,在藏族地区,当文字尚未得到推广应用之时,绳结在该民族地区被常用在日常的计量行为中。 因此,绳结可谓是藏族一种古老的计数方式,也属藏民族的遗俗之一。由此可见,琼身上的皮绳结最初是承载着时间的意义,每一个绳结都记录着琼离家的征程的天数。

  然而,联系上文可以发现,与琼在腰间悬挂皮绳这一情节较为相似的还有一个小细节,汉子手中提着一串檀香木佛珠,他昂首阔步,似乎对前方漫漫的旅途充满了信心。文中的汉子即是塔贝。佛珠原所代表的是弗诛生命,显现的是佛家的宽宏海量;一串佛珠相随于身,纷杂烦恼便可得以定之,以达水静沙沉之境,坦临各境,善调己心,圆融于事,这便是佛珠的真谛所在。 因此,檀香木佛珠对于塔贝而言更非是浅薄的饰物,而是一种信仰虔诚之证,一串佛珠一佛慧,相随于身,便能在无形间扫除杂念与纷扰,潜心找寻彼岸的净土之地。这与琼佩戴皮绳可谓形成了天壤之别的意义,看似并无任何可契之处,不过是二人一同随往他处罢了。但是,从外形的角度进行分析,皮绳结与佛珠在某种程度上具有形似的特征,因而从这个维度上看,两者在外形上内含着一种朴素的契合。 尽管皮绳结没能突破时间维度这一概念的限制与塔贝佛珠所承载的信仰意义相融合, 但从皮绳结本意上分析,它代表着二人信仰追寻的始征,也将会记载着作者追寻藏民族独特的信仰记忆的每每步履。然而这种建立在时间维度之上的外契是否能随着征程的推进而有所突破呢?

  二、信仰质渗:与异因交碰下内敛特质的凸显

  皮绳结在文中第二次被提到即是在塔贝与琼在行进的过程中。黄帽子笑眯眯地说,他手中握着一只电子计算器。 摊在琼跟前,显示屏显出一个阿拉伯数字8。电子计算器这一极具现代化蕴意的元素开始逐渐浮入读者的视野。然而文章并未从电子计算器为人们生活带来建设性的角度去对其进行描述, 相反,它的出现与皮绳结紧密联系在一起,形成了强烈鲜明的对比。 从功能的维度对两者进行分析,皮绳结远不及电子计算器,甚至于皮绳结成为了藏民族一种滞后习俗与行为方式工具的象征,不利于地区的高进与发展。电子计算器的轻巧便捷与实用可据已远盖过皮绳结本身所昭示的一种独属于民族个体的记忆与光辉。

  皮绳结曾经为藏族人们带来了哪些实质性的用途与便利,曾经伴随着藏族人民走过了怎样艰苦的生产与生活过往,这叠层深嵌在皮绳结里的民族历史文化的沉厚积淀在电子计算器面前已逊失几分存在的价值与真谛。 九十二天,一天按二十公里计算。 他戳戳计算器上的数字键码,一千八百四十公里。计算器通过数字键码来输入数据,进而对数字进行信息整合并在较短时间内得出统计结果,这是极为便捷的计量工具与行为落实方式,对藏族地区不论是生产抑或是日常生活质量的提升都具有较强的建设性意义,然而, 绳结计数法是一种机械且限制性较强的计量方式,它只能通过对绳结的逐个计数才能确定最终的数据,且受数目大小限制较强。一旦遇到大数目,绳结计数法显然对正常的生产生活运作造成极大的不便与时间延累。

