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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陀经诗中的口头程式化特征

来源:学术堂 作者:韩老师
发布于:2014-08-04 共5424字
论文摘要

  《布洛陀经诗》作为壮族的创世史诗与宗教文学,是一部传唱不衰的卷轶浩繁的巨着。虽然《布洛陀经诗》在发展中也逐渐以文字的形式以保存下来,但口头传唱仍然是经诗在民间得以存活与传承的主要方式。《布洛陀经诗》内容丰富、规模与篇幅都较大,为何却能够被壮族民间麽公不断地加以丰富、传唱与传承? 对此,笔者试从口头程式理论的基本单元概念出发,对布洛陀经诗中所体现出的程式化特征进行分析,并试图探讨程式及《布洛陀经诗》传唱与传承的联系。

  一、《布洛陀经诗》概述

  壮族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少数民族。壮族宗教信仰以民间麽教为主,而麽经布洛陀则是壮族民间麽教的经文。约从明代起,麽经布洛陀在口头传唱的同时也以古壮字的形式得以保存了下来。麽经布洛陀有多种异文,根据搜集到的 22 个手抄本进行综合整理,于 1991 年 9月出版了《布洛陀经诗》译注。《布洛陀经诗》一经出版,便引起了界内许多学者对此进行研究。

  《布洛陀经诗》用古壮字书写而成,它是壮族的古老而又宏伟的创世史诗,同时也是壮族宗教文学。

  《布洛陀经诗》全诗长达万行,共有八篇: 序歌、造天地、造人、造万物、造土官皇帝、造文字历书、伦理道德、祈祷还愿等。《布洛陀经诗》以诗的形式,生动地叙述了布洛陀开天辟地、创造万物、安排秩序与排忧解难的故事,被称为“壮族百科全书”。《布洛陀经诗》历史悠久,主要流传于红水河流域的巴马、东兰、凤山、天峨、南丹、河池、宜州、都安、马山和右江流域的百色、田阳、田东、平果等县。《布洛陀经诗》是壮族巫教的经文,在壮族人民生活中,无论是人丁不宁或是家畜瘟疫都会请麽公来喃唱。可以说,《布洛陀经诗》是壮族先民文化心理历程的真实反映,是壮族土壤上的一朵奇葩。

  二、《布洛陀经诗》的口头程式解读

  “口头程式理论”是 20 世纪美国民俗学重要的理论流派之一,又称“帕里─洛德学说”。这一学说是对年深月久的荷马问题作出的当代回答,也是通过实证研究和比较方法解决现实学术问题的理论范型。

  口头程式理论的精髓,是三个结构性单元的概念,即程式、主题或典型场景、故事型式或故事类型,它们共同构成了帕里—洛德学说体系的基本骨架。通过对荷马史诗的分析,帕里认为程式即是指在相同步格下,常用来表达一个基本观念的词组,具有重复性与稳定性,使歌手能够在现场表演的压力下,快速、流畅地叙事; 主题或典型场景,即动作或母题,或是规模比较大的叙事单元; 故事类型,是指依照既存的可预知的一系列动作的顺序,从始至终支撑着全部叙事的结构形式。艾伯特·洛德根据帕里的创见,深入到口头传统的内部进行观察取证,把程式扩展到主题和典型场景( Theme or Typical Scene) 及故事范型( Story - pattern or Tale - type) 等方面。程式是口头史诗所具有的最为突出的特征。

  布洛陀经诗作为壮族的口传史诗,在传唱过程中也体现出了一定的程式化特征。对此,笔者将尝试通过参照口头传统的三个基本概念,分析与解读《布洛陀经诗》的程式化特征。

  ( 一) 程式化的语句
  程式化的语句,是三个结构性单元中最小的一个。壮族具有悠久的历史以及灿烂多姿的文化。但由于历史上没有形成统一的文字,导致社会的发展历史没有得到完整的文字记录。布洛陀经诗更是如此。因此,在这种环境下,麽公唯有通过这种程式单元,进行布洛陀经诗的记忆与创编,以能够进行快速而流畅地讲述。而在《布洛陀经诗》的文本中,可以看到无数相同或相似的句子或词组反复而稳定地出现。这些反复出现的相同或相似的句子与词组便是程式。这一程式化的语句,在布洛陀经诗里表现为各种方位词、数量词、重叠、排比与对仗句式与结构,等等。

