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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林散文的语言特点探讨

来源:戏剧之家 作者:王思雨
发布于:2020-03-27 共4811字

  摘    要: 季羡林主张散文要“纯任自然”的同时,也要求散文语言的惨淡经营。所以他的散文淳朴而不无趣,优雅而不油滑,庄重却不呆板,自然而不雕琢。语言淳朴淡雅,清逸灵动,以简胜繁,处处透着平淡,但又时时蕴含优雅,如此淳朴淡雅的语言,于平淡处散发出浓烈的情感,使人如饮醇酒,品之余香饶舌,三日不绝。

  关键词: 浓郁“韵味”; 淳朴淡雅; 历史底蕴; 雅俗共赏;

  季羡林的散文淳朴而不无趣,优雅而不油滑,庄重却不呆板,自然而不雕琢。他主张散文要“纯任自然”的同时,也要求散文语言的惨淡经营。散文讲究形散而神不散,这则需要高超的写作技巧。季羡林认为:“文学最忌单调平板,必须有波涛起伏,曲折幽隐,才能有味”。[1]他指出,适当地采用文言辞藻、外国句法和俚语俗语,可以增添语言的“苦涩味”,避免平铺直叙,增强语言的欣赏性。

  一、言不尽意——浓郁“韵味”

  每一位艺术家的创作,每一件艺术品给人的审美享受往往都是不同的,这就如同不同的食品能给人不同的味觉享受一样。所以古人常常用“韵味”来形容不同作家、作品的艺术风格。鉴赏作家、作品,就必须品出其言外之“韵味”。所以中国传统文学文本往往如古诗文作品一样具有含蓄蕴藉、意在言外的审美特征,具有浓郁的诗味,文学色彩十分浓厚。

  “韵”最开始是指声音的某种审美属性,魏晋南北朝之后逐渐被引入文学艺术领域。萧子显以“韵”来论文,“文章者,放言落纸,气韵天成”;萧纲以“韵”来论诗,“丽辞方吐,逸韵乃生”;陈善说:“文章以气韵为主,气韵不足,虽有辞藻,要非佳作也”。在中国传统文艺中,“味”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审美范畴。古人以“味”为词根,结合“兴”“韵”“趣”等概念,组成了“兴味”“韵味”“趣味”等一系列审美范畴,涉及了审美活动的各个方面。钟嵘提出“五言诗居文字之要,是众作之有滋味者也”“文已尽而意有余”和“味之者无极”;(《诗品序》)柳宗元称赞韩愈的文章“尽六艺之奇味以足其口”;辛弃疾有“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的妙悟;陶渊明亦有“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体会。

  深受古典文化影响的季羡林也总结出了自己的“韵味”说。他说:“细读中国古代优秀散文,甚至读英国的优秀散文,通篇灵气洋溢,清新俊逸,绝不干瘪,这叫作‘韵味’”。他创作的《富春江上》《清塘荷韵》《园花寂寞红》以及《夹竹桃》等篇章,文字轻盈灵动,语言优雅纯净,读起来韵味无穷,使人忧思遐想,久久不能忘怀。如《听雨》(二)中描绘的“悠然抬头,看到窗外,浓绿一片,雨丝像玉帘一般,在这一片浓绿中画上了线。新荷初露田田叶,垂柳摇曳丝丝烟,几疑置身非人间”。[2]这句可以说是文中最为出彩的景物描写,通过比喻描写出晚春绵绵不绝的春雨,如玉帘般柔润缠绵。并且整句色彩鲜明,初露的新荷,摇曳垂柳,构成一幅“绿”的图景,言尽于此,但字里行间表现出春末夏初所独具的勃勃的生机,读起来让人浮想联翩,情韵邈远。又如在《回忆》中写到的:“我走过都市的路,看尘烟缭绕在栉比的高屋的顶上;我走过乡间的路,看似水的流云笼罩着远村,看金海似的麦浪;我走过许许多多其他的路,看红的梅,白的雪,潋滟的流水,十里稷稷的松壑,死人的蜡黄的面色,小孩充满了生命力的踊跃”。[2]此文写于1934年的1月,那时的中国混乱无序,内忧外患,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作为青年知识分子的季羡林在残忍的社会现实面前无能为力,只能回忆以前的锦绣山河、过去的种种,怀念并不绝望,未来仍有“充满生命力的孩子”。“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简练朴素的语言道出了过去的美景,但真正要表达的美好与希望却流露于言语之外,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使得文章含蓄隽永,韵味无穷。

