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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舞蹈创编中陌生化手法的运用

来源:北京舞蹈学院学报 作者:郑萌
发布于:2020-01-15 共7632字

舞蹈编创论文第六篇:岭南舞蹈创编中陌生化手法的运用

  摘要:舞蹈创作中的审美“陌生化”,其本质在于摆脱思维的惯常化制约,拉开审美距离,制造令人“惊奇”的审美效果。手段主要有:舞蹈选材“为意而奇”,即选取可信而且可以引起惊奇的题材,激活观众兴奋点;动作语言以“新”而奇,即消解风格化,多维度、多手段地突破前在性期待视野;情节结构以“怪”为奇,即对表现对象的常规视角予以突破,避免叙事的无奇;道具运用以“妙”为奇,即制造玄机,辅助动作语言的惊奇表达。近年来岭南题材舞蹈创作产生了大量的优秀作品,以“陌生化”诗学理论为研究方法,探讨当代舞蹈创作中的艺术自觉与“文化想象”。当代舞蹈创作的“陌生化”在凸显中国舞蹈艺术的区域与风格特征方面有一定的美学价值。

  关键词:当代舞蹈; “陌生化”; 审美距离; 岭南文化; 艺术自觉;

  The Application of Artistic Expression of “Strangeness” in the Lingnan-Themed Choreography

  ZHENG Meng

  General Education Center,Guangdo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Abstract:The essence of aesthetic“strangeness”in choreography lies in getting rid of the habitual restriction of thinking,opening up the aesthetic distance and creating the aesthetic effect of “amazement”. The main means are: the selection of dance is “for the purpose of surprise”,that is,selecting the themewhich is credible and can cause amazement,as well as activating the excitement of audience; the movement language is “new”and surprising,that is,to dissolve the stylization,break throughpre-existing visionof expectations with multi-dimensions and multi-methods; the plot is“eccentric”,that is,to break through the conventional perspectives of the object,avoid non-surprising narration; the application of props is “clever”,that is,to create mysteriousness,assisting in the amazing expression of movement language. In recent years,Lingnan-themed dance creation has produced a large number of excellent works. The poetic theory of “strangeness ”is employed as a research method to explore the artistic consciousness and “cultural imagination” in contemporary dance creation. The “strangeness ” of contemporary dance creation has certain aesthetic value in highlighting the regional and stylish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dance art.

  “岭南舞蹈”常以“区域舞蹈”的身份亮相,其热度就一直攀升不减。关于其概念的界定、区域的范围、内容的文化属性、语言的风格特征、舞蹈的表达方式等都备受关注,是舞蹈研究与实践的又一新视点。岭南舞蹈自身的“艺术创造”,也在研究与实践中得以快速发展。于平先生在《“岭南舞蹈”语境中舞剧创作的文化想象》一文中提出的“岭南舞蹈具有怎样的文化想象?”的设问,引起笔者极大的兴趣:我们研究区域舞蹈文化特征的初衷是什么?在原生的地域性文化特征被固化后岭南舞蹈发展的后劲在哪里?通过回望与梳理,笔者发现,岭南舞蹈没有仅仅驻足于“文化遗存”的探索上,舞蹈创编者不约而同地深度关注着地域性舞蹈艺术创造的共同指向与发力点,只是尚未形成一种“艺术聚合”的主动意识,比如在《醒·狮》《沙湾往事》《骑楼晚风》《与妻书》《围屋女人》《回响麻石街》《染天蓝》等一批优秀的岭南题材舞蹈(剧)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陌生化”艺术表达在创编中的应用。

