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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动涂鸦艺术家的社会心理分析

来源:学术堂 作者:姚老师
发布于:2015-03-31 共398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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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必胜客、苹果电脑专卖店、购物中心已经遍地开花的时代,中国似乎已经变得比西方更摩登了。甚至,当你从上海、深圳、北京到达曼彻斯特、苏黎世、伦敦、巴黎,暗暗对比高楼的数量和商场的繁华指数,心中有时会产生莫名的优越感。不过,如果像鱼一样潜入西方,你会发现许多依旧让你惊异的地方。比方说,欧洲的涂鸦文化。

  前段时间到瑞士讲学,我曾目睹了涂鸦文化的宏大气势。在苏黎世一座高架桥的两侧,绵延数公里的高墙上被涂满了各种字母和图案,或简单,或复杂;或具体,或抽象;或鲜艳,或仅有沉郁的黑色。它们既有变化,又有连续性,又如一部集体创作的巨型画册。图案面积之大,堪称壮阔,足以让人产生崇高之感。在宏大叙事逐渐退出精英文化以后,涂鸦者却创作出了新型的史诗,填补了前者留下的空白。显然,要涂满如此大的面积,需要漫长的劳作、坚持的决心、不懈的努力。它意味着前后相继的创作,其诞生过程可能充满着艰辛和风险。那么,是什么样的社会心理驱动着民间艺术家呢?

  涂鸦诞生于草根阶层的即兴创作

  最初,涂鸦诞生于草根阶层的即兴创作。据说,唐代诗人卢仝的幼子常常在他的书上涂抹,令他哭笑不得:“忽来案上翻墨汁,涂抹诗书如老鸦。”后来,人们便从卢仝的诗句里得出“涂鸦”一词,流传至今。在英语中,涂鸦写作Graffiti,起源于希腊文γραφειν(graphein),意指“书写”。考虑到最早的文字均为图画,这种定位颇为准确。书写虽然具有共性,但书写者的命运迥然不同:官方书写者的文字可以直接进入正史,伟大艺术家的作品备受推崇,可草根阶层的成果往往无人问津。由于难以进入主流文化空间,民间创作者只能选择边缘性的媒体。卢仝的幼子喜欢涂抹书籍,但这仅仅是一个稚童的爱好:无论是就面积而言,还是从受众的角度看,书籍边缘留下的可能性都十分有限。对于大多数涂鸦爱好者来说,不需要付费的室外墙壁是更好的平台:既可以承载涂鸦者的笔墨和涂料,又能被路过的人们所看见。如果说诗人家中的藏书属于私有领地,那么,后者则是公共空间。

  早在古代社会(埃及、古希腊、罗马、中国),室外墙壁就备受涂鸦者青睐。在重新出土的庞贝古城墙上,人们发现了相当多的涂鸦作品——日常用的拉丁文、脏话、咒语、示爱宣言、政治言论和笔法稚拙的图画杂乱地排列着,组成了一个松散的共同体。它们虽然展示了当时的生活风貌,但显然均为即兴创作的产物:造就它们的艺术家既没有想到名垂青史,也无意于孕育杰作,而是不想压抑内心深处的生命冲动。墙壁之所以获得他们的青睐,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与后来的涂鸦者一样,他们把墙壁当作了发表作品、抒发情感、言说心曲的原始平台。

  士、草民纷沓而至,面对这些图像舞蹈、言说、歌唱,试图与天空和居住于高处的神灵交流。这种以墙壁为平台的创作延续了数千年。然而,随着权力的布局,墙壁逐渐成为强者的所有物。后者以公共世界的名义发出各种敕令,颁布规则,禁止民间创作者接近这些原始的画板。作为隔绝的象征,它们或者要保持其光洁的表面,或者仅仅允许官方艺术家接近。对于民间创作者来说,墙壁成了真正的禁区。然而,越是被禁止之物,越能唤起人们逾越的冲动。禁忌与越轨总是处于孪生状态,犹如始终缠绕在一起的双螺线。于是,在被禁止刻画的墙壁上,“到此一游”的人们总是试图留下自己的踪迹。由于管制力量的强大,这些即兴创作者往往只能留下零星的作品。只有当社会的宽容指数达到一定程度时,他们才可能进行相对自由的演绎。

