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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照诗人式排解忧愁、沮丧的方法

来源:学术堂 作者:姚老师
发布于:2014-12-26 共4748字
论文摘要

  虽然钟嵘在《诗品》中评价鲍照“才秀人微,故取湮当代”, 但不能不说鲍照是刘宋文坛独树一帜的作家。“他处在一个相对加强了皇权的统治下,刘宋前期统治的确有较有开展的气象,所以他的诗表现了积极与消极、惆怅与企望、激愤与乞怜等不同色调的交织。慷慨中有沉郁,失意中又有希冀。 ”

  他对生命的卑微与脆弱有着深刻的体认和超常的感悟,他把对生存和生命价值的体悟,内敛在一种深沉的忧虑中。“专求遂性乐, 不计缉名期。 欢至独斟酒, 忧来辄赋诗”(《答客》),“进赋诗而展念,退陈酒以排伤”(《观漏赋》),鼓琴、饮酒、赋诗就在他的生活中互相交织,成为他排解忧愁、沮丧的方法。

  一、琴、酒———个人情感的诗性表达

  琴和酒在鲍照的生活中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鲍照在沮丧之余的取乐之法,更是鲍照诗歌作品中时时出现的物象。

  汉代之前, 琴手似乎都来自社会的低下阶层,知识分子中知名的琴手并不多。 东汉的蔡邕精于琴道,以琴名家,大大提升了琴的地位。 晋朝的嵇康擅长琴道,遭司马氏陷害,临刑之时,自称“《广陵散》绝矣”。

  著名诗人陶渊明虽不懂琴道,却常携一张无弦琴。《晋书·隐逸传》记载陶渊明“性不能音,而蓄素琴一张,弦徽不具”,完全是为陶冶性情。如果说琴尚未在文人中得到普遍认可,而酒却在文人的日常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不仅以文下酒,还以酒为文。 一醉解千愁,酒之于中国文人,是浇愁、消愁最有效的工具。 仕途坎坷、政治失意、生活窘困、处境孤独、季节变迁等种种原因往往使文人心中淤积了过多的忧愁与哀怨、痛苦与悲伤。 酒可以侠,可以雅,可以痴,更以其独特的品性,理所当然地充当了化解忧愁、消除痛苦的最佳使者。

  陶渊明以好饮著称,诗文中提到酒的地方不计其数。在陶诗中,酒已经突破了物象层面,饮酒更是成为一种象征性的行为, 表现陶渊明对简单生活的满足。

  鲍照仰慕陶渊明的人格, 最早模拟陶渊明的诗作,这也显示出了他对陶诗的独特品位和文学眼光。在诗作《学陶彭泽体》中,鲍照没有表现惯有的对生活的不满与愤激,反倒以喝酒解忧作为主题,模仿陶渊明那种与道合流的平和心气。 在鲍照全部诗文作品中,琴酒之事共出现 52 处,成为其个人情感的寄托。 在《园葵赋》中,他描绘春天里一边观赏葵花,一边饮酒的状况:“独酌南轩,拥琴孤听。 ”在《伤逝赋》中,他悼念亡妻,无心弹琴,致使尘埃覆琴:“拂埃琴而抽思,启陈书而暇讨。 ” 在《采桑》中“抽琴试抒思,荐佩果成讬”,“君其且调弦,桂酒妾行酌”。在《代挽歌》中“忆昔好饮酒,素盘进青梅”。 在《代陈思王京洛篇》中“琴瑟纵横散,舞衣不复缝”。在《代朗月行》中“酒至颜自解,声和心亦宣”。 琴酒除了这些少数用以表达轻松愉快的心情之外多数还是作为消解心中块垒的工具出现, 如:“酌酒以自宽, 举杯断绝歌路难”;“随酒逐乐去”(《拟行路难》);“欢觞为悲酌”(《吴兴黄浦亭庾中郎别》);“举爵自惆怅”(《送别王宣城》);“推琴三起叹,声为君断绝”(《发后渚》)。在《苦雨》中,他说“徒酌独相思,空急促明弹”,想念好友他就弹琴解忧。 在《和王丞》中,诗人肯定地告诉读者,他决定否定尘世,将自己的名声藏于琴酒之间,“灭志身世表,藏名琴酒间”。琴酒成为鲍照解脱生命矛盾的主要方式。

  二、对生与死的诗化体认

  从鲍照庞大的诗赋作品数量来看,赋诗是鲍照最常用的生命矛盾解脱方式。欧阳修在《梅圣俞诗集序》有言:“予闻世谓诗人少达而多穷。 夫岂然哉? 盖世所传诗者,多出于古穷人之辞也。凡士之蕴其所有,而不得施于世者,多喜自放于山巅水涯,外见虫鱼草木风云鸟兽之状类,往往探其奇怪;内有忧思感愤之郁积,其兴于怨刺,以道羁臣寡妇之所叹,而写人情之难言。