  二、不求雕饰——淳朴淡雅

  在《季羡林散文全编·序》中,钟敬文先生曾赞美季先生的文章“语朴情醇是正行”,认为品鉴季先生的文章如同与德高望重的长者交谈,自然而真挚。

  季羡林散文的语言简单朴素,不假藻饰,不事雕琢,信笔所致,用笔如舌,把深邃的思想、深沉的情感融合于自然朴实的文字语言之中,崇尚朴素美,灵气洋溢,清新俊逸。孔子有“绘事后素”之说;庄子主张“自然真美”;魏晋时的《文心雕龙》说“文以辨洁为能,不以繁缛为巧;事以明核为美,不以深隐为奇”。朴素缩短了他与作品的距离,显得真。朴素的语言是他内心深处情感的自然流露,是对真实情感的感性记录,“虽然白天和黑夜仍然交替着来,我却只觉到有夜。在白天,我有颗也的心。在夜里,夜长,也黑,长得莫名其妙,黑得更莫名其妙;更黑的还是我的心。我枕着母亲枕过的枕头,想到母亲在这枕头上想到他儿子的时候不知道流过多少泪,现在却轮到我枕着这枕头流泪了”。(《母与子》)世上最淳朴、最真实、最感人的就是真情,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才能写出最动人心弦的文字,才能引起读者灵魂深处的共鸣。
 

季羡林散文的语言特点探讨
 

  季羡林的散文处处透着平淡,但又时时蕴含优雅,如此淳朴淡雅的语言,于平淡处散发出浓烈的情感,使人如饮醇酒,品之余香饶舌,三日不绝。已到耄耋之年的季羡林,褪去了青年时的彷徨与迷茫,褪去了中年时的苦闷与低迷,在历史的年轮中沉淀出“也无风雨也无晴”的物外之境。晚年的他看淡名利,不惧得失,顿悟生死,于自然万物中寻找生命的真谛,“这声音时慢时急,时高时低,时响时沉,时断时续,有时如金声玉振,有时如黄钟大吕,有时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有时如红珊白瑚沉海里,有时如弹素琴,有时如舞霹雳,有时如百鸟争鸣,有时如兔落鹘起”。这是《听雨》(一)中的一段听雨感受,平常普通的春雨声在季羡林的世界里也变得丰富多彩。他听到的不是忧郁的春愁,而是青春麦穗的涛声,是新一年丰收的捷报,是从己欲到大义的升华。文中词句优美淡雅,如夜中静放的兰花,清新高雅,沉静而富有生命力。朴素并不意味着简单、单调,而是自然中蕴含着隽永,平淡中流露出情韵。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季羡林的散文语言淳朴淡雅,清逸灵动,以简胜繁。在淳朴的字里行间空有“留白”,给人以想象的空间,朴中有巧,淡中有浓,使人从淡雅的语言中体会到浓烈的情味。

  三、文言辞藻——历史底蕴

  由于时代背景不同,所以季羡林自小学习的便是中国传统的文学,入私塾,以《千字文》启蒙。所以,很长一段世间内,季羡林习作使用的都是文言文。这段特殊的经历对他以后的散文写作有着极大的影响。他的散文表现出浓厚的历史底蕴,一方面体现在用典上,借古论今;另一方面体现在文言句式上,优雅含蓄。

  刘勰在《文心雕龙》里提到“据事以类义,援古以证今”,这便是所谓的“用典”,能起到以古论今、借古讽今、怀古抒情的作用,使文章语言含蓄隽永,富有诗意。一方面,用典使散文语言凝聚、简练,使散文内容丰满、优美。如《富春江上》引用了吴均的《与朱元思书》中的“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目的就是为了突显富春江的美景,古往今来,富春江之景都为世人所称赞,季老又怎能不为之而陶醉呢?另一方面,典故的使用可以增强文字的表现力,使字里行间的情感更加浓郁充沛。西谛先生的逝世引爆了季羡林矛盾的情感,一方面希望他活下来,另一方面庆幸他没活下来,因为惨烈的文化大革命让活着的人生不如死,他低吟:“自古皆有死,莫不饮恨而吞声”;他大呼:“呜呼!生死事大,古今同感”。在“十年浩劫”中,严肃恐怖的政治环境,使得季羡林有苦不能言,有情不敢抒,长期的压抑与痛苦终于在西谛先生逝世时爆发了出来,不满、愤怒、委屈、遗憾皆凝聚于那一声呐喊。

  另一方面用典既要师其意,尚须能于故中求新,更须能令如己出,而不露痕迹,所谓“水中着盐,饮水乃知盐味”,方为佳作。化他物为己用,才能使文章自然而富有文化底蕴。季羡林便是个中高手。他在回忆自己的一生时说:“在这漫长的路上,我走过阳光大道,也走过独木小桥。路旁有深山大泽,也有平坡宜人;有杏花春雨,也有塞北秋风;有山重水复,也有柳暗花明;有迷途知返,也有绝处逢生……”这段文字运用曲笔和隐喻,委婉地道出了自己多舛的命运,过往的种种如今看来仿佛过眼云烟,如今剩下的只有寻常,颇有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人生境界,婉转悠扬,余味无穷。又如《登黄山记》中:“同黄山比起来,泰山有其雄伟,而无其秀丽;石林有其幽峭,而无其雄健。黄山是大则气势磅礴,神笼宇宙;小则剔透玲珑,耐人寻味;既有阳刚之美,又有阴柔之美,可谓刚柔兼,两难并,求诸天下名山,可谓超超玄着了”。[4]文中运用丰富的想象以及深厚的文字功底,高度的凝练语言,以排比与对仗道出黄山的峥嵘俊秀,与众不同,渲染出散文作品中浓郁的情感氛围。它朦胧而缥缈,把读者带入一种令人神思飘荡微醺的艺术境界,喜悦、感慨、惊叹,感同身受,荡气回肠,得到一种如诗般的艺术享受。