  然而,电子计算器在文中充当的并非是全知全能的现代助推器的角色,相反,它在文中呈现出了一种怪谬荒诞的特征。 它能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当然。 '叫什么。 他一连按出八位数,把显示屏显得满满的。 现代的电子计算器是一种用于数学计算的手持电子器,简单的功能即是日常的数字运算,较高级的科学计算器或是工程型计算器也仅是支持三角函数、统计与其他函数等数据统计范围内,并未出现有超越数字运用的功能。 而据文中的描述,电子计算器具有对人名的预算能力,这是一种夸张怪诞的描写方式, 与事实大相径庭。 我从很远的地方来, 走了……她又撩起皮绳。刚才你数了多少?我想想,八十五天。 '走了八十五天。 不对,你刚才说九十二天,你骗我。 自相矛盾的情形开始出现,电子计算器的荒谬状况层出不穷。 这样规律紊乱,呈象夸张的现代化元素实质隐喻着当前物欲横流的盛世。无论是文初开头所提到的小型民航站、太阳能发电站、喜马拉雅运输公司抑或是电子计算器都是宁静的藏地经历现代化逐步洗礼的典型象征。毋庸置疑的是先进的技术成为藏地的助推器, 为其发展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活力。物质的迅猛发展没能让人们的精神世界得到等值的充实。 相反,这样的繁华成为了一种盛世的焦虑与哀伤。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的生活,嘈杂的机器声扰乱了安宁的内心。而香巴拉是藏传佛教信仰的净土之地,那是一个无量永劫的庄严的世界,在那里,人们可以抛除污秽杂念,摈弃贪欲与偏执,寻找到人世的真谛,并延续原有的能量生存下去。因此,从广义的角度来分析,这里极富荒诞色彩的现代化描写实质暗指着以塔贝和琼为代表的藏族人民对信仰净土的找寻。虚伪贪婪开始日渐腐化人们的心灵,于是,生活的价值与真谛开始走向迷途,追寻信仰的净土,皈依于信仰之根, 能支撑精神弥散的人们去寻找精神的真谛。 然而当我们把视角再次转向皮绳会发现,绳结计数法虽然带有其自身无可避免的局限性,但它能保证计算过程中最基本的精准性,每过一天就在皮绳上打上一个结, 走过了多少天就形成了相应的绳结数目,这是一种保守但保障的计数方式,因此,从这个维度上看, 它没有电子计算器那样浮夸张扬的性质特点,皮绳结呈现的是一种内敛的特质,这与藏民族独特的沉默寡言的信仰诉说方式恰恰吻合。 藏地,一个在山河版图上默默凸起的民族之地,是一个人际与自然关系相互融合至一种极度谐和的境域。从多年民族文化积淀和宗教信仰上看,在藏族地区占据统治地位的藏传佛教,其宗教核心是淡薄寡欲,追求内心和自然的平和,不轻易触动一丝一毫的自然物象,保持着一份祥和的姿态,藏民族就是以这样沉默若怀甚至细腻的方式来诉说着独属于藏民族信仰的内在特质。 因而,透过看似无意的朴素的皮绳结,我们所窥视到的是简约之下的一份藏民族稳静内敛的信仰诉说方式以及文化历久沉淀之下的藏地记忆。

  三、信仰牵魂:绳结承载下的意念之魂

  皮绳结最初走进主人公塔贝的视野里之时是被视为一种累赘的无用之物,塔贝表现出对其的不解甚至轻蔑,然而伴随着信仰征程的渐进,绳结的蕴意逐渐发生改变。 最后替她在皮绳上系了个结。 这是塔贝在琼休息之时的一个小小的举动,然而这一举动却体现出了塔贝对皮绳结一层极为特殊的情感与念想的依托。 从浅层来看,这仅是体现塔贝的一种时间意识。 皮绳上的结是时间的象征,更是琼个体意念里的一份对时间的守望与顾念。 替琼系上一个绳结,不仅仅是对琼的时间意念的守护。 然而,从深层的角度进行剖析,在这里,皮绳结不再只是象征着时间维度的意义,它已经承载着藏民族信仰的分量。 在塔贝的意念中,皮绳结是时间维度的象征,但同时也昭示着他追寻香巴拉净土的历程。 累成的皮绳结越多,他们所度过的征程也就越远,那么他们离心中那至高无上的信仰彼岸也就越近。一个绳结,代表着信仰的一阶,系上皮绳结,为一天的历程做一个了结,同时也昭示着新的一天的旅程的开始。 除此之外,这还体现了塔贝一份来自骨子里的信仰的执着与顽强深沉的意念。

  越往后走, 所投宿的村庄越来越失去了大自然夜晚的恬静,越来越嘈杂、喧嚣,机器声、歌声、叫喊声。尘世的浮华使得人心变得空虚无意,霓虹灯所幻化出来的七彩光色迷幻了人们的内心,使得人们在茫茫奋斗的历程中迷失了本心。 物质世界越是繁华丰满,精神世界就越为虚渺。 诱惑、焦虑、绝望由此而生,苦海无边,彼岸何方。他要走的绝不是一条通往更嘈杂和各种音响混合声的大都市,他要走的是……尘世的嘈杂让塔贝陷入了茫然与困惑的边际,现代化的色彩越是浓烈地渲染着身边的环境,彼岸的净土之地似乎就离自己越远。系上皮绳结,就意味着皈依信仰的境地,摈弃现世的诱惑,这来源于一份坚毅顽强的宗教信仰毅力。

  在这里,皮绳意味着对普罗大众的救赎。 绳结一个个的增加,离理想中的香巴拉也就越来越近,离藏族的信仰之魂也就更进一步。它象征着整个藏族人民至高的信仰,对于理想净土的一种追求。弗洛伊德说:

  然而,尊重并鼓励人类较高的精神活动 (理智的 、科学的和艺术的成就), 承认在人类生活思想中具有主导作用,是对文明最好的概括。在这些思想中,最重要的是宗教体系,在《幻想的未来》中,我已经阐述了宗教的复杂结构。其次是哲学的沉思。最后,可以说是人类的理想,即关于个人、民族或者全人类可能达到的至善至美境界的思想,以及建立在这些思想基础之上的要求。 这说明什么? 这告诉我们,物质文明的充实远远无法帮助人们脱离精神的困境。精神的解脱需要信仰、希望的支撑。不仅仅是琼,还包括全体的藏族人民,只有紧紧地系上一条皮绳,把民族的信仰紧紧地系在心上,才能走向自己心中的香巴拉,皈依向那片高远的理想境地。至此,透过皮绳结,我们可以窥视到的是一个民族对信仰的虔诚与终始坚毅的追随,那是一份独属于藏民族的古老的记忆,也是一笔最为珍贵的民族财富。

  四、信仰指向:绳结堆累下的集体记忆与意念升华

  走到这里,皮绳结的意蕴已经由开始的时间维度转向了对信仰的承载与记忆的烙印。伴随着塔贝与琼征途的推进,绳结的数目以及它所承载的信仰记忆的分量也在逐步增大。 不久,他俩来到名叫甲的村庄。 这个时候,琼的腰间那根皮绳已系了一串密密麻麻的结。密密麻麻的绳结见证了征程的漫长与艰辛,然而深究会发现,密密麻麻这一词实质是藏民族信仰由个体记忆走向集体记忆的建构的体现。暂且搁置个体对集体的代表性,在文章此前的部分主要是对塔贝和琼个体对香巴拉追寻的历程进行描述,至于对集体的描写仅是停留在集体在现代化蜕变之下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并未就民族信仰记忆的维度对集体进行叙写。甲村的人们热情地欢迎塔贝和琼的到来,村长和几个姑娘捧着哈达和壶嘴上沾着酥油花的银壶在最前面迎接。哈达是藏族礼巾之意。哈达最早是藏族宗教礼仪中虔诚地向神灵敬奉的一件珍贵供物,也是僧侣们互赠或向活佛敬献的礼品。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它已不仅仅是宗教界专用的供物,已成为藏族人民生活中最普遍最常见的一种礼物。 由此可见,哈达具有浓重的藏民族信仰与宗教文化色彩,献哈达是藏族人民优良的传统习惯,世世代代人们都把献哈达看成是至高无上的礼仪。 它象征着一片金子般的心,代表着最真诚的感情,寄托着最美好的祝愿,标志着最崇高的敬意,因而它是藏民族一份最为原始的文化烙印,也是民族文化史册中绚丽的一笔。有人从嫁的音容、谈吐和体态上看出了她有转世下凡白度母的特征……藏传佛教中,无量寿佛、尊胜佛母、白度母被认为是福寿吉祥的象征,称为长寿三尊,因而白度母在藏民信仰中是救苦救难的本尊,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 由此可见,密密麻麻的皮绳结这一意象实质指向文章独属于藏民族信仰的集体记忆的建构,信仰的表征不再局限于塔贝与琼,而是拓展到更大片区域的藏民。

  从另一维度进行分析,绳结的密密麻麻暗示着琼的信仰的意念的深化。当现代化先进刺激的元素进入琼的视野时,她并非和塔贝一样谨承坚毅虔诚的信仰之念,而是受异化因素的影响,迷惑于灯红酒绿的氛围中不能自拔。 真好玩,他们真快活,琼似笑非笑地说。 他们像神仙一样真快活。 大哥,我们后……大后天再走。 从侧面分析,这体现了琼对于前方的迷茫与困惑。 当人处于对自己行为指向极度明晰的时候,他的意识存在着相应的排外性,即用通常的话语进行理解就是人在明确自己的目标与方向之时潜意识会自动对与其无关的信息进行屏蔽与剔除。 然而,联系后文琼对塔贝的找寻与追随, 琼本是留在甲村,但后来却出现在莲花生的掌纹地之上寻找塔贝的踪影。 这是极为突兀的,然而联系前文会发现琼身上已有了一串密密麻麻的绳结。 绳结是信仰的承载物,密密麻麻则暗示着琼对信仰的念想已有了深层的进阶。

  曾有的困惑与迷茫,已在多日的征程中被积淀蕴成的信仰所渐渐取代。 因此,密密麻麻的皮绳结不仅记录着藏民族最原生的民族信仰记忆,更暗指着琼信仰的内化,预指着她对信仰的全然皈依。

