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近年来，话语词研究成为国内外语言学聚焦的热点。作为构建语篇联系的核心手段之一，话语词语义繁杂，功能众多，既是一个复杂的综合性概念，也体现为言语交际过程中特有的一种语用机制。说话人常常借助话语词表达交际意图，而受话人通过语用推理对话语内容做出准确判断。本文从俄语话语词概念界定入手，尝试对确信类话语词конечно语义语用功能进行系统分析和阐释，这是就某一个或某一类话语词语义语用功能研究的一次有意义尝试，对其他类型话语词研究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关键词 : 话语词;概念界定; KOHe4Ho;词典释义;语义功能;语用功能;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the study of discoursemarkers has become a focus of linguistics at home and abroad. As one of the core means of constructing textual relations, discourse markers have complex meanings and many functions. They are not only a complex comprehensive concept, but also a pragmatic mechanism in the process of verbal communication. Speakers often use discourse markers to express their communicative intentions, while the recipient makes accurate judgments on the content of the words through pragmatic inference. This article starts with the definition of Russian discourse markers, and attempts to systematically analyze and explain the semantic and pragmatic functions of the certain discourse marker конечно. This is a meaningful attempt to study the semantic and pragmatic functions of a certain or a certain type of discourse markers, and has important refe-rence value for the research of other types of discourse markers.
Keyword： discourse markers; concept definition; конечно; dictionary definition; semantic function; pragmatic function;
1 、引言
话语词概念进入语言学的时间并不长。20世纪60年代，语言学研究趋向于由静态描写到交际语用转向，随着对话语单位语用功能的关注，学者们开始对虚词产生浓厚的兴趣。话语词概念正是在这一背景下被提出的，成为国内外学者聚焦的热点问题。英国语言学家夸克(R.Quirk)在一次讲座中首次明确提到，一些英语口语中反复出现的修饰语，如you know(你知道),you see(你看),well(好吧)等具有话语标记功能。从名称上看，话语词这一术语有着众多称谓，多达25种(冉永平 2000:8-9),常见的有：话语标记语(discourse markers)、语用标记语(pragmatic markers)、语用小品词(pragmatic particles)、语用联系语(pragmatic connectives)、话语联系语(discourse connectives)等。这些称谓使话语词概念与话语、语用、标记等关键信息联系在一起，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话语词在语篇组成中体现为一种特有的语用机制。冠名虽然不尽相同，但均可统称为“话语词”,俄语为“дискурсивные слова”。话语词这一概念关注具有所指意义语言单位的功能语义特点，避开其传统词类属性问题。“一个词是否界定为话语词，完全取决于其在话语中所表现的功能。”(Киселёва等 1998:8)