  然则非诗人之能穷人,殆穷者而后工也。”面对无法改变的社会现实和自身处境,鲍照愤激不平,写下了激情荡漾的不朽诗篇。

  作为下层官僚,鲍照亲眼目睹了当时的种种不平现象, 切身感受了社会的动荡和政治争斗的残酷,作为文人又无力改变这一切,他只能借助诗篇表达自己的惊悸、忧虑和愤愤不平。 在《代别鹤操》中他写道:“……海上悲风急,三山多云雾,散乱一相失 ,惊孤不得住。 缅然日月驰,远矣绝音仪,有愿而不遂,无怨以生离,鹿鸣在深草,蝉鸣隐高枝,心自有所存,旁人那得知。”以双鹤相失而飞象征仕途的险恶无常,写出了内心深处的惊悸。 《拟行路难》其七:“愁思忽而至,跨马出北门。 举头四顾望,但见松柏园,荆棘郁蹲蹲。 中有一鸟名杜鹃,言是古时蜀帝魂。声音哀苦鸣不息,羽毛憔悴似人髡、飞走树间啄虫蚁,岂忆往日天子尊?念此死生变化无常理,中心恻怆不能言。 ”关于这首诗,解者观点不一,有的说是“伤零陵”(朱秬堂),有的说是“伤少帝”(陈太初),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首诗隐喻、象征了当时政治上的某种争斗,其残忍程度令鲍照触目惊心,虽然没有明确的字眼哀叹生命的迁逝,但却道出了诗人有感于政治斗争而对有限生命的关注以及有感于生命迁逝而产生的“恻怆”、不安和躁动。《拟行路难》其六又云:“弃置罢官去,还家自休息。朝出与亲辞,暮还在亲侧。弄儿床前戏,看妇机中织。”

  “表面上充满天伦之乐,实际上全然是愤激之辞,表现了环境的窒息和他内心的极度苦闷。拿这六句同陶诗相比,我们会发现,它既没有陶渊明‘复得返自然’后的那种悠然心境,也没有陶渊明‘弱子戏我侧,学语未成音’那种天真烂漫的家庭情趣。 他在貌似悠闲的画面里,寄托着无限的伤感愤世之情。 ”

  诗人表达的是自己在仕途上不愿忍气吞声以及不愿仰人鼻息而想与之决绝的决心。他为自己不愿“蹀躞垂羽翼”寻找的理由是“丈夫生世会几时”,人的生命何其短暂,何必违心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呢?这可能是诗人最真实的想法,这其中包含了对生命的珍惜。我们可以发现,在领教了仕途风波险恶之后,鲍照对生命和生存方式的理解已经发生了变化。

  作为敏感的文人,鲍照比常人更加清醒地认识到生命的最终结局———死亡。 自晋朝以来,挽歌已经成为文人之间流行的诗歌创作形式,傅玄和陶渊明都曾经写作挽歌,值得注意的是陶渊明的作品中以死者为发言人。 鲍照的挽歌也使用相同的戏剧形式,以死者本身为叙述者。 如果我们追溯这种形式的来源,就会发现早在《庄子·至乐》中就有髑髅与庄子的对话。 髑髅认为人生多累患,而死为至乐解脱,它认为死亡的状态,上无君,下无臣,也无四时之事,等同于南面王之乐,因此不愿弃死就生。

  张衡《髑髅赋》模拟《庄子·至乐》, 也称誉死亡是一种自由欢乐、 无忧无虑的状态。 但鲍照对死亡的态度却与这些哲学家大相径庭。

  在鲍照笔下,言“死”11 处,言“老”10 处,虽然直接写“鬼”仅有 2 处,但诗中鬼气弥漫,这在同时代人中是十分独特的。 鲍照有《在江陵叹年伤老》《咏老》两篇,直接表达年老体衰的无可奈何, 并多次使用黄泉、黄垆、高坟、窀穸、冢头、坟基以及孤魂等词语,对生命消逝后的描述却常常凄凉、萧瑟,令人毛骨悚然。 如《拟行路难》其十:“盛年妖艳浮华辈,不久亦当诣冢头。一去无还期,千秋万岁无音词。孤魂茕茕空陇间,独魄徘徊绕坟墓。 但闻风声野鸟吟,岂忆平生年少时。 ”当浮华的生活过去,最终的归宿是冰冷的坟头。 孤独的魂魄在陇间坟墓边徘徊,没有人世的欢乐和喧嚣,伴随着的只有野鸟的哀鸣和鹤唳的风声……这便是鲍照对生命归宿的体认:死亡。在《代挽歌》中,叙事者对他自己躯体的毁灭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精神的解脱。当年的傲岸平生,如今只得任白蚁肆虐,感叹人间豪杰尽皆沉埋黄土,使整首诗染上了一层阴霾。 在《松柏篇》中,诗人非常具体地设想了死后葬身墓穴的情境,对作为一个有感觉的死人在坟墓中的种种难以忍受的苦状作了描绘:“永离九原亲, 长与三辰隔”,“鬼神来依我, 生人永辞决”,“郁烟重冥中, 烦冤难具说”,“遥遥远民居,独埋深壤中。墓前人迹灭,冢上草日丰。

