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祖,又称为篯铿,因长寿而闻名于世,传说他活了880 岁,东晋医药学家葛洪的怪异小说《神仙传》就形容他"殷末已七百六十七岁,而不衰老".尽管该说法有些夸张,但其长寿之法,确实长期为后世所推崇,如孔子、庄子、荀子、吕不韦等先秦思想家的着述中都有对彭祖长寿理念的阐述.可以说,彭祖开创了中国食疗食养的先河,毛泽东主席曾在徐州视察时讲到: "徐州应是养生学的发祥地.尧时有位叫篯铿的,是历史上有文字记载的第一位养生学家."[1]
他充分肯定了徐州及彭祖在饮食养生学中的地位.彭祖也因"雉羹"而被誉为厨行的祖师爷之一,作为烹饪鼻祖,历代厨师对他顶礼膜拜、代代相传,并且他将饮食与养生紧密结合,形成了独特的彭祖饮食养生文化.因此,弘扬彭祖文化,特别是研究彭祖饮食养生文化的思想和方法,对当今社会民众饮食健康具有重要借鉴价值.彭祖饮食养生思想在后世编撰的诸多着述中都有所归纳与总结,概括来说,阴阳平衡、五味调和是其饮食养生的哲学思想,顺时养生、遵循自然是其饮食养生的基本原则,食饮有节、定时定量是其饮食养生的指导原则,重工艺、调和滋味是其饮食养生精髓所在,药食同用、合理配伍是其饮食养生、调理机体的重要方式.本文将对此展开初步探讨.
1 彭祖饮食养生的哲学思想---阴阳平衡、五味调和
阴阳平衡是生命活力的根本,人体内阴阳平衡则气血充足、精力充沛、五脏安康、容颜发光、健康有神; 阴阳失衡则会患病、早衰,甚至死亡,所以养生的宗旨是维系生命的阴阳平衡.可以说,维护了阴阳的平衡,生命就会健康长寿.阴阳平衡论是传统中医学基本的饮食治疗原则,《素问·至真要大论》曰: "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2]672,《素问·生气通天论》也曰: "生之本,本于阴阳."[2]19人是一个阴阳平衡的平衡体,在正常生理状态下,阴阳总保持相对平衡,这种平衡不仅指人体内的机体平衡,还包括人体与环境的阴阳平衡,人体与食物的阴阳平衡.人体内阴阳主要通过饮食来调节,保证人体身体健康,这种阴阳调节是彭祖养生的哲学指导思想.彭祖常用牡桂、灵芝、云母粉、麋鹿散等食补,在实践活动中身体力行,说明他善于用食物来调节阴阳,维持体内阴阳平衡.人体内的阴阳平衡,要通过食物的四性五味来调节,即遵循食性.这是一项基本原则,据此来调节体内阴阳的平衡,调整阴阳使其重新达到平衡状态.正如东汉张仲景《金匮要略》所云: "所食之味,有与病相宜,有与身为害,若得宜则益体,害则成疾,以此致危,例皆难疗."[3]
食物的五味是指食物辛、甘、酸、苦、咸,《彭祖摄生养性论》曰: "五味不得偏耽,酸多伤脾,苦多伤肺,辛多伤肝,甘多伤肾,咸多伤心."[4]275《素问·生气通天论》提出了"谨和五味"以调节人体阴阳的五行原则,是饮食养生的重要法则之一,同时指出: "阴之所生,本在五味,阴之所宫,伤在五味",说明五味对人体"养"和"伤"的双面作用,五味得当则养,五味失调则伤,五味调和实质上是指五味来调整阴阳[5].所谓食物的味,是指食物的味感,五味中以甘味食物居多,咸味、酸味次之,苦味最少,正常饮食以甘味食物为主,兼顾他味,可以根据食物的五味来判断阴阳属性,按照食物的阴阳属性与人体的阴阳性状合理搭配,五味调和得当,才能保证机体阴阳平衡,保证人体健康.彭祖这种维护人体阴阳平衡、遵循食性的养生哲学思想,对后世影响极大.
2 彭祖饮食养生的基本原则---顺时养生、遵循自然
1984 年湖北江陵张家山汉墓出土大量的汉代文简,包括两部医学着作《脉书》与《引书》,其中《引书》是一部记载养生祛病的专着,论述了四季养生之道,也就是顺时养生,遵循自然,篇首指出"春产、夏长、秋收、冬藏,此彭祖之道也"[6],接着以四季之序介绍了各季节的养生办法,该部分的本质与《素问·四气调神大论篇》所载养生、养长、养收、养藏之道相同.
彭祖养生讲究"天人合一",就是根据自然界春夏秋冬四时的变化规律,采取相应的养生措施,顺时养生就是要遵循自然,这是彭祖饮食养生的基本原则.《黄帝内经·素问》记载: "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2]16 -17"和于阴阳,调于四时"[2]8,因此,饮食养生要遵循自然规律的变化,同时《黄帝内经·灵枢》在谈到人如何长寿时,明确指出"智者之养生,必顺四时而适寒暑"[7]61.其意是智慧的人有一条重要的养生原则是,必须顺从春夏秋冬阴阳消长的规律,适应寒热温凉的气候变化,只有这样,才能长寿.因此,认为人体的生理活动与自然变化是同样的道理; 同时又认为自然界阴阳五行的运动与人体五脏六经之气的运动是相互适应的,这就是"天人一理,人体一小天地",以及"天人相应"和"人与天地相参"的"天人一体"观.正如《灵枢》里所说的: "人与天地相参也,与日月相应也."[7]377从以上可知,人体的生理变化一定要适应自然界的气候环境,即不同的季节的生理变化、病理变化都需要相应的饮食.饮食顺应了四时,就可以保证体内阴阳气血平衡,使正气充足,这一点在养生保健、防病治病方面尤为重要.彭祖认为,天有四时、气候的不断变化,地有万物生、长、收、藏之规律,人体也不例外,人的五脏六腑、阴阳气血的运行必须与四时相适应,不可反其道而行之.
