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玉凤、鸟纹形态的后期演化
随着后期手工业的发展，能够记录和展现人们生活的方式越来越多，凤纹在玉器中占的比例越来越少，而在纺织品、绘画、漆器等载体中的出现为主。随着人类社会文明的进步，对美也有更高的要求，凤作为一种吉祥图案，其纹样也越来越复杂。
6.1 秦汉时期玉凤纹。
秦汉时期是精神振奋的时期，这一时期儒道呼应，具有儒家思想的凤（朱雀）大量应用，在当时的建筑和工艺品中广泛出现。凤秉承战国时期的具象造型，并得到进一步发展，凤双翼多为展开，姿态也更为生动奔放，屹立昂首或展翅高翔。
秦汉时期出土的凤纹造型较多，这里选取其中两个载体进行介绍。
其一，玉璧上的凤纹（图 52、53、54）。图 5253是一件透雕龙凤纹重环玉佩，这件玉佩由内外两环组成，内环透雕一条龙，外环透雕一只凤，凤昂首屹立站在龙的前爪之上。凤冠向上似花朵盛开，尾羽上下延成卷云纹，把外圈空间填满。
凤鸟回眸凝望游龙，龙凤似喃喃细语，妙韵天成。这件玉佩雕镂精细，龙凤相对，主次分明，构图完美和谐。
此龙凤首尾相接，其玉璧的突出特点在于以凹弧面变化及多视点角度取象营造立体动感，使整个造型富有动感。
此玉璧主体位于下方，主体上方透雕有一龙、二凤及一个窄环，龙位于最上方，在龙的左右两侧各有一只凤，凤作昂首挺胸状站在短柱上，姿态端秀。
其二，玉韘上的凤纹（图 57、58）。图 5756为玉螭凤纹韘，片状，中部为心形玉片，表面饰云纹，中心有孔。玉片上部透雕云头装饰，两侧分别透雕螭、凤，螭细身，大臂，长角，长尾，凤亦细身，长尾，头顶之翎长而分叉。
图 5857也是一龙凤纹玉韘，此凤纹的特别之处在于眼部有一阴线向后划至脑后，且翎羽开始以纹饰装饰。
6.2 隋唐时期的凤纹。
从六朝到唐代，是我国凤纹发展的又一个转折点。这段时期，经济上得到了迅速发展，文化艺术也相应繁荣起来，中外文化交往逐渐频繁，佛教兴起，凤纹的造型也受到外来文化和佛教的影响，形成了富有唐代特色的凤纹造型。隋唐时期的玉凤纹主要装饰在玉佩、玉钗、玉梳背、玉带钩等器物上，本文选取玉梳背上的凤纹造型进行论述。
图 5758为唐代玉梳背。此玉梳背体扁薄，上部为弧形，下面平直，两面正中阴刻双凤纹，纹饰大致相同。两只凤做展翅飞翔状，相互呼应。尖喙，翅用横线将羽翅分为三部分，并用斜阴线表示羽翅，尾向上飘卷，周围饰三组祥云纹。凤纹与云纹雕刻得优美飘逸，极富韵律感，是创新纹饰。
图 5859玉梳背中凤纹华贵雍容，双凤承对称分布于两侧，嘴衔花，头向下微收，三角眼，冠上翘，鼓腹，双翅展开，尾羽华丽铺于身后。整个凤纹以减低凸于梳背上面，双翅以短平行阴线成两排装饰，尾部成梨形，内以扇形纹饰装饰。
6.3 宋元时期的凤纹。
宋代经济发达，城市繁荣，海外贸易频繁，但在政治上极为软弱，不能统一版图，与辽、金、西夏等少数民族政权长期并存，既相互征伐，又互通贸易，其政治、经济、文化联系极为密切，对民族的联合和融合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元代继承了辽金北方游牧民族的审美特点，有关凤纹题材的玉器中，构图开始出现了狩猎的紧张场面，多层次透雕、镂空相结合的琢玉技法在这一时期盛行。
宋玉凤的造型多以单独造型为主，主要作为吉祥图案进行塑造。图 5960为宋代凤形簪首，此器扁平体，双面雕。凤眼呈凹点，衔绣球正欲飞翔。翅膀用两排竖阴线雕刻，间以横线相隔。花尾上翘，尾根部上下并列两个钻孔，应为嵌接其他材质的簪体之用。
图 6061为宋元镂空凤纹玉佩，此佩以单层镂空的技法制作。凤双翅展开，穿梭于花丛之中，嘴衔花枝，足踏枝叶。凤双翅以树叶状纹状饰，尾羽飘于身后，以镂空装饰。
图 61 为元凤头簪62,此凤纹头戴花冠，翎羽后飘，双翅展开，尾羽后随。双翅以平行阴线装饰，中间被一阴线分为两层，其下有"井"字纹装饰。
6.4 明清时期的凤纹。
明清时期已到了封建社会后期，商业及手工业处于上升阶段，工艺美术也发展到了一个顶峰时期。龙凤形象的运用尤其广泛，在宫廷装饰中尤其丰富。明清凤的装饰风格继承了宋元的特点，追求纤细工整和繁缛华美。
图 62 为明代凤纹圆雕玉件，此玉凤尖嘴，冠羽向后飘逸，双翅以菱形阴线装饰展开做飞翔状，尾羽分小叉呈扇形飘于身后。
图 63 为清代凤纹玉饰，此凤纹翎羽上翘，头向后回望，双翅展开做飞翔姿势，尾羽分叉呈花枝装。
6.5 东周之后玉鸟纹的造型特点。
从东周之后开始，鸟以写实为主，鸟的造型和工艺特征和这一时期的文化背景有关，且玉鸟造型出现的并不多。主要的纹饰特点和这一时期玉器总的发展特点相吻合的（图 64、65、66）63、（图 67、68）64.
