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通过对“苏绣”的创新绣种——宝应乱针绣的实地考察以及文献查阅, 掌握了大量详实资料, 在了解宝应乱针绣的发展历史、工艺以及艺术特色的基础上, 分析其不同于其他传统绣种的特点和优势, 结合毛呢服装的特点, 从肌理、图案、色彩、风格以及成本的角度进行分析, 深入探讨宝应乱针绣在毛呢服装设计中的开发价值和设计可行性, 并借此挖掘毛呢面料的可开发潜质, 实现对现代毛呢服装设计的创新性研究, 以及对宝应乱针绣工艺的传承。
关键词： 乱针绣; 宝应; 毛呢服装; 设计优势; 传承;
Abstract： Baoying complex needle embroidery is an innovative branch of Jiangsu Embroidery. It has special characteristic and advantages compare with other traditional embroidery skills. The special process of Baoying complex needle embroidery was analyzed and its value in wool clothing design was studied in this paper, to make an innovative research in wool clothing design and promote the inheritance of Baoying complex needle embroidery.
Keyword： complex needle embroidery; baoying; wool clothing; advantages in design; inheritance;
刺绣作为我国传统手工艺, 历经几千年演变, 流派众多, 各具特色。苏绣、湘绣、粤绣、蜀绣, 并称为四大名绣。乱针绣属于“苏绣”一派, 是近代基于“苏绣”传统平绣的创新绣种。宝应乱针绣是对传统乱针绣的传承和发扬, 其工艺不断突破创新。刺绣艺术自缘起以来始终与服饰紧密联系, 从古至今, 运用刺绣对服饰进行装饰都是雅俗共赏的方式。
本文基于地域优势, 通过对宝应乱针绣的实地考察, 掌握第一手的详实资料, 分析宝应乱针绣的工艺和艺术特点, 及其在毛呢类服饰中运用的可行性以及优势, 二者的结合既是对毛呢服装设计的推动和革新, 也是对乱针绣艺术的传承和创新应用。
1、 宝应乱针绣的溯源与发展际遇
宝应乱针绣颇具艺术价值。追溯其源头, 始于20世纪20年代的丹阳正则艺专。由于美术教育家吕凤子的积极倡导和支持, 他与绣科教师杨守玉经无数次的试验, 将西画中的素描、明暗、色彩等因素融进刺绣, 一改“排比其线, 密接其针”的中国传统绣法, 创立了一种独特的绣种——乱针绣[1]。杨守玉退休后回到常州老家, 乱针绣随之传入常州, 经过其关门弟子陈亚先的创新研发, 又形成了常州乱针绣特有的风格。至20世纪80年代起, 乱针绣技法开始由常州传入宝应县, 在借鉴、传承常州乱针绣的基础上, 融入苏北里下河地区的民间刺绣工艺, 结合苏绣、湘绣、扬绣的工艺特点, 逐步创新, 形成了独特风格, 并从原来的家庭小作坊逐步形成企业化、产业化、规模化, 并带来了文化产业的发展, 使宝应县成为全国乱针刺绣之乡[2], 并成为扬州市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在政府富民产业政策的引领下, 全县现已发展成具有刺绣企业10家, 绣娘6 000余人, 年创销售额过亿。宝应县被评为乱针绣省大师和市大师的有20余人, 中级工艺美术师有40余人。乱针绣作品在国家级工艺品评比大赛中也屡屡夺冠, 产品远销欧美、日韩、东南亚等许多国家和地区, 誉满海内外[3]。目前其工艺的开发, 正逐渐步入创新实验阶段。
2、 毛呢服装面料的可开发潜质