与1970-1990年代盛行的经典语言学派范畴语法相比，话语词研究被归为虚词范畴，因为这类词是主体与现实和主体与言语本身之间关系的指示器，更多地是在交际和认知话语范式框架下进行。但话语词与传统意义上的虚词不能相提并论，关于两者的关系，基谢廖娃(К.А. Киселёва)明确指出：“这两类词的界限并非泾渭分明，有些话语词不一定是虚词，而有些虚词也并非一定是话语词”(Киселёва 1996:12)。前置词в(在……里),на(在……上),из(从……里),до(到……),перед(在……之前),между(在……之间)等，以及连接词 когда(当时候),и(和),или(或者)等均不能充当话语词，因为这类虚词与构建话语没有关系。而“хотя(哪怕是),раз(既然),поскольку(因为),если(如果)等虚词能够充当话语词，是因为这类词不仅反映客观的逻辑联系和规律，而且在构筑语篇时折射出说话人是如何理解和解释这些联系的”(Киселёва 1996:12)。换言之，构筑语篇时，话语词既反映客观情态意义，也折射说话人对话语内容的主观态度，表达主观情态意义。
本文从俄语话语词概念界定入手，尝试系统分析和阐释确信类话语词конечно语义语用功能，这一研究是就某一个或某一类话语词语义语用功能研究的一次有意义尝试，对其他类型话语词研究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2 、俄语话语词概念界定
话语词概念界定一向是学界广泛关注，且争议较多的问题，很多学者都尝试定义这一概念，但囿于视角不一，对其内涵的理解和解释也不尽相同。应该说，迄今为止，国内外语言学界尚未形成关于这一概念的统一定论。但越来越趋同的认识是，话语词不仅表明两个或两个以上话语单位之间的关系，使语篇整体上具有连贯性，也使话语单位与语境相关联，最大程度减少受话人对话语内容理解的困难。概括而言，话语词是在语篇组成中反映话语结构成分之间关系的词汇单位(лексическая единица)或结构单位(структурная единица),是说话人表达自己对话语结构成分之间语义关系的判断，以及使这种判断明晰化的手段，是言语交际过程中特有的一种语用机制。俄罗斯学者巴拉诺夫(А.Н. Баранов)、拉希莉娜(Е.В.Рахилина)和普伦吉扬(В.А.Плунгян)形象地定义话语词是“一类具有特殊功能的小词(маленькая словечка),它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名词﹑形容词和动词，而是语义晦涩﹑很难翻译的小词”(Баранов, Плунгян, Рахилина 1993:7)。根据词汇语法类别，传统上通常将词分为名词、形容词、副词、代词、语气词、连接词、感叹词等，但从词汇功能上看，话语词不属于这些词类中的任何一类。在各类俄语详解词典中，同一个话语词的语法属性既可能是副词、语气词、情态词，也可能是插入语等。
俄语话语词研究的里程碑式成果为1993、1998和2003年先后出版的3部专着《俄语话语词指南》(Путеводитель по дискурсивным словам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俄语话语词：情境语义描写纲要》(Дискурсивные слова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 опыт контекстно-семантического описания)和《俄语话语词：情境变体与语义统一》(Дискурсивные слова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 контекстное варьирование и семантическое единство),这些专着从宏观和微观层面明确提出并解释了俄语话语词概念内涵及其特点。他们认为，话语词不具有通常意义上的所指含义，其意义不具体，只能通过在话语中的使用进行解释；话语词建立两个或多个话语成分之间的联系；话语词主要功能之一就是话语构建。其中，《俄语话语词指南》将话语词概念界定并解释为：“一方面，保证语篇连贯性；另一方面，直接反映说话人与受话人之间互联互动，表明说话人立场，即说话人如何解释向受话人所陈述的事实，并如何从重要性、真实性、可能性程度等方面对其进行评价。正是这些语言单位调控交际进程”(Баранов, Плунгян, Рахилина 1993:9)。自此人们逐渐开始关注这些所谓的小词、小品词、连接词、副词、感叹词，并展开大量的研究和探讨。
作为构建语篇联系的核心手段之一，话语词对言语交际行为具有重要的调节功能，能够节约语言手段、明确交谈氛围、建立语篇联系、表达情感、引起受话人注意、支持话语内容、影响交谈进程、转换话题和标记话题结束、弥补说话人所违背言语交往规则和秩序，以及间接指示语势等语用功能。H?lker指出：“话语标记语或语用标记语的功能主要体现为4个方面：不对话语的真值条件产生任何影响；不会增加话语的命题内容；与说话时的情景有关；具有一定的情感功能或表达功能”(转引冉永平 2003:59)。话语词的确定以两个条件为准则：“一是不具有指物意义；二是建立两个或更多话语组成部分之间的关系”(Киселёва等 1998:8)。
