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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城镇化中蒙古游牧文化的传承发展研究

来源:学术堂 作者:姚老师
发布于:2015-04-01 共6067字
论文摘要

  根据党的第十八大精神,我国制定了具有战略性、前瞻性、宏观性的 《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 - 2020 年) 》,规划提出 “以人为本,四化同步,优化布局,生态文明,文化传承” 的原则。

  “文化传承”是新型城镇化建设中的一个重大举措,也是新型城镇化建设的新亮点,将对新型城镇化建设具有深远的影响。改革开放以来中央第一次召开专门针对城镇化问题的专题会议,突出这一工作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会议提出的传承文化原则,值得深入研究和思考。要实现中国梦,就要提升我国综合国力,加强文化自觉、文化自信。文化传承在新一轮新型城镇化建设中显得尤为关键。民族地区城镇是民族特色文化与其他文化汇集、交融、创生的中心地。民族文化交流交融是民族地区城镇发展的重要动力,也是民族地区跨越性发展的重要动力。

  一、蒙古族游牧文化、城镇文化的文化基因、形态基础

  游牧文化是哺育蒙古族萌芽、成长、繁衍的摇篮,是中华文明史重要组成部分。在步入现代化的历程中,游牧文化在各种新崛起的文化思潮中被逐渐边缘化,游牧生存方式及根植于此的游牧文化日渐消失。

  (一) 蒙古族游牧文化的文化基因和形态基础

  蒙古族是我国古老而又伟大的民族之一,约在公元 7 世纪诞生于我国呼伦贝尔市额尔古纳河流域,在 《旧唐书》中被称为 “蒙兀室韦”。蒙古族以游牧为生计,生息在我国蒙古高原上的北方草原,即游牧在阿尔泰山脉以东,大兴安岭以西,西伯利亚以南,长城和祁连山以北的广大地区。很多历史文献对 “游牧文化”都有所记载:

  “极目山川无尽头,风烟不断水长流,如何造物开天地,到此令人放马牛。”“蒙人专赖畜牧为生计,问其贫富,则数畜以对。” “穹庐为室兮毡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任何一个民族的文化都有有别于他民族的特殊文化属性,不同的客观地理环境造就不同类型的民族文化,也为塑造特殊民族属性提供了内在的物质基础。形成于蒙古草原上的游牧文化有其鲜明的民族特色及地域特色。

  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本质区别在于其运动状态的不同,农耕文化以 “安土重迁”、 “定居”为主要特征,是一种静态的文化模式; 蒙古族自古游牧在蒙古草原上,其文化特征主要体现在 “游”字上,通过 “游”来完成自身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建设,因此是一种 “行走”的文化,是动态的文化模式,通常以 “迁徙不定”、 “流动”来概括其文化特征。

  游牧者在草原地域空间内,在合理利用自然资源基础上,通过以家庭为单位来组织移动性的生产、生活的模式,处理好人、畜、生态三者之间的关系,以此稳定畜牧业生产生活的方式。

  (二) 游牧城镇文化的文化基因与形态基础

  所谓游牧文化镶嵌下的城镇文化是指,以草原这一特殊地理单元作为城镇文化产生的物质基础,其城镇文化发展的方向要依托游牧特色来进行。内蒙古牧区现包括 7 个盟 3 个地级市,33 个纯牧业县、21 个半牧业旗县,合计 54 个旗县区。

  其中,纯牧业旗县有苏木乡镇 244 个、嘎查村3626 个。内蒙古牧区城镇化是不同于农区城镇化的独特的文化体系。内蒙古牧区城镇文化是以草原牧业城镇为地域空间形态传承和发展的独具风采、自成体系的游牧文化体系为支撑的城镇文化。

  二、新型城镇化背景下游牧文化

  面临的碰撞与交融民族生产生活方式的不同塑造了不同的民族文化特质和文化心理。内蒙古草原游牧文化铸就了蒙古族不同于农耕民族的文化性格、文化心理、文化品质的文化特质。这是蒙古族区分于其他民族的文化边界,也是蒙古族民族认同的符号。在城镇化的进程中,在现代文明思潮的席卷冲击下,蒙古族的传统文化命运将如何呢?

