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艺术门类中,绘画艺术与摄影有着最为密切的联系.摄影与绘画作为不同的艺术形式在当代艺术领域里各自发展变化.早在摄影发明之初,摄影与绘画就存在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摄影的地位很长时间处于模糊混沌的状态.随着这两种艺术门类各自的发展与交融,它们的分工渐渐明晰,摄影的地位也更明确.在当代艺术领域,艺术家不会像早期单纯的用摄影模仿绘画,而是通过艺术语言的借鉴、高科技的运用、制作方式的创新等进行摄影创作.在工作方式上如同绘画一样对客观世界进行获取、分析、组织,再通过技术处理呈现出艺术作品.
一、两种艺术形式的语言特征
1.摄影语言特点
摄影语言,就是用镜头像语言一样去表达摄影师的观念和想法,摄影是通过抓取瞬间和捕捉光影向观众表述艺术家内心世界的感受.与绘画不同的是,摄影作品需要通过特定器材完成.所以,摄影语言受限制于媒介、技术和客观现象.对于现实事物的拍摄,摄影师可以自主选择构图、色调、反差等语言.然而,现实事物的真实存在的特性决定了摄影师如何选用语言进行表达.
例如在婚礼的喜宴上,摄影师必须通过选择使用哪种语言来组织画面情绪,使观众感受到婚礼现场的欢乐气氛.而拍摄一组重大的灾难时摄影师必须转换思维选择相应的语言来烘托现场悲怆的气氛.我把摄影的多种语言归纳为二个特点:对客观现实如实的陈述-即摄影的真实性以及选择性.
摄影行为本身就强迫着摄影家要面对世界,不能像画家一样无中生有.摄影家一定要面对着客观存在,才能拍出照片.这就是摄影媒材给所有摄影人的束缚,但这束缚也衍生出一种独特的快门艺术,这是其它任何艺术媒材都不可能产生出来的.在《论摄影》中,苏珊·桑塔格清晰地论述了摄影从忠实的记录到摄影可以真实的表达的差别中总结道:"坦率承认尊重事物本来的样子."1虽然摄影师们对于照片内容是否造作有所争论,我认为这个真实是被摄影本身看到而非摄影师的眼睛.然而,摄影这个真实性需要摄影师去选择,从一开始,摄影就意味着捕捉数目尽可能多的拍摄对象.后来摄影技术的工业化,把一切转化为影像,使得一切经验民主化.于是,摄影师的任务似乎更加沉重,他们面对的不仅是去捕捉现实世界,更重要的是如何捕捉和捕捉的内容.在这个工业发达的现代社会,人人都可以按下快门获取影像,越来越多的纪念照、风光片、带有某种情绪的强烈个人主义色彩的创作已经混淆了观众的眼球,在欣赏照片的时候,他们实际上只是重复的又观看了一遍已经很熟悉的事实.摄影作品里的现实呈现出来的应该是祛除熟悉.否则就变成了毫无艺术元素的对现实的描摹.这对于一张好的摄影作品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照片在我看来拥有一种人物自己所没有的现实,"艾夫登声称:"我是透过照片认识他们的."2虽然说摄影无疑是现实主义的,但是由于摄影语言的转述的作用,影像与现实之间必然会有看不见的鸿沟,摄影语言可以为现实提炼、升华、总结最后呈现.
2.绘画语言特点
绘画语言是通过线条、色彩、光色或组成一件作品所有的其他因素之间相互作用而产生出来的.绘画语言是有机的形式体现,它是构成绘画艺术中多种可视因素的构成.就绘画而言,它是一种在长乘宽的二维平面上利用形、色、肌理或者利用点、线、面或黑、白、灰等色彩、肌理等手段来传达人类或艺术家对精神文明的追求.在符合它自身规律的前提下,用什么样的表达,怎样表达和表达什么都是值得探索和尝试的,没必要用既有的定式或种类来界定.完成绘画作品不仅要具备表现形式,还要有内容的体现,精神内容的传达,既所谓的绘画主题.绘画的内容与形式,密切相连,形式是观念、情感和技术的体现.由此看来绘画语言实际上是包含了技巧、形式和内容的有机融合.它是一个相互制约,相互渗透的有机整体,画家的感情是靠其特有的绘画语言表现.这种语言的运用,根据画家自身的艺术表现力就愈强,愈具特色.所以,对绘画语言所占有的深度和广度是检验画家艺术水准高低的标准.