  1. 程式化的开篇结构与结尾结构形式
  《布洛陀经诗》长达万行、内容浩大。但麽公可以进行几天几夜的喃唱,而听众也可以从这浩大的经文中分辨出具体的内容。显然,这与经诗中程式化的开头与结尾密切相关。在《布洛陀经诗》中,几乎每一个篇章,都是以“三样是三王安置,四样是四王创造”作开头,以“那都是古人的事,传到我们这一代人,让我们这一代来遵从”,“不说别家姓,就说这一家”,“这一篇就唱到这里”等句作每一篇章的结尾,并允许一定范围内的变化。经诗以固定的句式结构起落开阖,这不仅是麽公作为喃唱的程式结构,同时也是听众区分唱诵内容的程式结构。通过这些固定的程式结构,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促进唱诵者与听众之间的沟通,使经诗所承载的内容与信息更易于得到理解。

  2. 数量词程式形式
  在《布洛陀经诗》里,有许多通过数量词递增的运用来进行喃唱的经文。在《序歌( 一) 》里,“第一要拜天地……第二再拜天地……第三要拜天德……第四……第五……第十……”。运用“一”至“十”之间的数量递增关系对麽公做道场时的“请神”动作进行描述。此后,“大哥来到人世间……二哥来到人世间……三哥……四哥……五哥……”也是同样运用数量词的递增加以喃唱。在《造天地( 三) 》里,也有类似的喃唱方法:“献上第一杯酒……献上第二杯酒……第三……献上第十二杯酒杯”。除此之外,第二篇《造人》在描述布洛陀如何造人时、第三篇《造万物( 赎水牛魂黄牛魂和马魂经) 》描述造牛以及在第六篇《伦理道德( 解母女冤经) 》在描述不懂事的八个女儿时,都以数量递增的方法来开展情节讲述。诸如此类的数量递增讲述结构,使诵经者在喃唱过程中形成清晰的思路,呈现出了一定的程式化特征。

  3. 方位词程式形式
  方位词的使用也是《布洛陀经诗》程式词组表现形式之一。如第三篇《造万物( 造火经) 》里在形容五方妖怪下来造灾时描述道:东方的妖怪下来作崇 兄弟就相争不和南方的妖怪下来造孽 父子就相争不亲西方妖怪下来作乱 夫妻就相骂离心北方的妖怪下来造灾 婆媳就相斗结仇中央的妖怪下来造灾又如: 第六篇《伦理道德( 唱罕王) 》一章里:东边的冤怪下来 使兄弟结冤相斗南方的冤怪下来 使父子结仇相打西边的冤怪下来 使夫妻怨怒对骂北边的冤鬼下来 使婆媳绝性吵架中间的冤鬼下来通过运用东西南北中等几个方向方位词展开讲述,形成了经诗的方位词程式。

  4. 排比、对仗程式形式
  通过介词、代词等形成的排比与对仗句式与结构是《布洛陀经诗》里最为常见的程式形式。
  在《序歌( 二) 》里,在喃唱请神祗来神坛就位时的诗行均以“去请”开头,类似“去请那个洗干鱼的神”的诗行竟多达八十句。在《第三篇( 造火经) 》里,类似于“花石头能成为灶神”,以“能成为灶神”来组织句式而形成的排比诗行也多达十八句。再有,以“去”、“在”“拿”等介词作为诗行的开头,并重复多句使用的现象也较多。诸如此类的排比句式,经诗里比比皆是,此处不再论列。这些排比句式,少则三句,多则可以达到八十句左右,经诗里运用排比句式与排比结构的次数也多达三十多处。正是通过这些排比句式与结构,使诵经者能够将浩浩荡荡的经诗有条不紊地加以喃唱,由此而形成了《布洛陀经诗》中最为突出的程式化特征。