  (一) 游牧文化与城镇文化的碰撞

  内蒙古牧区如火如荼的城镇化进程中,游牧社会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近似动摇根基的文化变迁。城镇化以 “定居”“安土重迁”为代表的稳定模式及其反映的文化与游牧社会以 “行” “迁徙”为代表的移动模式及其反映的文化,成为一对文化碰撞的矛盾体。

  美国社会学家威廉·奥格伯恩认为,物质文化发生变革,非物质文化—价值观、规范和意义、社会结构—也必然发生相应的变化。伴随内蒙古牧区城镇化发展,草原游牧区域逐渐缩小,大批蒙古族牧人离开世代居住的草原而走向城镇,牧人生计方式与草原脱离造成游牧文化离开草原这一特殊地理区域,物质文化发生变革,则非物质文化也相应发生变革。城镇化背景下的蒙古族游牧文化日渐衰微是一个渐进的历史过程,也是蒙古族游牧文化变迁的过程。

  内蒙古城镇化率建国初期仅 18. 7%,经过数十年的发展,1977 年前后达到 32% 左右; 改革开放后,内蒙古城镇化发展迅速。如今,内蒙古有地级市 9 个,准地级市 2 个,县级市 9 个,建制镇527 个,旗县所在城关镇 69 个,城镇化率 58. 7% ,已步入城镇化起飞阶段。

  内蒙古牧区旗县蒙古族人口占多数,在城镇化没有大规模到来之际,牧区生产方式是自给自足的自然模式,牧人们的商品意识淡薄。后来,随着内蒙古的城镇化日益发展,商品经济环境、竞争意识、市场经济直接冲击了牧区自给自足的生产方式,游牧文化在城镇文明碰撞下日显式微。传统游牧生活如何逐渐适应新的城镇生活,牧民个体面临着艰难的抉择和艰难的调适过程。

  (二) 游牧文化在与城镇文化碰撞中的变迁和交融

  在城镇化生产生活方式与游牧生产生活方式的摩擦、博弈中,蒙古族游牧文化受到激烈冲击,游牧文化发生变迁,两种文化形态交融创生也有可能。城镇化发展对内蒙古牧区旗县带来的文化冲击很大。

  1. 生活方式的变迁,如蒙古族牧民改变传统的游牧生产中的居无定所的生活方式,改变了游牧的 “行”、“迁徙”特点而来的其他生活习俗,蒙古族牧民接受了农耕生产的定居———定居城镇———的生活方式。

  2. 语言的变迁,如进入城镇的蒙古族牧人都要成为双语者,即蒙汉兼通,汉语的使用是进入城镇牧人维持生计的第一要领。

  3. 风俗习惯的变迁。蒙古族传统的那达慕、祭敖包等风俗习惯在城镇化发展的过程中也产生了变异,现代仪式与传统仪式逐渐融合。

  4. 宗教信仰的淡化。蒙古族以藏传佛教为其宗教信仰,藏传佛教对蒙古族的精神世界起了巨大作用,涌入城镇的蒙古族现大多已经失去宗教信仰。

  蒙古族游牧文化的本质属性是 “游”、 “迁移”,动态的生活模式使其更容易突破物质形态和意识形态的边界范围,城市生活的流动性与游牧的本质属性耦合。城市生活频繁变换的身份认同、居住地点、人际关系、职业选择中,城市居民在精神上也不断突破各种既定模式的局限,认同游牧精神不断突破边界的自由本质。这种认同是城市与游牧在本质属性差异上所体现的一种文化同构性。

  蒙古族游牧文化所体现的哲学意义为生活在城市中的群体带来了新的思维模式及体验,人们在城镇中进行着另一种方式的游移,这种游移是现当代日常生活领域中的生产、消费、信息、资本、技术的飞速 “移动”,简单的依自然节律而进行的为满足生计的游移已经不能满足当代社会发展,蒙古族游牧文化正在以另一种姿态交融在人类的城市生活中。

  三、新型城镇化背景下游牧文化的传承和发展

  新型城镇化与传统城镇化重要区别在于,新型城镇化更注重文化传承,利用文化传承提升城镇形象。新型城镇化为传统文化保护提供广阔空间,传统文化传承保护提升城市形象,增强城市活力。因此,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始终要坚持经济与文化的可持续发展,协调发展。

  内蒙古牧区在新型城镇化建设过程中如何做到传承游牧文化,使其不因城镇化发展而被边缘化,不因工业化冲击而走向没落? 如何做到传承游牧文化与城镇化、工业化形成良性互动、取长补短、优势互补呢?