二、摄影注入绘画语言的方式和种类
1.超现实主义摄影
超现实主义摄影是兴起于20世纪30年代的一种形式主义的摄影流派.这一流派的摄影家认为,现代艺术家的任务是寻找新的、未被探讨过的那部分人类的心灵世界.他们重点表现的对象是人类的下意识活动、偶然的灵感、心理的变态和梦幻,以剪刀、浆糊、暗房技术作为主要手段,在作品画面上将影像加以堆砌、拚凑、改组,任意的夸张、变形,创造一种现实和臆想、具体和抽象之间的超现实的"艺术境界".
比较有代表性的当代摄影艺术家如玛姬·泰勒.她的摄影作品运用绘画手法给观者一种神秘、荒诞的感觉,深沉的影调控制以及绘画语言的运用让作品更增添了神秘色彩.她的每张作品似乎都是一次事件,使作品充满了故事性.从创作过程来看,这并不是举起相机按下快门的决定性瞬间,而是更接近绘画的过程,经过组织设计等一些非瞬间的动作来完成创作的过程.
2.拼贴
摄影家们利用暗房加工、多次曝光等特技将一些互不关联的影像加以堆砌、拼凑、改组,借助绘画语言的特点,把具体的细部表现和任意的夸张、变形、省略和象征的手法结合在一起,创造出一种现实和梦幻、具象和抽象之间的艺术境界,照片成为艺术家实现观念的语言或形式选择,如艺术家戴维·霍克尼的作品.
3.装置
从1910年马塞尔·杜尚将一个小便池签上大名送去蓬皮杜艺术中心后,这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艺术品使由现成品演变而来的装置艺术开始从不可理解、不被关注的边缘艺术样式,正式进入当代艺术的主流领域.20世纪70年代以来,越来越多的艺术家选择以摄影为媒介进行艺术创作实践,他们不再像传统的摄影家那样,手持照相机到现实中去寻找拍摄素材,而是把拍摄素材搬进摄影棚,组成装置后再加以拍摄,还有类似于剧照的照片拍摄.装置艺术的出现是一种对传统艺术的挑战.它是一种多种艺术形式的融合.当代艺术摄影从装置艺术的形式中获取灵感,以摆布画面的构成因素来突破决定性瞬间的束缚,丰富了摄影艺术语言.
三、结语
在这个当代艺术为主导的时期,观念、装置、行为等新发展的艺术形式因其偶发并难以复制的特征,与摄影开始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作为现代艺术代表媒介的绘画,在这种局面之中也开始了"照相写实主义"等借鉴摄影的绘画表现形式.在这个嗳昧的合作阶段,摄影自身也受到了后现代艺术拼贴、表演、组合装置等不同手段的影响,积极与当代艺术合谋,呈现出异彩纷呈的活跃局面.摄影艺术家不再受制于现实景物,而可以借助自己和摆布景物传递个人的艺术观念和政治表述.绘画艺术的介入帮助摄影解放了自己固守的传统,使当代艺术摄影的形式变得丰富而饱含力量,而艺术摄影则和当代艺术紧密相连,成为适合于时代要求的核心力量.摄影在这个大的艺术门类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一个多极化的摄影天地正在重新形成,在未来的艺术领域中,摄影容纳吸收其他艺术门类的语言的优势会把摄影艺术推向崭新的高度.
参考文献:
[1]苏珊·桑塔格 着,黄灿然 译 《论摄影》.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12
[2]罗兰·巴特 着,赵克非 译 《明室》.文化艺术出版社,2002.11.
[3]李文方 着.《世界摄影史》.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4.1
[4]大卫·A劳尔,史蒂芬·潘塔克 着,李小霞 译.《设计基础》.湖北美术出版社,2008.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