  四、色彩明丽——雅俗共赏

  生活中处处是多姿多彩的,人类对色彩的感官是最直接、最普遍的。蔚蓝的天空、鎏金的晚霞、碧绿的松柏,生活中处处是奇光异彩。文学作品源于生活,反映与表现社会的各个层面,自然免不了要通过语言的巧妙运用来敷彩着色,对客观世界作真实的描绘。我国自古就对色彩在语言运用中的作用有所了解。刘勰的《文心雕龙·情采篇》中就有论述:“立文之道,其理有三:一曰形文,五色是也……五色杂而成黼黻。”就是说表形的文字是离不开对青、黄、赤、白、黑等各种色彩的描绘的,各种色彩互相错杂,就构成鲜艳明丽的画面,增添语言的欣赏性。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曾提出用动作、线条、色彩、声音以及言词来表达形象,传达感情,称之为“艺术活动”。

  季羡林在散文写作中就非常重视色彩词汇的运用,绘制出鲜艳、鲜活的立体画面,使人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他善于用色彩来渲染人物心情,就像散文《母与子》中写的:“草已经都转成黄色,耸立在墙头上,在秋风里打战;墙外一片黄土的墙更黄;黄土的屋顶,黄土的街道也更黄;尤其黄的是枣林里的一片黄雾,接连着更黄更黄的阴沉的秋的长天。”这是一个刚刚失去至亲之人,饱受寂寞侵袭的绝望的青年人的内心,那顶黄、顶阴沉的应该是作者的心,是一个对一切都感到寂寞和空虚的人的心。

  他善于用色彩来塑造人物形象。在《老人》中他曾描写过这样一位老人,他长着白色稀疏的胡子,白色更稀疏的头发,夹着一张蝙蝠形的棕黑色的面孔,他住在黑洞似的草棚里。所有关于老人的颜色都是灰暗的,充满了鬼气,这本该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但是他的眼睛里始终射出一道神秘的光芒,那是生命的光芒。黑暗与光明的交战,绝望与希望的交织,塑造了一位不向死亡屈服的乡间老人形象。

  他善于用色彩来塑造画面。季羡林的自然世界是五彩斑斓的,这位年至耄耋的老人,经历过许许多多人生的灰暗,但他的心仍旧明亮。他爱花爱草,爱的是它们鲜活的生命力。“红色花朵让我想到火,白色花朵让我想到雪,火与雪是不相容的;但是,这两盆花却融洽地开在一起,宛如火上有雪,或雪上有火”。(《夹竹桃》)鲜明的色彩对比,给人以视觉的冲击,表现出夹竹桃旺盛的生命力。并且通过修辞的润饰使描绘的画面更加生动鲜活。“细碎的叶子密密地搭成了一座天棚,天棚上面是一层粉红色的细丝般的花瓣,远处望去,就像是绿云层上浮上了一团团的红雾”一句,运用比喻,生动形象地表现出马缨花开之盛,使人身临其境,死气沉沉的文字也变得色彩斑斓,富有生命力。因此,在描形绘物时多运用色彩词,就能增加形象和环境的可视性、逼真感,表现出强烈的艺术美感,增强语言的欣赏性。

  五、结语

  季羡林先生学富五车、博古通今;他文采风流,下笔成章;他有独特的散文写作见解,有超然物外的人生顿悟。充盈的人生哲学,人品学养的上乘高深,或出世或入世的人生态度,让人感觉轻灵如沐春风,博大如涉江河。他通过对社会人生的思考,对文史哲的俯拾和艺术的欣赏,以散文的形式,注入新知识、新思想,实现从感性到理性的升华,但行文中从不正襟危坐的谈论学问,而是以文化、艺术的眼光审视人生,无论是记人叙事还是说文论世,都有生动流畅的文化精神灌注,弥散出一种学养浸润出的雅趣,读起来温润醇厚,风雅迷人,美不胜收。

  参考文献

  [1] 季羡林.季羡林谈写作[M]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6.24.53.64.77.125.
  [2][3]季羡林.季羡林品生活[J]北京:北方联合出版传媒(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万卷出版公司,2015.3.
  [4] 季羡林.季羡林谈人生[J]北京:北方联合出版传媒(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万卷出版公司,2015.3.

作者单位:江苏师范大学
原文出处:王思雨.浅论季羡林散文的语言艺术[J].戏剧之家,2020(08):184-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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