  “陌生化”(Defamiliarization),是西方诗学中著名的文艺理论观点,经过亚里士多德、马佐尼、黑格尔等美学观的发展,由俄国形式主义理论家什克洛夫斯基正式提出,用来讨论文学语言尤其是诗歌语言的文体特征。所谓“陌生化”,是对常规的偏离,其实质是摆脱惯常化的制约。陌生化理论的核心观点之一,是要消除程式化体验带来的麻痹感觉,即强调在内容与形式上突破人们习以为常的事、情、理,以新的“意味”唤醒已经麻木的审美感觉,激活新的感受经验,从而重新获得审美趣味。这种理论后来作为重要的艺术修辞手段,被广泛应用于艺术创作之中。综观近年来的岭南舞蹈创作可以发现,编导们开始摆脱思维的惯常化制约,自觉与不自觉地以新奇的目光和诗意的感觉,从艺术选材、动作提炼、结构铺排、道具运用等方面进行多维的陌生化艺术表达,从而表现出一种岭南舞蹈创作的“艺术聚合”显像。

  本文通过对岭南舞蹈陌生化艺术表达的梳理与简析,回应于平教授《岭南舞蹈具有怎样的文化想象》的学理性召唤,赋予岭南舞蹈新的“时代品质与精神高地”,“廓清岭南舞蹈的价值取向”,艺术聚合起岭南舞蹈的文化力量,“建构其文化形象并呼唤其文化自觉”[1]。

  一、选材视角陌生化:“为意而奇”

  亚里士多德从接受心理的维度在《修辞学》中提倡采用非凡的手法描写人们不熟悉的事物和人物,使之与人的生活隔得较远,借以引起人们的新奇感和期待之情。意大利美学家、语言学家马佐尼也在《神曲的辩护》中论及诗的选材时指出,要选取“可信而且可以引起惊奇的题材”[2],使听众相信他们原来不相信会发生的事情。在马佐尼的视域中,诗的题材要选择与日常自动化生活有一定距离的陌生题材,强调“惊奇感”是诗的功能和价值所在。岭南舞蹈的创作者们发现“惊奇感”是舞蹈艺术的功能和价值所在,只有打破接受主体的前在期待视野,将一种与众不同的,超乎日常经验的景象置于眼前,才能给观众带来视觉与心灵的震撼。

  (一)选材陌生化的存在两种不同的形式

  其一,从“熟悉”到“陌生”。在岭南客家民俗中,有一种“妇人为市,男子坐家”“女主外,男主内”的独特文化现象。近年来,广东的舞蹈编导经过多种途径到民间考察,发掘出这些陌生化素材,偏离常规视野进行艺术表达。如获得第十一届“荷花奖”舞剧奖、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广东醒狮为题材而创编的大型民族舞剧《醒·狮》(钱鑫、王思思,2018)尾声中,有一段震撼人心的女子击鼓群舞。其推鼓的身姿、扬锤的神韵、击鼓的动势,尽显骁勇、彪悍的豪迈之气,与中原女子的温婉、含蓄形成强烈的反差,给观众带来一种差异性审美享受。再如获第五届全国大学生艺术展演一等奖作品《染天蓝》(郑萌、陈蕾、袁文彬,2018),从“从女主外,男主内”的民俗文化中,凝炼出男子染洗工艺的创意。过往表现民间染、纺、织等工艺题材的舞蹈作品一般都是柔美的女子舞蹈,惯常化的内容与形式已经很难激活观众的兴奋点。而在《染天蓝》中,当24个赤裸上身的客家汉子,伴着铿锵的号子声,舞着大木桶昂扬地走进观众视野时,壮观的舞蹈画面,迥异于惯常的“前在性”认知形态,观众瞬间便亢奋起来。震撼的视觉符号唤醒了久已封闭的族群记忆,观众融入“蓝染”的精彩表演中,渐被工匠精神与岭南文化意蕴所感动。