  进入20世纪以后,民主精神也渗透到了街头文化领域,涂鸦也由信手涂抹演变为一种以绘画和书法为主的边缘艺术样式。一些人开始“为涂鸦而涂鸦”,或是为了增加自己作为涂鸦艺术家的名声和技术而涂鸦。

  60~70年代,在美国纽约的布朗克斯区,某些具有艺术天赋的涂鸦爱好者试图使“到此一游”之类的标记变得好看。他们多数是来自底层的穷人,有才华、新鲜的念头和表达的欲望,却缺乏发表、出版、展示的渠道。在没有报酬的情况下,这些民间艺术家心甘情愿地常年出没在纽约的黑夜许多年过去了,涂鸦艺术早已今非昔比,但依赖的仍是此类公共“媒体”。无论是铁路旁的护板,抑或是地下通道的灰色表面。这些被选中的对象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有人经过,可以被看见。在这些地方涂鸦,等于公开发表作品。对于地位卑微的民间艺术家来说,这无疑是自我实现的重要机缘。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非精英,其作品注定难以进驻艺术馆、博物馆、公共画廊等大雅之堂。如果没有这些可以免费利用的媒体,他们可能终生都无法发表作品。从这个意义上讲,墙壁是自由的领地,它宽容地承纳,沉默地收留,无私地展示。

  幸亏有了它提供的空间,涂鸦爱好者才得以演练技艺,体验自我实现的快乐。它们类似网络,但比网络更古老,也更坚实。事实上,在网络上活动的大多数人同样是涂鸦爱好者。场地换了,笔法各异,但性质相同——同样的自由抒发,同样的狂欢品性,同样的草根情怀。

  涂鸦反映社会的宽容指数

  事实上,墙壁不单为涂鸦者所喜爱。在纸媒诞生之前,它是创作的原始空间。当人类的祖先经过岩壁时,一种创作的冲动曾经涌溢于他们的心中。于是,在这些自然物上面出现了牛、羊、祭拜太阳的人。图像的唤起功能使观众为之着迷,它们与原型的相似性又使它们具有了神圣意味。祭司、国王、史官、大臣、武里,只为让行人看一眼自己的作品。

  为了与头脑简单的涂鸦者划清界限,他们把自己叫做“作家”而不是“画家”。在这些率性而为的草根阶层中,隆尼·伍德(Lonny Wood)等知名涂鸦艺术家脱颖而出。后者独创的“气泡字母”成为布朗克斯涂鸦风格的最佳代表。此后,纽约的涂鸦文化又经历了多次风格转变,出现了三维字母和列车动画(一系列人物动画,地铁列车开起来之后人物就活动起来)等诸多新创意。一批有才华的涂鸦画家成了明星,比如SUPER KOOL223、El Marko174、Staff 161、Cliff159、Flint 707,等等。对于他们,纽约一度表现出宽容的城市胸怀,涂鸦内容也从文字扩展到卡通人物、政治口号,乃至宗教与神怪形象。

  随着影响的扩大,现代涂鸦艺术传到了欧洲,并且在那里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精神家园。经过两次世界大战以后,欧洲人放弃了划一的思维方式,开始追求真正的多元主义。只要不侵犯市民的权利,涂鸦爱好者就可以释放创作的冲动。在这种良好的生态环境里,涂鸦文化终于时来运转,逐渐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鼎盛期。此后,欧洲的涂鸦可以说无所不在,形成了松散、绵延、庞大的文化家族。

  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你到处都可以看见涂鸦艺术家的作品。它们可能大张旗鼓地出现在高大建筑物的墙面上,可能出现在居民家阳台的栏杆上,还可能出现在如的士计费器等小物品上,甚至出现在动物的躯体上。