我们对俄语话语词概念理解为，话语词是一些小词，本身不具有概念意义。作为独立成分不影响句子真值、不增加新的命题内容、参与会话交际时以说话人为主导、表达说话人对语句内容的主观判断、在句中用逗号与其他句子成分隔开等，在承载语篇衔接和表达情感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话语词和话语结构(дискурсивная конструкция)在语篇组成中能够获得预测、怀疑、相信、肯定、同意等附加意义。如表怀疑意义的наверное(大概),пожалуй(想必),может(大概),разве(难道),может быть(大概)等；表相信意义的правда(确实),значит(意味着)等。
如前所述，人们将那些反映话语结构成分之间关系的词汇单位或结构单位称之为话语词。从结构组成上看，俄语话语词不仅限于单个的词(可能是语气词、实词等),如ну(嗯，嘿),конечно(当然),разумеется(显然),естественно(自然)等，还包括各种短语和固定搭配，странное дело(奇怪的是),вряд ли(未必),так сказать(这么说吧)等，这些结构单位“所体现的不只是形式上的特点与功能，应该被视为话语信息组织的一部分，其作用不是局部的，主要是从整体上对话语的构建与理解产生影响，具有动态的语用特征”(何自然 冉永平 1999:1)。构成话语词结构单位的核心是语气词和情态词，же(究竟),ведь(要知道),вот(正是这样)等。此外，在固定结构单位中，还包含实词部分，струдом(很费力),в действительности(实际上),в заключение(最后),в итоге(结果是),к счастью(幸运的是),кудивлению(令人惊奇的是)等。
3 、话语词конечно语义功能解释
3.1、 конечно词源派生及词典释义
从词源派生上看，конечно(当然)源于形容词，借助后缀-ьн-(现代俄语为-н-)构成(Шанский 1975:209);克雷洛夫(Г.А. Крылов)的观点是，конечно是插入语，由конец派生而来(Крылов 2005:191);基谢廖娃(К.А.Киселёва)认为，конечно与конец(尽头、终点),кончать(结束),副词конечное(当然)等词具有词源上的联系。在古俄语中，конечное的意义等同于наконец(最后，最终)。(Киселёва 1996:94)
从词典释义上看，作为古老词汇，конечно几乎见于所有俄语详解词典中，并作为独立词条进行释义。我们查阅多部权威俄语详解词典，通过梳理、分析与比较，可以明确，конечно具有两个主要义项，即(1)插入语，表达“确信”“确认”“相信”等意义，同义手段有несомненно(无疑),само собою разумеется(当然),естественно(自然);(2)肯定语气词，表达“同意”“证实”等意义，同义手段有да(是的),разумеется(当然)。(详见Ожегов, Шведова 2006:357; Ефремова 2006:1014; Шведова2011:340)конечно这两个义项对应的语法功能分别是插入语(如例①②)和语气词(如例③④)。
① Конечно, много значит привычка./当然，习惯说明了许多。
② Конечно, он рад приезду сына./当然，儿子来了他很高兴。
③ — Есть будешь?/吃饭吗?
— Конечно!/当然!
④ — Вы любите балет?/您喜欢芭蕾舞吗?
— Конечно./当然。
与此不同，奥日戈夫(С.И. Ожегов)和什韦多娃(Н.Ю. Шведова)则认为，конечно具有3个义项：(1)插入语，意为“无疑”“当然”;(2)语气词，表达证实、确认，意为“是的”,“当然”;(3)表怀疑意义，具有讽刺意味。- Бросаю курить, последняя сигарета. — Конечно.(“我要把烟戒了，这是最后一支了。”“鬼才相信。”),该句表示高度怀疑、不相信。(Ожегов, Шведова 2006:290)就普遍意义(общее значение)而言，конечно的确具有两个义项：一是表达说话人的意见和观点，即说话人确信、确认、相信某一事实或命题内容；二是表达肯定、同意、证实等，例如：
⑤ Он, конечно, аккуратный./他当然是个认真的人。
⑥ — Можно мне закурить?/我可以吸烟吗?