3 彭祖饮食养生的指导原则---食饮有节、定时定量
《彭祖摄生养性论》中写到: "不欲甚饥,饥则败气,食诫过多; 勿极渴而饮,饮诫过深.食过则症块成疾,饮过则痰癖结聚气风.不欲甚劳,不欲甚逸."[4]275彭祖的这种食饮有节、定时定量的思想对后世影响甚大,且被后世所证明.《素问·上古天真论》也提出"食饮有节"的理论,此"节"寓意深刻,可引申发展到人体对饮食的量、质、时、嗜、洁、情、境和寒温等方面,从这几个方面来搭配,才能起到饮食养生的作用[8],也就是说,人体对饮食要保持一定数量,保证一定质量,进食时间合理,控制饮食嗜好,讲究食物清洁,顺应进食心情,选择进食环境,注意食物四性.孔子《论语》中的"八不食"之一"不时不食",也可解释为不到进食的时间不能食用,同时强调"不多食",即食饮有节; 《吕氏春秋》就告诫人们"食能以时,身必无灾"[9]; 《黄帝内经·素问》认为: "饮食自倍,肠胃乃伤"[2]328; 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也说"是以善养性者,先饥而食,先渴而饮.食欲数而少,不欲顿而多,则难消也.常欲令如饱中饥,饥中饱耳"[10]836,同时还指出"不欲极饥而食,食不可过饱,不欲极渴而饮,饮不可过多"[10]832.这些食饮有节、定时定量的观点对人体健康的作用也被现代科学所证实.
4 彭祖饮食养生的精髓---重工艺、调和滋味
彭祖作为烹饪鼻祖,不仅发明了厨行的"爨阵八法",还善于调和滋味,作为食物养生第一人,彭祖特别注重食物的烹饪工艺和调味.人对美味的追求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调和滋味、注重工艺能使食物给人感官的享受,达到身心愉悦,健康长寿的目的.彭祖特别注重滋味调和,其流传下来的"羊方藏鱼"就是典型一例.传说彭祖的小儿子夕丁下河洗澡,捉住一条鱼,准备让母亲烹制,适巧家里正炖羊肉,由于彭祖禁止夕丁下河,其母怕其责怪,趁彭祖外出时将羊肉割开,把鱼藏入其中与羊肉同炖,鱼熟后取出与夕丁食之,彭祖回家中吃羊肉时,觉有异香之味,即问其故,经其妻说明,彭祖如法炮制,果然鲜味异常,由此成为一道名馔.烹羊肉采用炖法,易于被人体消化吸收,说明彭祖注重工艺; 鱼羊为鲜,说明彭祖注重调和滋味,达到身心愉悦,由此说明,彭祖善调五味、注重烹调工艺.这与徐州菜"以鲜为主,五味兼蓄,华而实、丽而洁,浓而不浊、淡而不薄,取料广泛,注重食疗"的特点是一脉相承的.从传说中还可以看出,彭祖创制此菜时正值夏季,这也应该是"彭祖伏羊节"的源头.
5 彭祖饮食养生、调理机体的重要方式---药食同用、合理配伍
药食同用和食物互补是彭祖饮食养生的重要特点,养生当论食补,治病当论药攻,关于饮食养生的历史,其与烹饪一样悠久.《神仙传》云: "彭祖者……善于补养导引之术,并服水桂、云母、粉、麋鹿角,常有少容."[11]说明彭祖不仅懂得饮食保健,而且应用得当,是从"医食同源""药食同用"的思想观念出发,阐明饮食与增进人体健康和治疗疾病的原理.
彭祖重视食物与药物的配伍,这从其"雉羹"可窥一斑,"雉羹"乃是用野鸡煮烂,与稷米同熬而成的一种汤羹类食物,具有鲜香醇厚、易消化等特点,彭祖因"雉羹"治好了尧帝的厌食症而受封于彭城.明朝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云稷米有"益气、补不足……作饭食,安中利胃宜脾,凉血解暑"之功效.雉具有"补中、益气力、止泄痢、除蚁瘘"等功效.稷米与雉合二为一,对人体有补益作用.除"雉羹"以外,彭祖还有"乌鸡炖薏仁""水晶饼"等食养菜品.这些食物具有养生延年的功效,同样也受到了后人的重视.彭祖的养生延年经验,被历代名人重视,并沿袭其法至今.由于彭祖是古代公认的最长寿的寿星,因此,后来有的长寿养生着便托名彭祖所着,并广为流传.可见,彭祖与中国的食疗是有一定关系的,可以认为,彭祖开创了中国食养和食疗的历史先河.彭祖的食养经验对后世影响很大,据儒家经典《周礼》记载,官方医政制度上,专门设有"食医",《左传》《老子》《庄子》等众多古籍中也针对养生提出了很多新观点,《黄帝内经》《备急千金药方》《养生延命录》《抱朴子》《食疗本草》《饮膳正要》等后世养生名着都是对彭祖食物养生的重要补充.
彭祖的养生之道,世人研究较多,分别从不同角度阐述了彭祖的养生思想和方法,关于其饮食养生的观点,许多专家学者也进行了探讨,并且付诸于实践,其遗留后世的饮食养生经验虽经代代相传、发扬光大,但难免有一些糟粕,因此研究彭祖的饮食长寿思想和方法,要运用现代科学的观点、唯物辩证法的观点来探讨其科学性和有效性,取其精华,为研究现代饮食养生提供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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