  哪里有可以自由创作的公共空间,哪里就会出现涂鸦者的作品。随着涂鸦文化为越来越多的普通市民所接受,学习涂鸦和其他形式的街头艺术俨然成为一种时尚。在德国,公共培训机构甚至让老年人学习涂鸦的技巧,以便感受另一种生活方式的魔力。

  涂鸦渐成被认可的公共艺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自发的民间创作也开始转型。在法国的华人区,我曾目睹了涂鸦者的创作过程。

  他们的手中拿着设计好的图案,细心地装饰商家的卷帘门。显然,这是一种有偿的商业行为,意味着涂鸦已经成为被正式认可的公共艺术。由于一系列成功的运作,涂鸦艺术开始进入法国、德国、荷兰、瑞士的主流展馆,一些大师级的人物经常在世界各地展览自己的作品。从街头的小打小闹,它逐渐成为现代艺术家族的重要成员,并且渗透到了时装设计、广告、电影、室外装饰等商业文化领域。2007年,英国最负盛名的涂鸦艺术家班克西(Banksys)的作品在伦敦宝龙拍卖行拍卖,11幅作品售出了54.6万英镑的总价,远超人们的预期。2010年,他的最新作品在eBay网站上以208100英镑的高价售出。尽管他依然与主流文化保持距离(如拒绝抛头露面),但他显然已经踏进了商业文化的领地,并且取得了不小的成功。热爱涂鸦的人们,对此的反应可能是复杂的:一方面,曾经野蛮生长的艺术被招安,摇身变为商业文化的宠儿,或许会使其丧失最为珍贵的精神气质;另一方面,社会宽容度不断增加,多元化的潮流业已惠及乡里坊间的草根文化。显然,这种矛盾折射出一种甜蜜的忧愁,反映了当代社会不断上升的宽容指数。

  据说,为了与主流文化保持距离,班克西始终保持“地下状态”:创作时总是遮掩自己的头部,拒绝接受采访,来无影去无踪。正因为如此,他未被当代商业文化完全收编,始终站在远离主流文化的“别处”,为大众提供不一样的视野。事实上,涂鸦的本性决定了它的边缘品格:它原本就属于墙壁,生长于文化的边缘地带。一旦完全进入主流空间,它就不再是涂鸦而是正规的书写。在20世纪70年代,纽约的所谓“上流”艺术家多次试图把涂鸦据为己有。几个画商曾经于1973年在曼哈顿的Soho区举办过一次大型涂鸦画展,吸引了众多媒体的关注。他们让涂鸦画家把作品画在画布上,放在展厅内标价出售。

  结果,展览遭到了评论家的蔑视和排斥。那些画商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只有那些画在公寓墙上或者地铁车厢外的作品才是真正的涂鸦。无论如何,涂鸦具有无法抹去的草根本性。

  从这个意义上讲,班克西的立场是意味深长的昭示。保持独立的个体姿态,演绎逾矩的可能性,这正是此类民间艺术家的价值所在。尽管可能不完美,甚至偶尔会因逾矩而受惩罚,但他们演绎了“道并行而不相悖”的可能性。事实上,反叛从来不是反叛者的目标,多元共生才是他们的理想。恰如中国古人所言,真正理想的状态乃“万物并育而不相害”。经过无数的争斗,目睹了血流漂杵的恐怖场面,人类终于认识到了多元主义的价值。从这个意义上说,涂鸦文化的命运本身就是一部启示录。

  在巴黎的蓬皮杜文化中心,涂鸦作品占据了左侧建筑墙壁的一半面积,另一半则留给了商业广告。它怪诞的风格与附近的教堂、咖啡馆、艺术中心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但异质共生的多元景象让人体悟到了自由的真谛。事实上,无论是网络文学,还是涂鸦艺术,都是社会心理的风向标。

  由它们处境的变化,我们可以看到人类正在扩大的胸怀。只要这个趋势延续下去,我们就和希望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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