— Конечно. 当然。
例⑤中，说话人使用插入语конечно,表示其对命题内容“他是个认真的人”持确信态度；例⑥中，конечно用作语气词，表达肯定、同意。尽管两句中конечно的语法功能不同，但这并不影响它们的语义一致性。换言之，在语义上它们是没有差别的。就如何判断конечно在语句中具有何种语法功能，基谢廖娃给出明确标记，“конечно如果出现在话轮(ответная реплика)中，往往用作语气词，而出现在独白语篇(монологический текст)或独白体裁中，往往用作插入语”(Киселёва 1996:36)。
话语词具有多义性和语义增生特点，往往要求的不是一个，而是若干个言语情境参与，说话人与受话人在这些情境中不断变换角色。因此，词典释义仅仅可以解释词所具有的普遍意义，但无法穷尽其在具体交际情境中产生的多维意义。конечно两个基本义项构成其普遍意义，但在具体交际情境中，这两个义项并不能完全涵盖конечно全部语义内涵。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конечно的语义功能需要依据语境等因素加以明确。
3.2 、конечно的语义内涵解释
话语词及类似话语词的词汇单位或结构单位强调语义特征，即参与语句“实质”内容与交际情境之间关系的确定。从语义类别上看，конечно属于主观情态意义范畴，表达确信、确定、确认、可靠；相信、坚信；预测、推测等。《俄语语法》(1980)指出：“конечно是表达说话人情感反应和心智评价的单位”(Русская грамматика1980:710)。布尔加科(С.И.Булгак)的解释则更加具体、明确，他指出：“作为情态词，конечно表达纯确信意义，是确定绝对程度的手段，表明现象规律或语境定型(стереотипность ситуации)”(Булгак 1987:35)。一般认为，语言定型(языковые стереотипы)是一种具有固定映射意义的语言单位，主要通过语言单位组合来逐步填充意义模式的各个成分，往往体现为一些固定套式或公式。我们认为，конечно语义内涵可以解释为“конечно, +P(命题)”固定套式，表明说话人告知受话人，P为其所熟知的某种定型反映。换言之，说话人向受话人陈述，他根据自身对世界的知识将P定型为某一典型现象。конечно作为语篇定型标记，表明说话人确定已有的定型与具体的、所描写的现象之间的相适应。在带话语词“конечно+命题”的套式中，充当说话人角色的可以是任何一位理性主体(разумный субъект)。Чудеса случаются? Конечно! Если их спланировать(奇迹会发生吗?当然!如果做好计划)中，конечно赋予话语强烈的情感表现力，起到强化语势的作用。
拉姆巴尔德让(С.П. Ламбарджян)区分两种确信意义类型：一是显性存在于陈述句中，说话人本人确信命题内容，希望受话人也确信这一命题内容；二是认同命题内容是可靠的。显然，话语词конечно更适合于第一个意义类型；第二个意义通常用于话轮中，说话人这样理解意义：Я уверен, что А(A指命题内容——笔者注), и хочу, чтобы и ты был уверен(我确信A,希望你也确信这一点)(Ламбарджян 1987:10)。为了实现这一语义需要满足2个条件：(1)在陈述句中，说话人绝对相信命题内容的可靠性；(2)在疑问句中，说话人推测，受话人可能会对命题内容存有疑问。带конечно的疑问句往往聚焦语句预设预测意义(значение презумптивного предположения),即我(说话人)有充分理由认为有A,但我并不确信它。此外，带конечно的语句还表因果意义(причинно-следственное значение)关系，其命题预设为“指明说话人有理由认为命题内容是真实存在的”(Киселёва 1996:98)。如Конечно, Мария Кюри сделала много замечательных открытий, но мы остановимся сегодня только на двух.(当然，马丽娅·居里夫人做出了很多重大发现，但我们今天只谈两点)。在该语句中，说话人认为“Мария Кюри сделала много замечательных открытий”这一命题是说话人使用конечно的依据，与命题构成因果意义关系。