毛呢服装是现代服装的重要类别之一。毛呢面料是采用羊毛、兔毛、驼毛或人造毛等制成的, 其中以羊毛产品居多[4]。制作成的服装具有平整挺括、塑型性强、品位高雅的外观优点;具有防皱耐磨、手感柔软、富有弹性、保暖性强等服用优点;价格也相对较高, 款式种类常见的有大衣、西装、夹克、职业套装、外套、裙装等。近年来随着设计风格日益多元化, 在休闲装、运动装中也开始使用毛呢面料。因毛呢面料厚薄不同, 适合于春、秋、冬3季, 是现代服装设计中的理想面料。随着人们消费能力的提升, 毛呢服装的受众也从少数精英阶层逐渐扩展到大众消费, 有着越来越广阔的市场。为了适应高端多元化的服装市场消费需求, 各大品牌、设计师多针对毛呢面料的内涵提升, 结合其材料特性进行再设计, 以增加毛呢服装的设计感, 进一步提高最终产品的附加值和市场竞争力。将刺绣运用于毛呢服装设计, 早已被许多国内外设计大师实践过, 近几年再次风靡。美国版《VOGUE》杂志主编身穿刺绣大衣见图1[5], 歌手吴亦凡身穿刺绣大衣见图2[6]。从刺绣与毛呢面料结合的发展趋势可以看出, 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宝应刺绣具有较开阔的拓展价值, 完全可以作为现代毛呢服装领域的一次创新。相对于现代常见的机器平针绣和批量刺绣贴布的做法, 在毛呢服装设计中运用宝应乱针绣, 具有独特的优势和强烈的艺术价值, 二者的结合将是新意与传统, 地域与国际的重要对话。
图1 美国版《VOGUE》杂志主编身穿刺绣大衣
图2 歌手吴亦凡身穿刺绣大衣
3、 毛呢服装设计中宝应乱针绣的优势
3.1、 提升毛呢服装表面肌理的建构
肌理是物体表面的组织纹理结构, 如各种纵横交错、粗糙平滑的纹理变化。在美学领域中, 肌理指由材料的不同配列、组成而使人产生不同的触觉质感和视觉质感[7]。服装肌理中的“肌”是指服装面料的材质, 而“理”则是指服装面料的造型, 包括面料的线型、织物的组织结构、整理工艺等[8]。乱针绣与其他绣种最大的区别在于线条组织结构的不同。其他绣种的线条组织多为1针1线整齐排列或衔接, 乱针绣线条的交叉特性, 使其具有独特的肌理美。宝应乱针绣的交叉形式大致可分为2类。
大乱针 (常称乱针) :线条交叉有一定的方向性, 如直斜、横斜或者是倾向角度的交叉线条。此种方法的丝理转折灵活, 质感的表现力强, 绣制的题材较广泛。大乱针针法示意图见图3。
小乱针 (亦称三角针) :线条交叉的形式一般是向四面散开的, 没有方向性。因此绣制时, 丝线光泽可以不受光源角度的变化而变化, 尤其在表现绣面背景、粗厚织物时较为适宜[7]。小乱针针法示意图见图4。
图3 大乱针针法示意图
图4 小乱针针法示意图
乱针绣这种看似“错乱”的线条, 组织结构更具活泼生动的视觉特点, 并且线条粗细与长短变化灵活, 绣制时的绣线可粗至1绒、1根, 亦可细至1丝、半丝, 运针线条可长至3或4 cm, 亦可短至1个小点[9]9]。既可以表现细腻柔美又可表现粗犷质朴, 无论是精纺毛呢还是粗纺毛呢, 都可与不同的乱针针法完美融合, 即使没有具体的图形和色彩做对比, 通过长短粗细交错排列、乱而有序的线条, 亦可改变毛呢面料的维度, 增加毛呢面料表面的层次感, 即可形成毛呢面料表面肌理的二次再造。服装材质的层次感设计已成为当下及今后若干年中服装流行的焦点要素[10]10]。国际时装舞台上乱针绣肌理时装见图5。
图5 乱针绣肌理时装
3.2、 拓展毛呢服装图案与配色的空间
乱针绣采用的是搀和法, 以多种线错综搀合或顺序搀合。在搀合后仍保留多种原来的颜色, 是乱针绣特具的设色技术[9]。宝应乱针绣在配色技巧上, 其色彩种类繁多, 层次丰富, 从不同角度看会产生不同的色彩效果, 具有平面印染色彩无法比拟的优势, 与毛呢的图案结合, 立体感较强。
宝应乱针绣在吸纳传统平套针法的基础上演变出散套针、斜纹针、散平针等针法;同时, 又吸纳了常州乱针绣的井纹针、交叉针、平行交错针、三角针、乱针、象形针等针法, 二者兼而用之, 变化多端, 浑然一体, 后经长期实践, 以朱军成大师为代表, 在此基础上演变出数种针法, 无固定的形式法则, 绣理和画理相融合, 既有平绣的规整, 又有乱针绣的乱而不堆、活泼灵动, 兼容并蓄, 别具一格。
