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马克思主义共同体理论的特征、局限及启示

　　摘 要：共同体思想由来已久，人类历史长河中影响最为深远的共同体思想当属马克思的共同体思想。近来，正在形成中的一种国外马克思主义新范式---有机马克思主义也在尝试用一种新的方式诠释共同体思想。有机马克思主义的有机共同体思想在一定程度上是对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的继承和借鉴，但从本质上说它并没有达到马克思的以人的全面自由发展为目标的自由共同体思想的高度，其理论建构和实践归属都还存在不少局限。置于新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要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精神，树立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和价值共识，推动全面小康社会建设和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共建人类美好家园。

       关键词：马克思共同体； 有机共同体； 有机马克思主义； 人类命运共同体。
　　
　　共同体思想由来已久，这一概念的雏形最早可追溯至卢梭。人类历史长河中影响最为深远的共同体1在形成中的一种国外马克思主义新范式---有机马克思主义也在其理论建构中尝试诠释共同体思想。在对生态灾难和资本主义主义替代方案的探寻中，建立旨在共同福祉的有机共同体成为有机马克思主义的核心方案之一。正如有机马克思主义指出的： “有机马克思主义不仅是一种经济和政治哲学，它还是对人们相互之间以及和自然之间能够建立共同体的这样一种渴望的回应。”[1]234有机马克思主义的有机共同体思想在一定程度上是对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的继承和借鉴，但从本质上说并没有达到马克思的以人的全面自由发展为目标的自由共同体思想的高度，其理论建构和实践归属都还存在不少局限。
　　
　　1 马克思的共同体思想。
　　
　　马克思虽然没有直接对“共同体”概念进行定义和阐释，但是其共同体思想却内在地蕴涵于其科学社会主义等思想理论体系之中，建立共产主义社会自由共同体是马克思对未来社会的目标追求。简言之，马克思从唯物史观的立场出发，主要阐释了人类历史发展中的三种共同体形式。
　　
　　第一，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自然共同体。
　　
　　马克思在晚年对人类社会发展的原始社会阶段进行了探索，对原始公社制度也进行了研究，在马克思看来，这种建立在自然联系基础上的、在劳动过程中形成的共同体就是原始的自然共同体。马克思对史前社会、对东方社会依然存在的农村公社制度进行了深入的分析，这些研究“都在不同程度上触及到原始族群、氏族、村社等等‘自然形成的共同体',使得马克思对’自然形成的共同体‘的理解更加深入”[2]在马克思看来，这种原始的自然共同体是由原始社会的生产条件决定的，是以血缘关系为纽带形成的社会共同体，是人类社会发展最初的共同体形式。但是随着私有制的产生，这种共同体逐渐被以所有制为基础的共同体取代，形成了国家共同体。
　　
　　第二，以所有制为基础的“虚幻共同体”.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私有制的产生，原始公社逐渐瓦解，原始公有制经济也被私有制经济取而代之，国家成为主要的共同体形式，奴隶制国家、封建制国家、资本主义国家都是这种基于私有制基础上形成的国家共同体。但是这种共同体是虚幻的共同体，因为在这种共同体中，社会是不公正的，每个人是不平等的，大量的民众处于被压迫、被剥削的地位，“因此对于被统治的阶级来说，它不仅是完全虚幻的共同体，而且是新的桎梏”[3]199.对于这种“虚幻共同体”的分析，主要体现在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国家共同体的分析中，资本主义表面上倡导在自由、平等、人权理念基础上建立政治国家，但是这种建立于私有制经济基础上的“虚幻共同体”,本质上是资产阶级压迫和奴役无产阶级的工具。马克思指出： “正是由于特殊利益和共同利益之间的这种矛盾，共同利益才采取国家这种与实际的单个利益和全体利益相脱离的独立形式，同时采取虚幻的共同体的形式。”[4]536资产阶级为了自身的特殊利益需要，构建了国家共同体这种“虚幻共同体”的形式，以维护自身的统治地位和阶级利益。同时，资产阶级还采用货币共同体和资本共同体等抽象形式来维护阶级的统治，这些都是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上的“虚幻共同体”.