  其二,从“熟知”变陌生。“醒狮”本是观众十分熟悉的一种民俗活动,而编导在舞剧的命题时,将“醒狮”二字之间植入了一个“圆点”。经过这一拆分、间离后,醒狮由“物象”向“精神”转换,拉开了观众与作品的审美距离。这个距离不是物理空间的距离,而是物象与意象的距离,生活与艺术的超现实距离。编导通过“隐喻”手法来升华主题,圆点前的“醒”,“强调的是民族尊严的‘自觉’,是民族血液中流淌的‘坚韧’和骨子里昂扬的‘不屈’”[3],印证了曾经驰骋欧陆的拿破仑的一句话:“中国是一头沉睡的狮子”,而“狮子”迟早会醒来。

  (二)选材“为意而奇”的艺术效果

  陌生化“通过客观物造成一种情境,迫使接受者‘艺术地’去接受作品”[4],而这种情境是奇特的。如果说“奇特化”是“陌生化”的代名词,那么,“奇”有两种可能:一是“为奇而奇”,以奇炫技;二是“为意而奇”,以奇蕴意。如获得第十五届“文华奖”的舞剧《沙湾往事》(周莉亚、韩真,2014),用舞蹈语言讲述“音乐故事”———编导以“何氏三杰”等众多广东音乐人创作传世名曲《赛龙夺锦》的故事为主线,以何柳年、许春伶、潘红英的三角恋情为陌生化看点,以国仇家恨战胜个人情爱恩怨的情感线索为叙事亮点,用当代舞蹈艺术元素演绎“何氏三杰”等众多广东音乐人薪火相传却又鲜为人知的传奇故事,让人耳目一新,重新燃起人们对传承发展民族音乐的执着追求。正是这种差异性,使得“岭南舞蹈”因其独特性而独树一帜,艺术张力得以彰显。《沙湾往事》中的舞蹈素材,则是选择了广东潮汕地区被认为具有驱邪魔力的民间歌舞艺术“英歌”,来表现中华民族不屈不挠、自强不息的精神气概。作品像一幅岭南风情民俗的长卷,在舞台上勾画出有着千百年历史传承和独特风格的岭南文化。

  舞以载道,是中华艺术精神的一贯追求。舞蹈创意将选材视角锁定在“猎奇”之上,并非追求纯形式主义,而是以“陌生化”的审美意象,消除程式化体验带来的麻痹感觉,对审美主体进行“心理唤醒”,使之在艺术享受过程之中领略优秀品格,达到“为意而奇,以形蕴意”的目的。

  二、熟知动作陌生化:以“新”为奇

  陌生与熟悉相对。陌生化是根据艺术表达的需要,故意将熟悉的事物加以陌生处理,使之以异于前在的“新”的面貌显现于人。当代舞蹈所表现的是当代人最熟知的惯常化生活,如何将“熟知”变为“陌生”,拉开审美距离,建构新奇的审美期待,已成为岭南舞蹈编创的共同关注点。通过对日常动作及前在的舞蹈语言实施变形、夸张与违背等修辞手段,产生与过往不同的新的符号经验,由此而创造出新的艺术境界。

  (一)主题动作:取消“前在性”

  “前在性”是相对于“当下”而存在的概念。艺术源于现实生活,但又不是生活的一部分,而是生活的镜像,所以,必须用“陌生化”手段让艺术与现实生活拉开距离,从而产生距离美,即“艺术之所以成其为艺术,是与生活保持一定距离”[5]。如果直接把生活动作搬上舞台,完全没有审美距离,将会出现艺术失语现象。