  (一) 完善游牧文化 “原生态环境传承”和“次生态环境传承”的传承机制

  我国各民族传统文化传承事实上已经大体形成两种不同的传承机制,传承环境,即 “原生态环境传承”和 “次生态环境传承”。蒙古族游文化的传承应把握适当传承机制,防止文化断层。

  第一,“原生态环境传承”是保护游牧文化的关键。新型城镇背景下保护和传承蒙古族游牧文化,关键要以 “牧”字为本。内蒙古牧区特色城镇化建设就是要将传统蒙古族游牧文化与现代城镇化建设相结合,即牧区传统游牧生产方式与现代畜牧产业化相结合。

  内蒙古牧区旗县为恢复草原生态环境进行了多年的多种探索和实践,实践经验证明,游牧是最科学最符合草原生产的模式。然而,在草场承包责任制的前提下,如何实现游牧? 牧区专业合作社是现今为止唯一能够在不改变现有规章制度基础上又能够恢复传统游牧生产方式的最有效途径。蒙古族游牧生产方式的恢复才能从根本上为游牧文化的传承提供最基本的生存空间。

  2006 年, 《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民专业合作社法》正式颁布与实施,农牧民专业合作社步入正常轨道。牧民专业合作社成为恢复游牧生产方式最强有力手段。牧业合作社拆除各家各户之间划分草场的网围栏,将草场重新划分为春夏秋冬四个营盘,并建立四个生产小组,恢复游牧生产方式,通过游牧生产方式的恢复使因定居放牧而导致的草原生态环境恶化逐渐得到了改善。游牧文化又有了传承、繁衍的土壤。

  第二,“次生态环境传承”是保护游牧文化的有力支撑。“次生态环境”包括 “旅游景区环境”、“舞台传媒环境”、 “学校教育环境”等。

  内蒙古牧区城镇化建设可依托丰富的蒙古族游牧文化资源打造游牧文化产业品牌,为牧区城镇增添活力,提高其知名度。发挥政府、基层组织、民间组织和协会的作用,开展各种有关游牧文化的主题活动,如文艺演出、书画展览、蒙古族服饰展以及 “游牧文化艺术节”、 “草原文化节”、 “那达慕盛会”、“蒙古族歌舞比赛”等,不断加强蒙古族游牧文化的对外开放性。

  近些年,内蒙古牧区出现了民间旅游业,牧民在自己的草场开 “牧人之家”旅游点,吸引了大批游人前来观光体验游牧生活,也因此蒙古族游牧文化得到了更大范围的传播。如在游牧文化的故乡———内蒙古锡林郭勒草原,“牧人之家”旅游点就已达到 300 多个。游客在 “牧人之家”自搭、自建蒙古包,穿蒙古袍、蒙古靴,在牧人的指导下放牧牛羊、自制奶食品,观看那达慕、开篝火晚会,唱蒙古族歌曲、跳蒙古族舞。这些活动的开展不仅为牧人增添了收入,还为蒙古族游牧文化的传承、延续注入了新的生命活力。

  (二) 重视游牧文化的生态文明价值

  有学者指出,草原生态文化观是蒙古族游牧文化的核心和实质,生态意识是游牧文化的核心思想。

  游牧和农业生产系统从结构而言都包括三个要素。就游牧生产而言,包括土地、人和牲畜,而农业生产则包括土地、人和农作物。农业生产必须以对地的开垦为前提,这对自然会形成较大的破坏。

  而游牧生产则必须以对土地的保护为前提,这一前提迫使人们在生产中注意对自然环境的保护。这是游牧生态意识在生产实践中的体现,并蕴含在蒙古族游牧文化中。

  内蒙古草原牧区城镇化建设应积极汲取游牧文化的核心内容———生态文明。我国以往城镇化建设中,重速度,轻质量。人口膨胀,企业高消耗、高排放,空气污染,对环境造成一定破坏,生态环境持续恶化,降低了生态环境要素支撑能力 (如城镇水电) ,抑制了城镇化建设步伐。内蒙古生态脆弱、严重缺水、干旱的特殊区情使内蒙古牧区旗县在新型城镇化建设中要特别注重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城镇化建设中更应保护生态环境。

  基于蒙古族游牧文化生态核心思想,内蒙古牧区城镇化建设中要善于汲取其生态意识,强调人、城镇、自然的和谐,突出以人为本、集约型、和谐型、可持续发展的建设理念,推进生态城镇建设,注重现代生产方式与游牧生产方式相结合,发挥游牧生态意识对草原生态治理的积极作用。

  (三) 重视多元文化发展,建立以游牧文化为特色的民族特色城镇

  “物之不齐,物之情也。”和而不同是一切事物发生发展的规律。世纪之初,联合国科教文组织通过了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文化多样性宣言》,提出若想取得保护生物多样性的成功,不可离开对文化多样性的保护。