宝应乱针绣的针法灵活多变、配色极具层次感, 已突破其他传统刺绣工艺绣制图案工整拘谨, 过于平面或细腻的局限, 既能表现写实主义作品, 又可表现抽象豪放的题材, 尤其在明暗透视关系强的油画、摄影、素描等题材中, 可达到其他传统刺绣无法实现的复杂效果。通过多年来的不断探索实践, 传统 (常州) 乱针绣所无法表现的西方印象派和中国画题材, 以及国画的皴擦用笔, 都可以通过宝应乱针绣克服解决。宝应乱针绣针法的丰富多样, 大大拓展了毛呢服装的设计空间。
3.3、 引发毛呢服装设计风格的多元化
毛呢面料作为一种经典的传统面料, 其性能、外观具有诸多天然的优势, 是服装设计中理想的优质面料, 深受大众的喜爱。在多元化的审美时代, 毛呢服装设计也不断受到挑战, 毛呢服装如何突破过于职业、正统、保守的传统印象, 融入更多时尚元素和不同风格, 适应更多场合穿着, 吸引更多的消费群体, 是许多服装设计师尤其是高端品牌设计面临的考验。
在“混搭”已成为时代特点的当下, “Mix and Match” (混搭) 已成为时尚界的专有名词。国内外各大品牌设计师均在不断致力于对材质、元素、风格混搭的尝试实践, 可谓精彩纷呈。
宝应乱针绣独特的线条肌理和对抽象绘画的表现优势, 使其更容易和国际时尚接轨, 在艺术风格上也更加多元化。乱针绣创始人杨守玉女士很早就以毛线、棉线等为材料进行过创作, 并总结诸多成熟技法。后经创新, 灵活多变的针法更适宜作为毛呢面料与各种不同材质结合的媒介, 通过宝应乱针绣的独特肌理糅合各种不同材质的装饰辅料和服装面料, 例如与钉珠、蕾丝、羽毛、牛仔、皮草等的结合, 根据不同材质、风格特点来使用绣线和针法, 能在各种风格中游刃有余而无违和感, 使毛呢服装设计增加了更多的自主性、随意性和个性化的风格, 满足不同的市场需求。乱针绣与多种装饰工艺结合见图6, 乱针绣作为多种面料拼接的媒介见图7。
图6 乱针绣与多种装饰工艺结合
图7 乱针绣作为多种面料拼接的媒介
3.4、 节约毛呢服装设计的手工刺绣成本
毛呢服装因其材质特点, 价格普遍偏高, 其成品一般为高端类服装, 在许多毛呢高级成衣设计制作中, 局部使用手工加工是常见的工艺手法, 也是增加服装附加值的一种途径。宝应乱针绣除了具备上述优势之外, 在工艺流程的革新上也有突出优势。传统乱针绣的上线施色方法是从浅色线开始打底, 然后同类色线加深, 再用不同类色线来加色的绣法, 耗时耗力。宝应乱针绣经过完善, 在施色上从物象的明暗关系着手, 颜色深浅一步到位, 然后晕色调整, 不仅在工效上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缩短了一半以上工时, 且画面的色调更加丰富、协调、平和。
在乱针绣技能培训方面, 宝应乱针绣也探索出一套科学有效的人才培养模式, 传统刺绣工序复杂繁琐, 培训周期较长, 一般至少需要90天左右的练习才能正式上绷, 而宝应乱针绣针对技能培训开创了一条快捷高效的模式, 从实际出发, 结合乱针绣的艺术表现特点, 精简了工具的使用, 简化了过于繁琐的工艺流程, 并根据绣工的实际情况因材施教, 采取灵活多样的培训形式, 大大提高工艺制作的学习效率, 缩短培训周期, 15天左右便能掌握技巧, 正式上绷。这些革新顺应了时代发展的需要, 吸引了更多年轻人加入宝应乱针绣行业, 保障了刺绣业的可持续发展, 也为我国原创服装设计提供了工艺保障。
4、 结束语
在现代服装设计中, 如何有效地运用刺绣这项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使其在不断变化的时代潮流中能够顺应并焕发生机, 且不失其本真性, 宝应乱针绣具备了充实的条件, 也在相关领域取得了明显的成果。其与毛呢服装设计的结合, 在继承和发扬传统的基础上, 符合国际审美, 并适应了市场需要。刺绣与服装设计的互为推动, 是充满潜力和前景的创新之路。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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