  首先,在动作设计中,遵守“简洁而不简单”的原则,对前在的动作语言进行创造性变形。比如舞剧《醒·狮》的舞蹈样式,绝非局限于醒狮动作,而是取消前在性,将拳(南拳、蔡李佛拳、茶礼佛拳)、舞(狮舞、大头佛舞、英歌舞)等融为一体,将腾、挪、闪、扑、回旋等技巧动作有机汇入舞蹈语言,通过变形处理,使之成为“独特的、陌生的文本经验和符号体验”[6],从而呈现出有特色、有气势、有个性的舞蹈动作,在“原汁原味”的似与不似之间引来新奇体验,使整部舞剧充满力与美的张力,创造出独树一帜的岭南舞蹈语汇。其次,在主题动作提炼上,偏重生活中常有,而舞台上少见的陌生化动作。如《染天蓝》放弃传统“洗染”作品中广泛使用、陈旧而没有新意的“揉搓”动作,另辟蹊径地选择“踩踏”动作加以放大,以“点踏”“顿踏”“甩踏”“跳踏”等多种形式,颠覆前在符号经验而焕发出艺术生命的活力;并以踩踏为主动机,发展、衍变贯穿舞蹈始终的“沉”的体态特征,增强动作的质感和岭南男子舞蹈体态的符号性。再次,动作设计与调度上破“戒”,以反常态方式吸引观众惊奇的目光。如第四届岭南舞蹈大赛专业组金奖作品《围屋女人》(张媛,2014)没有象之前同类题材的众多作品一样,将动作设计的着力点放在“女人”身上,而是利用服装———宽大的裤腿、道具———客家最典型的凉笠,做简单的“流动”:以“线”成“圆”,以“圆”破“圆”,不断从视觉上强化圆、强化围屋的概念,让观众在对“女人”期待的“焦虑”中逐一出现盼夫归的新婚少女———抱着襁褓的年轻少妇———年迈的老母亲的女人形象,形成一种审美期待之外的美的享受。

  (二)舞蹈语汇:消解与融合

  当代舞蹈动作创编不受舞种属性风格的限制,这与陌生化手段对语言的“消解”功能不谋而合。当代岭南舞蹈在艺术发展中,以地域民俗文化为依据,突破程式化、风格化动作的桎梏,把语言置于重新考察的背景上,通过“夸张”“变形”等对传统民间舞蹈形态消解与融合的艺术处理,使之富有新意。比如,广东客家人多依山而居,往来于崇山峻岭之间,上下山时肩与腰成一顺边的部位最为得力。因此,《染天蓝》将“矮子步”的姿态变异为“侧倾型”;“踩踏”动作也以右脚为主力,形成右侧型,既纪念先祖生活,承载岭南文化,又以别具一格的动作形态形成一种新的、陌生的知觉体验,带来独特的审美情趣。

  (三)隐喻:延伸联想空间

  隐喻,是舞蹈语言陌生化创新和表达内容深刻的一个重要标志。在岭南地区客家舞蹈中,马步蹲的稳健、矮桩步的诙谐、蛙步跳的幽默等,虽然个性各异,但动作质感相同,都带着深深的客家烙印:“低”“沉”“稳”,隐喻岭南客家人山居地域面貌和隐忍的文化属性。如第四届岭南舞蹈大赛专业组金奖作品《回响麻石街》(丁然,2014)将创编视角聚焦在岭南麻石街上。片片麻石,承载着广府文化的传统与魅力,木屐声声,回响着“老广们”的回忆与快乐。在现代化建设中,古老的麻石街逐渐从人们的视野中淡去。舞蹈作品尾声中,女群舞者象一根根柱子一样矗立满台。在“天崩地裂”的音乐特效中,她们一个个瞬间接连倒地,象征麻石街在岁月流失中渐渐消亡———无论怎样去挽回都无济于事,女孩只能孤独地双手敲打木屐,而“麻石街上木屐声声”成为永世的回响,再也不复存在。这种艺术创造的遗失感带给人们深深的反思。

  三、情节结构陌生化:以“怪”为奇

  从发生学角度看,“变异”是破除接受者预定接受定势,激活感受能力的一种陌生化表现形式。什克洛夫斯基认为:“不同时代有不同的感受能力,艺术作品欲永保其可感性,就要不断变化表现形式,因为表现形式的变化也就是感受方式的变化”[7]11。在叙事性舞蹈作品中,通过结构的“迷”化、“隐”化的“怪”处理来避免叙事无奇,也是艺术陌生化的重要手段之一。