东周之后的玉鸟基本上都与现实生活中实体鸟相对应，并且鸟以写实为主，主要有鹦鹉、飞雁、鹘、鸠等。各个时期鸟的造型也都附上了具有当时时代特征的雕刻方式，在唐代鸟的造型上就出现了具有当时凤的特征的三角形阴刻眼，翅膀上用细密的阴线成两排装饰；图 67 的天鹅体形肥硕，曲颈仰天悲鸣，鹘身形虽小，但勇猛矫健，双爪有力地抓住天鹅头部，短喙锐利地伸向鹅的颅顶，这种只雕刻鹘、鹅，没有花草杂饰的造型是早期春水玉特征；图 68 的飞雁采用重刀雕刻，镂空的植物花叶交错重叠，翻卷自如，景物分层，主次分明，立体感强，其造型也具有当时的时代特色。
6.6 本章小结。
本章分小节论述了各个时期玉凤、鸟纹的造型特点，主要总结如下：
其一，秦汉时期凤纹基本上继承了战国时期凤纹的造型，凤长冠、修颈，凤眼圆形或蝌蚪状，显得秀气有神。有所变化的是凤表现出一种飞鸣起舞天下太平的形象。秦汉时期凤头、胸部分纹样清晰，凤眼大多用圆形阴刻或蝌蚪状，有的眼外以一阴线延伸至脑后，显得精神秀美。凤嘴多作鸣叫状。凤羽翅和尾部用单或双阴线装饰，花蕾纹开始应用于羽翅的装饰上。
其二，隋唐时期凤纹表现出了独特的艺术魅力，凤纹以欢快、喜庆、翩翩起舞的造型为主，整个凤纹的画面洋溢着幸福明朗、和平、宁静的氛围。凤纹常以展翅欲飞的姿态出现，翅膀成弧形，形象生动，优雅舒展。凤眼开始出现以三条阴线组成的三角形眼。凤嘴基本不张开，给人以优雅之感。翅膀一般用短直纤细的阴线装饰。凤周围以花卉、祥云作陪衬，具有很强的绘画趣味。凤主题刻画精细而饱满，结构清楚，气韵生动，体现出中华民族那种雍容大度的气派。唐代凤的造型基本上成了以后历代凤形象的依据，使唐代成为凤高度发展阶段。
其三，宋代凤纹在造型和纹饰方面，相比较唐代而言，凤双翅翻飞的弧度小，不及唐代弧度大。凤造型一般较随意，有冠的凤纹不多。凤双翅用阴刻线和翎毛纹装饰，阴刻线条见底，线密而纤细，比唐代深。翎羽刻画细致的，尾翎分 3到 5 条，对于凤翼的装饰更加复杂，形成了开张、阔大、层次分明的特点。并且这一时期的凤常与云纹、花草同时出现，形成一片和谐的景象。元玉凤纹在制作技法上较为粗犷，玉用料不是很讲究，出现了各种玉材并用的局面。
其四，明玉凤的凤冠呈带状，自然向脑后飘去，比较随意，凤眼基本上和元代的相似。装饰羽毛和尾部以紧密而零乱的阴线装饰，双翅展开不再是圆弧形，而在转角处出现方角。清玉凤纹饰较为细腻，以透雕为主，装饰华丽富贵，常与牡丹花卉结合，有凤穿牡丹等富贵吉祥寓意。
其五，凤从远古发展至今，是人们以鸟为基础虚构出来的理想神兽，它虽不为世人所见，却符合一般鸟类的结构特征，是鸟类美德集合体。凤的造型从远古的图腾到现代的数千年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造型上经历了由低级到高级，由简单到复杂，由朴素到华丽的过程。即使是同一时期的凤，由于统治者和地域的不同，表现手法也不尽不同，存在很大差异。尽管凤的演变漫长而又复杂，但最终还是确定了其基本造型：锦鸡首，鹦鹉嘴，孔雀脖，鸳鸯身，大鹏翅，仙鹤足，孔雀毛，如意冠。
其六，鸟的造型从东周开始就以写实为主，类型增多，各个时期鸟的造型和纹饰都有当时的时代特征，有些局部特征还借鉴了凤的纹饰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