4、 话语词конечно的语用功能解释
莫斯科语义学派创立者和领军人阿普列相(Ю.Д. Апресян)在讨论俄语详解词典承载的语用信息时，将语言语用学(языковая прагматика)定义为“在语言单位中得到强化的说话人对现实、所述内容，以及受话人的态度”(转引自Киселёва 1996:41)。说话人对所述内容的态度要求其根据真值参数做出评价。阿普列相认为，根据真值参数充当评价手段的主要是插入语、情态语气词、副词和副词短语(адвербиальный оборот)等，如конечно(当然),разумеется(显然),естественно(自然),ведь(要知道),видимо(看得出),якобы(似乎)等。这些真值评价传递意向功能(иллокутивная функция),意向功能语义复杂，是某一言语行为区别他类言语行为的标记。科博泽娃(И.М. Кобозева)将语气词与意向功能共同定义为“构成语句语义的语用或者模态成素。倘若语句中使用情态语气词，表明该语句将语气词列入情态框架”(Кобозева 1991:46)。话语词的使用离不开交际主体的语用意识，它所传递的不是命题意义，而是为话语理解提供信息标记。(许宏 2009:99)
话语词конечно的语用功能是指其在话语层面上承载的说话人语用策略，即说话人通过конечно调控话语行为与言语交际互动。如前所述，话语词本身并不影响命题内容，但却反映说话人对文本的认识和加工，传递有关施为信息或对命题内容的态度。冉永平强调说：“类似词语或结构的功能主要是语用的，而并非句法的或语义的”(冉永平 2000:13)。
言语行为理论关注语句在特定交际中的实际运用，能够解释句法学和传统语义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具有重要的语用特征。传统言语行为理论尽管没有使用话语词这一术语，但已然涉及到这一语言现象。“言语行为作为话语层级结构中的最小单位是无法实现交际功能的，言语行为只有和其他邻近行为结合构成更大单位，才能发挥作用。连接言语行为，从而构成更大单位的这类话语成分叫作语用联系语。”(霍永寿 2005:86) 在不同交际类型中，说话人通过话语词 конечно表达对语句命题内容以及受话人的态度，显性或隐性表达意向功能，或者强化意向功能。
4.1 、“конечно+施为句”显性表达意向功能
说话人通过语句实施某一言语行为时，如果用施为动词充当主要动词，并且使用该动词现在时、第一人称和主动态，那么他就使用显性施为句(эксплицитное перформативное высказывание)。所谓施为动词(перформативный глагол)指在施为句中作谓语的一类特殊意向动词(иллокутивный глагол)。施为动词的语义特征在于，准确无误地表达说话人交际意图，是说话人意向功能的具体表现，也是语句施为化的标记。在显性施为句中，话语词конечно直接指明请求、劝告、同意、准许等意向功能，表达说话人肯定判断，语用标记是конечно+прошу(请求),советую(劝告),соглашаюсь(同意),разрешаю(准许)等施为动词，行为执行者为第二人称受话人，例⑦表请求，例⑧表劝告，例⑨表同意，例⑩表准许。
⑦ — Можно задать вам один вопрос?/可以向您提个问题吗?