  (一)情节结构跳转之“谜”

  获得第十一届中国舞蹈“荷花奖”当代舞金奖的双人舞《与妻书》(汪洌,2018),取材于辛亥革命烈士林觉民在1911年黄花岗起义的三天前写给妻子陈意映的诀别信。通过回忆与妻子情深意切的日常点滴,并将夫妻之爱扩展到“为天下人谋永福”,表达了为国献身、甘愿牺牲个人幸福的崇高情怀。这个作品诗意、流畅,本体运用和情感的融合很贴切,结构本身并没有什么玄妙之处,但是结构的手法却是“奇怪”、陌生的。《与妻书》,核心在一个“与”字。它却没有按照传统的写实方式去诠释如何“与”,为何“与”。而是把这对夫妻生前恩爱的状态和生离死别后的缠绵交织在一起:恩爱铺垫,诀别一瞬。用横光剪影里的对照,表现诗意背景下的阴阳两隔,使舞蹈情节结构灵活跳转而不失表现主题的本质,让舞台呈现更多的可能性,给观众更多的审美想象。

  用倒叙处理情节结构的创作手法,是还了编导“假如事件是这样发生”的一个心愿。编导汪洌对笔者说:“创作有真实的,也有虚拟的。‘虚’,是我们想赋予作品的更强烈的情感需要,‘实’,是创作过程中的情感真实。在创作手段上寻求一种‘熟悉的陌生’,规避常用造型、常用手法。陌生是表达手法,是编导自己的反应,以求达到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效果”1。

  (二)结构时空交错之“隐”

  获得第十三届“文华奖”的舞剧《骑楼晚风》(王舸,2010),讲述一位世代生活在广州的阿婆,和一个来广州探访女儿的四川老头的黄昏恋的故事。这部舞剧在艺术表达上有两个重大突破。其一是颠覆了舞蹈“长于抒情,拙于叙事”的前在性认知,将观众只注重“歌舞”而忽略“剧情”的观舞视角引入到为“戏”所动的叙事审美范畴。其二是突破了传统戏剧结构“起承转合”的老套路,打破时间逻辑和空间逻辑,以“碎片化”舞段形成时空跳跃的结构手法,通过灯光、调度、道具的象征意义及音乐利用等,制造多变和交错的时空,表现都市生活,着力于表现生活中常见的“冷战”状态。故事原委像一座浮在海面上的冰山,呈现在接受主体面前的只是浮出水面的“一角”,而隐于水下的是靠接受主体去挖掘和丰富。现实之“想象”撕破了给人看,唤起观众一种“纠结”式审美期待。

  四、道具运用陌生化:以“妙”为奇

  舞蹈是人类情感的符号形式,肢体动作是舞蹈“陈述”的主语言。当主体性语言不能完全表达情感时,便借助道具作为“辅助语言”传情达意。但舞蹈道具有别于生活中用具,生硬地搬上舞台,便会成为审美累赘。道具,是直接作用于舞蹈人物形象的载体。舞蹈道具“妙用”,可以创造出独具魅力的艺术形象,并作为多种抽象的象征体暗蕴作品内涵。

  (一)手执式道具的陌生化妙用

  《染天蓝》为了塑造客家男子勤劳智慧的形象,突出劳动的真实感与画面感,增强舞蹈审美的直观性,别具匠心的设计了看似写实、具象,实则灵动、魔幻的道具“染桶”。大大的染桶因材质特别,轻轻松松地踩起来、抛起来、舞起来,夸大生活的真实却无违和之感,颠覆了观众的前在认知,一亮相就赢得一片喝彩声。桶底玄机,更是妙中之妙。编导在染捅底部留有十字缝隙的夹层装置中藏掖一件蓝色的染衫。在舞蹈高潮“衣趣”部分,蒙太奇画面突现,瞬间满台蓝衫飘飘的奇景给观众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这一设计,不仅打破了观众惯常的审美思维定势,制造了陌生化审美效果,而且运用色觉心理,赋予道具以生命———染桶的蓝、染衣的蓝、天空的蓝共同构成宁静、祥和而美丽的生活世界。