  蒙古族游牧文化是中华文明重要组成部分,是世界多样文化中的一朵奇葩,有其鲜明的特色。每一个民族的文化都有属于自己的尊严和价值,都是属于世界文明遗产的一部分,蒙古族游牧文化也不例外。任何一个民族独特文化体系都应有赖以生存和延续的条件。新型城镇化背景下,城镇化为蒙古族游牧文化传承提供了空间和平台,同样,蒙古族游牧文化为内蒙古牧区城镇建设注入了新的生机和活力,同时也满足了蒙古族在钢筋水泥的城镇中寻找精神家园的诉求。2007 年, 《中华人民共和国城乡规划法》 指出, “保持地方特色、民族特色和传统风貌。”

  2010 年中央一号文件 《关于加大统筹城乡发展力度 进一步夯实农业农村发展基础的若干意见》指出 “加强村镇规划,引导农民建设富有地方特点、民族特色、传统风貌的安全节能环保型住房”。“民族特色城镇”建设已经纳入法制轨道,得到中央高度重视。

  新一轮的内蒙古牧区新型城镇化建设应将开发蒙古族游牧文化产业作为科学发展的支撑,把不同于农耕文化的蒙古族游牧文化进行挖掘、保护、传承,利用其作为内蒙古牧区城镇化建设的切入点和落脚点,展现文化多元魅力,突出差异化特点,将发展蒙古族游牧文化作为对城市总体定位的民族文化主题,从 “特色”上下功夫,突出游牧文化特色,城镇建设项目在规划和实施当中要有前瞻性,走一条民族特色城镇化之路。

  (四) 城镇化建设过程中建筑应体现蒙古族游牧文化元素,彰显游牧文化个性

  民族地区在新型城镇化建设中,一般只关注城镇的硬件设施建设,往往忽略了软件设施的独特的魅力所在。因此,其建筑特色一定要体现民族性,彰显民族特色,体现民族文化。

  独特的文化赋予建筑以灵魂和生命。本土文化是当地城镇建筑文化的主要属性,建筑灵感产生于本土的民族文化和地域文化。 《北京宪章》中写道: “文化是历史的积淀,存留于城市和建筑中,融汇在人们的生活中,对城市的建造、市民的观念和行为起着无形的影响,是城市和建筑之魂。”

  蒙古族游牧文化中的最具代表性之一的标志性符号———蒙古包,是标志蒙古族的建筑。因其建造和拆卸的简易性而适应了游牧生活方式,其独特的圆形结构形状使其充满了游牧精神的神韵,圆形体现的是对格局模糊的界限及对土地的不绝对占有,蕴含着人与自然天人合一的朴素游牧哲学,具有一定的实用性和审美性,是人与自然相和谐的杰作。

  从当前内蒙古牧区城镇化情况来看,牧区牧民已实行游牧改定居,蒙古包已逐渐被边缘化。在现代城镇化建设中,如何传承蒙古包所蕴含的游牧文化,游牧精神? 如何与现代建筑文明合二为一? 目前,内蒙古牧区城镇建设与游牧文化结合力度还较弱,建筑外形景观游牧文化元素体现不多,在“现代感”的追逐下,一些主要街区、商业中心,居民小区建筑特色不鲜明,难以表现蒙古族地方特色。在新一轮城镇化建设中,城镇建设要与民族文化相结合,表现民族风格,融入民族文化元素。通过牧区城镇的物质形体承载蒙古族游牧文化的深刻内容,使其成为牧区城镇蒙古族的有形标识,得以从物质层面搭建传承蒙古族游牧文化的平台,如可对城镇建筑、街灯、雕塑、广场等进行创意性构思。海拉尔市的哈萨尔大桥是进入海拉尔的第一个入口,映入眼帘的是高耸的立体马头琴,这不觉让人在进入这个城市之前就已感受到这座浓郁城市所要表现出的蒙古族强悍雄壮的勃勃英姿。

  文化是一个城市的灵魂,文化传承链条的生生不息是延续城市生命命脉的根基,经过文化涵养的城市才能保有勇往直前的生命力。

  内蒙古牧区新型城镇化建设要为蒙古族游牧文化传承提供更多的生存空间,汲取文化优秀思想,解决新型城镇化建设过程中的新问题,改变以往单纯以经济效益为衡量城镇建设质量的标准,发展新的城镇化建设模式,促进内蒙古牧区民族特色城镇化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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