  程式句法将为它提供现成的诗句,并且只需诗人稍加调动,他们自身就会连接成一个持续不断的模子,任由诗人来填充它的诗行,造出它的句子。至此,可以明显地看到,《布洛陀经诗》的形式结构具有较为稳定的程式可循。麽公可以根据这些程式形式与结构,根据不同的环境与场合进行创作与喃唱。这些程式化的诗行与结构,不仅为唱诵者提供了便利的喃唱空间,也有利于听众的理解与接受。

  ( 二) 程式化的主题
  “口头程式理论”的创立者之一洛德在 1960年出版了《故事歌手》,并在其中对主题给出了明确的表述: “主题是一组一组的意义,它们是歌手以传统的程式化的本体来表述故事时使用的。歌手在按照程式化文本形式讲述故事时,除了由词组组成的规模较小的程式外,还有一个由反复使用的一组意义构成的叙述单元如一次集会、宴会,一次战斗以及对马匹、男女主人公的描绘等,这就是所谓的主题”。主题是程式化的表达方式之一,不同类型的创作有不同的主题,一部创作一般只有一个大主题,根据大主题还可以细分为几个小单元主题或母题。值得提出的是,主题并不是一种重复的话题,而是重复的段落。

  在《布洛陀经诗》中,创造天地万物、规范伦理道德与排忧解难是最大、最中心的主题单元。

  根据经诗每一篇内容的不同又可以细分为以下几个小主题: 请神就位、造天地、造人、造万物、造土官皇帝、造文字历书、伦理道德、祈祷还愿。这八个主题是布洛陀经诗中的基本的意义单元,是经诗中较大的主题单元,这一组组的意义单元串在一起便形成了浩大的《布洛陀经诗》。唱诵者也可以在这些小主题的基础上展开更多的母题,以构建更大的主题。在经诗中的许多小主题中,则常会出现一些较为经典的程式情节母题,如:

  1. 赎魂母题
  赎魂母题是布洛陀经诗中造万物这一主题的主要叙事方式。如:《赎谷魂经》中的情节单元: 稻谷死了→王去问布洛陀→扎神龛、安神台→王照吩咐做→招谷魂→稻谷长得饱满;《赎水牛魂、黄牛魂和马魂经》中的情节单元: 牛疫死、不成种→去问布洛陀→扎神龛、安神位→王按吩咐去做→招牛魂→牛繁殖;《赎猪魂经》中的情节单元: 猪不繁殖→去问布洛陀→搭花神龛→招猪魂→猪仔壮似牛;《赎鸡鸭魂经》中的情节单元: 鸡死了→去问布洛陀→搭神龛、安神位→招鸡鸭魂→鸡鸭繁殖。

  可以看到,这几个篇章的赎魂主题,其核心情节单元基本上是一致的,并且在经诗中反复而稳定地出现。赎魂母题不仅是构成《造万物》的主要母题单元,同时也是推动经诗情节发展的重要手段。

  2. 解冤母题
  在经诗第六篇中叙述伦理道德这一主题时,解冤母题是其最为重要的服务母题与手段。如:《解婆媳冤经》中的情节单元: 媳妇无规矩→公婆诅咒、念咒语→三年后咒语灵验→去问布洛陀→媳妇醒悟→赎罪( 办神台、献供品)→王家好如初;在《解父子冤经》中的情节单元: 儿子反孝道→咒语→咒语应验→去问布洛陀→儿子醒悟→做道场、献供品→王家日子红似火;《解母女冤经》中的情节单元: 女嫁不返、骂娘家、争家产→诅咒→三年后咒语应验→去问布洛陀→女儿醒悟→赎罪→女儿好如初。《唱罕王》中也有类似的解冤母题。在《解婆媳冤经》中,通过具体的事例描述媳妇无规矩的行为、表明婆媳之间的矛盾,于是公婆对天诅咒,诅咒在三年后应验,媳妇不但无生育,且诸事不顺。为此媳妇得到指点才醒悟,并办道场、献供品向公婆赎罪,王家才好如初。从中可以看出,壮族先民的伦理道德最初是通过诅咒和应验的方式使真理昭然于世的。同样的,这种通过诅咒和应验的方式在《解父子冤经》、《解母女冤经》、《唱罕王》等篇章中如出一辙,这正是经诗中传统而稳定的程式与主题。