　　
　　第三，以人的全面自由发展为目标的自由共同体。
　　
　　马克思在对资本主义社会“虚幻共同体”批判的基础上，对未来共产主义社会共同体的形式作了预测和设想。在马克思看来，共产主义社会是为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奠定基础的社会，“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3]422.共产主义社会的共同体，是一个自由的共同体，将不再有压迫和剥削，人们在发展中相互促进，彼此间创造实现自由全面发展的条件。总之，“只有在共同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说，只有在共同体中才可能有个人自由”[4]571.“只有在共同体中，个人的全面发展才能创造足以消灭分工、重新驾驭整个社会的力量……在这种联合体中，每一个人都不是隶属于某个阶级的成员，而只是作为自由的个人而存在。”[5]只有在共产主义社会的自由共同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自由的发展。
　　
　　2 有机共同体。
　　
　　在一定意义讲，有机马克思主义的“有机共同体”思想是对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的继承与借鉴。但由于其基本前提是资本主义私有制和自由主义原则，有机马克思主义倡导的有机共同体最终降格为松散的社会组织。这样，无论是组织还是个人的利益都得不到有效维护，实则是事与愿违，违背了“共同体”的本意和初衷。
　　
　　在人类历史发展的不同阶段，有着不同的共同体形式。正是由于共同体有各种各样的形式，人们才可以通过各种共同体形式来阐明社会理想。正如马克思曾指出的： “社会不是坚实的结晶体，而是一个能够变化并且经常处于变化过程中的有机体。”[6]84社会是处于有机联系和变化发展中的，共同体也是处于内在联系和动态变化的共同体。有机马克思主义正是继承了马克思的这一观点，提出了其“有机共同体”思想。
　　
　　“有机共同体”是有机马克思主义在借鉴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的基础上提出的一种共同体的思想主张。有机共同体思想是有机马克思主义的核心思想，也是有机马克思主义建构自身理论体系的基本元素和核心要素。有机马克思主义指出，整个世界是一个由不同层面共同体构成的更大的共同体，在有机共同体中，个体的认同感和对现状的反思精神得到培育、生长和发展，每个个体的生存和发展都离不开共同体，个体在自己构建的共同体之内要与共同体本身相依共生，也要与其他无数个体乃至未知个体构建的无数共同体和谐共处，并在此基础上共同维护这些无数共同体构建成的更大的共同体即整个世界的共同体利益，从而实现个体与共同体之间的和鸣共振、相互依存。
　　
　　那么，在有机马克思主义看来，什么是有机共同体？ 其基本内核和概念是什么呢？
　　
　　首先，在有机马克思主义看来，有机共同体是建立在全面反思和深刻批判资本主义个人主义的理论假设、思维方式、价值观念、行为方式等方面的基础上，进一步建构起来的基于共同体主义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实践行动及具体的共同体组织形式的不同层面的集合体。
　　
　　其次，有机共同体的核心理念是“一个生态的世界秩序，即一个万物相互联系的由共同体组成的共同体。在这样一个世界，当他或她向一个特定的家庭共同体负责时，每一个世界公民也都会对共同体的其他人负责。”[1]136因而，有机马克思主义倡导，从二元对立和个人主义思维转向共同体的思维，以实现“在共同体内理解个人，以及在整个自然界中理解共同体的整体论”
　　
　　[7]序言9.这种共同体的思维方式强调事物内部的有机联系和相互作用，从而在面临和解决问题时，意图进一步从全面、整体的视角出发，从而避免出现片面性的失误和导致不可逆转的后果。因此，有机共同体思想主张，万物的各个构成部分之间相互联系、各个构成要素之间有机共存、各个构成成分之间不可分割、各个构成成员之间共生共荣、各个构成机体之间彼此依存，共同体中的每个单元、要素、成员、机体等都应具有对共同体这一整体及组成共同体本身的其他个体负责的基本义务，共同体这一整体也具有维护各个单元、要素、成员、机体等构成共同体的无数个体利益的基本责任。
　　
　　再次，有机马克思主义还指出了共同体在现实世界的多个层面，“共同体有很多不同的层面： 家庭、学校、单位、体育社团、村庄、城市、省份和国家”[1]241.有机马克思主义认为这些共同体的具体形式都遵循有机共同体的基本原则即共同体主义原则，在这一原则指导下有序、协调地运行、演变、发展，这些共同体本身又会不断演变、发展、交错、组合，且在不断的发展、演变过程中分分合合，形成新的共同体或者无数个共同体，这些共同体本身也会一直处于动态平衡状态，从而构建成为更为完整、更为完善、更高层面的共同体，正如有机马克思主义认为整个世界就是由不同层面的共同体组成的共同体。
　　
　　最后，有机马克思主义指出： “当人们从一言一行上真正把自己融入旨在追求共同福祉的共同体时，即当人们组成社会共同体，从内心信仰和实际行动上为其共同福祉服务时，反而会获得更大的利益。”[6]53-54总之，在有机马克思主义看来，有机共同体是一种从思维方式、价值理念、实践行动和组织形式等方面向共同体主义转变的后现代发展追求，是建立基于共同福祉的生态文明社会的必然途径。
　　
　　然而，尽管有机马克思主义对其“有机共同体”进行了上述种种构思、设想和规划，但其理论的局限也是显而易见和在所难免的。比如，尽管有机马克思主义认为其有机共同体是建立在全面反思和深刻批判个人主义的理论假设、价值观念等基础之上，却没有进一步真正建构起集体主义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同时，有机马克思主义认为，只有人们生活在有机共同体中，把自己融入有机共同体中，并为了实现共同体的共同福祉而开展活动，这样，每个人才能在共同体中收获最大的利益并实现共同体利益的最大化。但由于以资本主义私有制和自由主义原则为前提、为基础，有机马克思主义的有机共同体无法避免资本主义及自由主义自身的局限最终降格为松散的社会组织，导致压迫和剥削的不断加剧，进而引起不可调和的社会矛盾的爆发，从而造成各方利益的受损，得不偿失。这实则是事与愿违，有悖于“共同体”的本意和初衷。因此，只有坚持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原则，回归“共同体”本身，在维护共同体利益最大化的基础上才能有效实现个体利益的协调、社会利益的整合和共同体利益的最大化和可持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