  五、信仰相契:心理绵延下的神圣与庄严

  她腰间的皮绳在我鼻子前晃荡。我抓住皮绳,想知道她离家的日子, 便顺着顶端第一个结认真往下数:五……八……二十五……五十七……九十六……数到最后一个结是一百零八个,正好与塔贝手腕上佛珠的颗数相吻合。绳结的数目竟与佛珠的颗数相同,这样的吻合到底纯是巧合,抑或是冥冥之中那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法国现代哲学家亨利·柏格森曾提出过心理时间的理论,他的哲学中的时间不是我们通常理解的体现在钟表时刻上的时间维度的意义,而是一种心理意义上的时间。 作为心理时间,它与人的流动的、绵延的意识融为一体,不可分割,并且表现出人物内心独白、自由联想、时空跳跃、幻觉、梦境等的心理状态,即是在同一时间范围内心灵的另一界空表现出来的对现实的反映的状态。对于关注精神层面多于物质世界的藏民族而言,心理时间的绵延无疑是他们独具的精神特征。 意识在异空的波动,显现出了他们专注冥想的信仰虔诚与沉默寡言的生活状态。回到扎西达娃笔下的世界,我们会发现小说中的主人公同样有着层层叠叠的绵延心态。是寺庙屋顶的铜铃声。'琼喊道。 是教堂的钟声。 我纠正道。 琼将教堂的钟声幻觉为寺庙屋顶的铜铃声,这样的幻觉是沉浸于冥想世界所呈现出来的潜意识的状态。而此时塔贝也表现出了同样的冥想幻觉的状态。神开始说话了。塔贝严肃地说。 这次我没敢纠正。 这是一个男人用英语从扩音器里面传来的声音。 我怎么也不能告诉他,这是在美国洛杉矶举行的第二十三届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开幕式……琼与塔贝同时对当时的现实冥想出了一个异化的境界,这样绵延的心理时间的契合体现的是信仰质的升华与两人在信仰意念之上的高度的契合。 这样的契合体现了来自民族信仰的庄严。 108 颗佛珠,即意味着断除 108 种烦恼,身心前所未有地达到一种寂静的状态, 一切嗔怒与烦恼得以解脱;108个皮绳结,即信仰的征程到达了一种全新的境界, 信仰的念想得到了质的升华。 二者有一开始的形契到现在的境契的质变,体现了藏民族宗教信仰记忆之下的光灵的庄严。

  约在佛灭后一百年,佛教分裂为上座部、大众部两大派,称根本二部。 在对法(事物、存在)的认识中,大众部认为过去未来,非实有体、现有体用,可名实有,即认为一切现实都依因缘生灭,过去的已经灭了,没有实体,未来的没有生起,也没有实体,仅仅现在一刹那中才有法体和作用;说一切有部主张法体是永恒存在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三世也都是实有的,即所谓法体恒有、三世实有,被称为我空法有论。 琼和塔贝让我们看到的一种信仰之魂的永恒意识,就像一切有部主张的一种永恒存在观念。不是琼离不开塔贝,他们谁也离不开谁,塔贝是逝去了,手上那串佛珠仿佛也走到了尽头。 即使穷尽了生命,塔贝也没能找到他信仰中的那片香巴拉。 然,这不是一种沮丧与失望。 更多的,这是一种解脱,一种苦苦追寻的解脱。

  他是快乐的, 因为他一直在追寻信仰之路的道路上,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仍然是。 佛珠已尽,肉体已走向完结,但是,绳结却是没有完结的,它还可以一直往下打,永远不会有终止的一天,民族之魂必定亘古相承、生生不息。 藏族人民的信仰,尽管千千万万的民众都要经历一种死亡,但是,每个人的信仰都不会随着肉体的腐烂而灰飞烟灭。 相反,在世俗的文明世界浸染过后,信仰亟须释放、解脱与升华。 而正是他们两个,带着整个民族的灵魂一步步地进行洗涤,从而使整个藏族回归到他们的原始、宁静、纯洁。死亡从来都不是一种消亡,而是对生命本质的一种回归,是新的存在的开始,它处在更高层次的发展道路上。 塔贝虽然死去了,但是我会代替塔贝走下去,带着整个民族的信仰。而将来,当我也死去的时候,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塔贝出现,因为皮绳上的结永远打不完,寻找藏族信仰之魂的道路永远不会停止。

  一段皮绳结牵动着一个民族信仰文化反复的历史积淀与记忆,记录了一段悲悯的民族信仰的追寻历程, 定格了一份独属于藏民族宗教信仰的虔诚与感动。这份信仰,即便在今日已走上现代化道路的藏地,也是值得世世代代亘古守候与相承的。一个民族的后续与延展,离不开对信仰的追寻与皈依。透过皮绳结,我们能窥视到的是独属于藏民族佛教信仰的最原始的古老的记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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