  熟知与陌生在艺术创作中并非绝对的“对立”。高胡是《沙湾往事》中贯穿始终的道具。作品巧妙地运用这一道具,以视觉的熟知和表达的陌生对抗式地完美演绎故事,凸显其审美价值:第一,用高胡作为舞剧主题“音乐传承”的文化象征,丰富人物形象的塑造和主题动机延伸的表现力,使动作成为“有意味的形式”。第二,以高胡作为舞剧结构的叙事性符号,“为剧情发展埋下伏笔———构成故事的情节锁链———推动情节高潮的呈现”。第三,以高胡作为人物形象塑造的聚焦点,完成主人公情感的表达,见证主人公情感的发展,串接多面情感的关系。第四,以高胡作为“人物矛盾”展现的突破口,烘托舞剧的时代氛围,讴歌音乐人的高尚气节,传达“民族大义”的精神品格。

  (二)背景式道具的陌生化妙用

  《醒·狮》的舞美设计是背景式道具陌生化妙用的典范之作。舞台空间基本由放大了的竹编狮头龙骨构成。此装置跳出常规,体现了现代装置的审美距离感。通过解构极具形式感的狮头龙骨,引导观众透过炫丽华彩的狮头,领略那丝丝细韧竹条层层编织的优美动人的舞蹈画面,惊现了竹子特有的东方气韵:儒雅、含蓄且坚韧不拔;肢体般的动静相宜,渗透了先人之智慧,浓缩了喜庆的基因。巨大的构架前后移动形成不同的表演空间,带来空间变化中的视觉震撼。这种方式打破了观众习以为常的视觉习惯,进而建立了新的视觉样式。

  结语

  俄国形式主义领袖维克多·什克罗夫斯基认为:“艺术的目的是把事物提供为一种客观可见之物而不是可认可知之物。艺术的手法是将事物陌生化的手法”[7]。陌生化使事物变得陌生,但使感知重新变得敏锐。岭南舞蹈创编以“陌生化”作为艺术创作的基本法则,使舞蹈审美表达既避免了照搬生活行为的无趣,又避免了陷入传统舞蹈的程式化泥淖,赋予舞蹈以新的形态、新的生命和新的审美价值。从“区域舞蹈”视角审视,陌生化艺术表达在岭南舞蹈的创作实践中不断凝练、发展,逐渐形成一种区域性舞蹈的符号性标志,为岭南舞蹈自成一派注入了鲜活的血液。可以说,以陌生化文艺理论为指导,“建构岭南舞蹈的文化自觉”是岭南舞蹈的“文化想象”之一。

  参考文献

  [1]于平.“岭南舞蹈”语境中舞剧创作的文化想象[N].中国艺术报,2018-10-15(003).
  [2]马佐尼.神曲的辩护[M]//伍蠡甫.西方文论选(上).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200.
  [3]于平,刘海栋.民族的尊严,醒狮的魂:大型民族舞剧《醒·狮》[J].舞蹈,2019(1):44.
  [4]杨向荣.西方诗学话语中的陌生化[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3.
  [5]杨向荣.取消“前在性”:“陌生化”命意解读[J].外国文学研究,2003(2):44.
  [6] 张冰.陌生化研究:俄国形式主义诗学[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192.
  [7]什克洛夫斯基.散文理论[M].刘宗次,译.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7:11.

  注释

  1笔者2019年3月20日对汪洌进行了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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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广东工业大学通识教育中心
原文出处:郑萌.“陌生化”艺术表达在岭南题材舞蹈编创中的应用[J].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19(04):96-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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