  空林二鸣蜩,高松结悲风,长寐无觉期,谁知逝者穷?……欲还心依恋,欲见绝无由,烦冤荒陇侧,肝心尽崩抽”。类似的描写还有“埏门只复闭,白蚁相将来”(《代挽歌》)、“玄鬓无复根, 骷髅依青苔”(《拟行路难》之十)。 面对死亡,鲍照显然没有陶渊明那么达观,他充满了恐惧,表现出来的则是对人生的百般留恋。

  三、生命价值的失落

  对于鲍照来讲,生命短暂甚至死亡都不是最大的矛盾,生命价值的失落才是最大的矛盾。 正如当代美国精神病学家曼塞尔·帕提逊谈及死亡问题时说:“一个人面对的不仅是死亡本身,而是一些人在其生命时期未加解决的情感以及不可克服的冲突。 ”

  他认为:人生冲突和人生憾事作为人的现实生存的压抑,必然投射到他们的现实死亡的恐惧中去,影响他们对死亡的理解。 人的死亡恐惧在于他最强烈的渴望的破灭。

  由于仕途的险恶与个人的不得志, 鲍照为生活所迫,始终不能摆脱屈辱的幕僚生涯,作为为特权阶层服务的人,鲍照在官场上总是战战兢兢、卑微屈首,也许只有在文学作品中才能抒发心情的压抑。然而即便是这种发泄方式有时也会受到限制,孝武帝时,鲍照为中书舍人,“上好为文章,自谓人莫能及”,为了能博得这位骄矜的武帝的好感,“照悟其旨, 为文章多鄙言累句。咸谓照才尽,实不然也”。

  正如他所说:“虽蒙朝日照,信得几时安。”可见他的心灵深处藏着一种不安全感,曾有的那种倔强俊健的奋斗精神不得不在险恶的政治环境中隐藏。 这给鲍照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抑,这种压抑使鲍照内心渴求寻找一种安全的所在,寻找一个没有冲突的理想世界,当他把目光投向现世社会时,发现由于种种力量的牵扯而不能实现,再去另外一个世界找寻时,感到的是对死亡的恐惧。

  诗人首先乃是一个生活中的人,他体味着凡人的苦痛,却用诗歌对这苦痛来进行销解。 鲍照毕竟还不是一位对统治者的腐朽堕落与罪恶无动于心的人。在《代陆平原〈君子有所思行〉》中他以“筑山拟蓬壶 ,穿池类溟渤”,“器恶含满欹,物忌厚生没”来表示对于宋文帝刘义隆下令造玄武湖的不满。他作为一个寄身于官场的贫贱者,即便不明言,他的怀抱深处,也必定有着许多不能苟且于流俗的东西。 因此,他又是一个独持怀抱的人。 《代放歌行》中那位落落寡合“临路独迟迴”的旷士,《咏史》诗中那位“身世两相弃”“独寂寞”的“君平”身上,我们都可以看到鲍照的影子。即便《见卖玉器者》诗中自述怀抱的美玉,《梅花落》中“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实”的梅花,也都寄寓着诗人自励节操的精神。 越是亲历了贫贱困苦的生活,也就越想摆脱它,既向往富贵尊位,又不肯屈就流俗,更何况门第寒微的他根本无力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这便是鲍照思想深处的矛盾痛苦不可释解的结。诗人在现实中找不到消解苦痛的方式,因而转向诗歌,使他的诗歌充满了个人的情绪。 即便如《代阳春登荆山行》与《玩月城西门廨中》这样的诗,诗人也仍是要显示出他的不愉快。 前篇写罢荆山的高峻,又写荆州城的繁华驰逐,继写“日氛映山浦,暄雾逐风收。 花木乱平原,桑柘绵平畴。 攀条弄紫茎,藉露折芳柔”春天日暮时的美景与折芳柔的雅趣尽现笔端,然而接下来就不妙了,“遇物虽成趣,念者不解忧。 且共倾春酒,长歌登山丘”。 景象再好也是没有用的,即使饮春酒与登山也难泻他的忧愁。 后一篇可以算是诗人写景诗中最少火气的一首了,然而“客游厌苦辛,仕子倦飘尘”的话,还是使皎皎月夜蒙上了一层忧郁的色调。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王国维《人间词话》)。 从这些诗中,我们都可以看出鲍照是怎样被纠缠于愁苦的网里,难以挣脱。 这里面恐怕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式的闲愁。

  魏晋以来,玄佛思想成为士“放浪形骸的兴奋剂和克制燥热的镇静剂” ,但鲍照没有用玄佛思想来解脱生命矛盾,尽管在残酷的社会现实面前,鲍照的个人价值并没有实现,他既没有改变出身寒门而备受鄙视的社会地位,也没有摆脱贫寒的生活境遇,但他还是采取了比较纯粹的诗人式的体验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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