  3. 播种母题
  在《造万物( 赎谷魂经) 》中: 王得到了稻谷→拿去播种→一粒播在野外,变成芭芒谷→一粒播在园中,变成牛口谷→一粒撒在坎旁,变成了玉米……→造出稻谷;在《造万物( 造房屋园子网经) 》中: 立春时要谷种去播→拿去播种→有一粒播在山林,长成芋头→有一粒撒在山沟,长成红薯→百姓从此有东西吃。

  在经诗中,布洛陀在创造世间万物时,经常会以“播种”的手段与方式来进行。当然,这与壮族地区农业生产人文环境是息息相关的。

  《布洛陀经诗》在传唱的过程中形成了一些明显的、传统的程式化表达的意义单元,即为主题。在经诗中,主题并不是由一些固定的词语固定下来,而是由一组组的意义单元固定下来,且出现的顺序是一致的。唱诵者正是通过在典型主题的引导下,遵循这些传统的程式,以建构他的诗行。尽管唱诵中有着固定的主题,但每次唱诵的具体故事情节、词句等是不尽相同的。

  创造天地万物、规范伦理道德与排忧解难,是贯穿《布洛陀经诗》的主线。这一主线以及其它细分的小主题与典型场景,共同构成了《布洛陀经诗》这一部气势非凡的宏篇巨作。由此可见,这些主题与典型母题作为经诗传承中较为稳定的部分,对经诗的传承具有重要的作用。当然,这些程式化的主题并不是偶然形成的,这与壮族特有的宗教信仰观念、生活背景、人文环境等有着密切的联系。

  ( 三) 程式化的故事范型
  在洛德看来,在口头传统中存在着程式化的故事范型。正如他在《塞尔维亚———克罗地亚史诗中归来英雄的主题》中所言: “在口头传统中存在着诸多叙事范型,无论围绕着它们而建构的故事有着多大程度的变化,它们作为具有重要功能并充满着巨大活力的组织要素,存在于口头故事文本的创作和传播之中”。在归来歌中的故事范型,主要涉及以下五个古老的要素序列: 缺席、劫难、重归、复仇和婚礼。而在印欧语系的口头传统中同样存在相同或相似的故事范型,《奥德赛》便是一个例子。

  通过分析布洛陀经诗文本,可以发现其中也在很大程度上存在着许多相同或相似的故事范型。经诗中的每一篇章,几乎都遵循着一个固定的叙事模式,形成了程式化的故事范型: 出现问题→向布洛陀、渌甲请教→布洛陀指点迷津→问题解决。如在《造万物( 造火经) 》中,首先具体生动地描述了没有火之前壮族先民落后的生活方式,王觉得不好便去问布洛陀、问渌甲,布洛陀便指点如何造火,再对有了火以后的生活进行描述,以此结构反复循环。

  诸如此类的叙事模式,在经诗里比比皆是。经诗通过一善一恶、一勤一懒、一美一丑的相互对比与转化,进而揭示了真理,并肯定了布洛陀的智慧。此类一反一正结构的对立与转化,即是两段式的故事范型。两段式的故事范型,在《布洛陀经诗》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它是构建经诗的主要框架,是开展叙事的主要手段。通过遵循两段式的叙事模式,把《布洛陀经诗》的整个内容描绘得淋漓尽致。

  三、结语

  一个经历了若干代民间艺人千锤百炼的口头表演艺术传统,它一定是在多个层面上都高度程式化了的。《布洛陀经诗》作为壮族中浩瀚而规模宏伟的创世史诗与宗教文学,程式化的语句、主题与故事范型是其文本中突显出来的特征。通过对这些程式化的语句、主题与故事范型的应用,壮族麽公才能够在不同的讲述场合中将这长达万行的经文快速而流畅地进行讲述。综上所述,布洛陀经诗中程式的应用,不仅是麽公创作与演唱的方法,同时也是布洛陀经诗得以流传的重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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