— Конечно, прошу вас! /当然，请问吧。
⑧ Конечно, советую вам представить не проект с предложением торговойсделки, а просто предложить свои услуги./当然，我劝您不要提供交易方案，而不过是提供服务。
⑨ Серёжа (с трудом прыгая). Конечно, разрешаю...Михалев. 谢廖沙(艰难地跳着)。/当然，我同意，米哈列夫。
⑩ Когда мне говорят: чтобы поднять сельское хозяйство, нужны модернизация, — Я, конечно, соглашаюсь./当有人对我说：为了发展农业，需要现代化，我当然赞成。
4.2 、“конечно+句法祈使式”隐性表达意向功能
句法祈使式表示旨在实现某事的意向，这一意向包含一系列更加细微的含义，使得命令可以同时兼表愿望、要求以及在祈使意义基础上形成的各种转义。《俄语语法》(1980)将祈使意义与情态意义融合，把祈使意义分为4类：(1)纯祈使意义，具体为“要求”“请求”“劝告”“规劝”“哀求”等；(2)兼表祈使与愿望意义；(3)兼表祈使与应该意义；(4)兼表祈使与准许意义。首先，确定上述祈使意义的标准是具有一定的言语情境；其次，主体语义以及与之相关的可否加用呼语的可能性；再次，可否加用各种语气词；最后，语调始终具有区分意义的作用。(Грамматика 1980 т. 2:114)与话语词конечно+施为动词语用功能不同，前者直接明示说话人意向功能，而конечно+句法祈使式不能直接明示说话人意向功能，需要依据言语情境辅助判断，如例(11)表准许，例(12)表禁止，例(13)表道歉，例(14)表邀请。
(11) — Я могу зайти к вам в среду?/我可以周三去您那儿吗?
— Конечно, заходите!/当然，来吧。
(12) Ну, еслисекрет, не говори, конечно./ 好吧，如果是秘密，那就别说了。
(13) Извините, конечно, но война есть война, они с нами ещё не так поступали.../当然，非常抱歉，战争就是战争，他们还没这样对待过我们。
(14) Ну как знаешь, приглашай, конечно, только свой номер телефона их кураторуне забудь оставить./如你所知，那请过来吧，只是别忘记给他们监护人留个自己的电话。
4.3、 “конечно+修辞性疑问句和设问句”强化意向功能
任何一个言语行为的实施都伴随着相应的语势，但其进入言语情境时，须经话语层面调控才具有交际价值。在过程中，调控手段丰富多样，话语词便是其中之一，对言语行为起调节作用，强化或弱化意向功能，以达到说话人预期的言后效果。
通常情况下，“表确信意义的插入语一般不用在疑问句中”(转引自Киселёва 1996:43),但在修辞性疑问句(риторическийвопрос)和设问句(вопрос-предположение)中则视为例外。修辞性疑问句指不需要回答的肯定疑问句(вопрос-утверждение),因为本质上修辞性疑问句只是形式上的疑问句，说话人知道答案，因此并不要求受话人的回答。修辞性疑问句往往具有很强的表现力。设问句是指自问自答，以引导受话人注意和思考问题。无论是修辞性疑问句，还是设问句，都不具有疑问句的典型结构特征。试比较：
(15) — А вы ее видели? — Я уже сказал вам, что нет. — Ах да, конечно, как вы могли ее видеть? Ведь вас же в тот день не было в городе.“您见到她了吗?”“我已经告诉您了，没有。”“哎，也是，当然，您怎么可能见到她呢?要知道那天您并没有在城里。”
在这一言语语境中，说话人使用修辞性疑问句“...конечно, как вы могли ее видеть?”(……当然，您怎么可能见到她呢?)作为表达手段，旨在突显他知道受话人“没有见到她”。在这种语境中，说话人本人并不需要受话人回答，因为他本人知道答案，也解释他知道的理由，因为“Ведь вас же в тот день не было в городе”(要知道那天您没有在城里)。
5 、结束语
俄语实词конечно具有语法、语义和语用三位一体功能。конечно语法功能是充当插入语或语气词，此时不考虑其话语标记功能；从语义层面看，конечно属于主观情态意义范畴，表达确信、确定、确认、可靠；相信、坚信；预测、推测等；конечно语用功能主要体现其话语标记功能，说话人借助话语词конечно调控话语行为与言语交际互动，表达对语句内容和受话人的态度，显性或隐性表达意向功能，或者强化意向功能。话语词研究既有助于更加科学地解释话语的生成与理解，把握语言自身发展规律，又有助于更有效地使用语言，达到顺利进行言语交际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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