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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论文

来源:学术堂 作者:王书莹
发布于:2022-11-12

求助主题红楼梦论文

需求说明需要一些红楼梦之中关于林黛玉的人物形象的具体事件

求助时间2022-11-12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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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风度在林黛玉身上的折射

  内容摘要:《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一向给世人留下刻薄,小气,多愁善感,孤傲的印象。撇去世俗偏见,细细挖掘这个人物的积极内涵,发现她身上有着历来为文人所推崇的魏晋风度的影子。魏晋名士大多崇尚自然、不慕功利、蔑视礼法、恣情任诞、率真旷达,体现了一种个性解放的姿态,展现了人性的觉醒。笼罩在魏晋风度的光环下,使得林黛玉这个形象呈现出非同凡响的魅力。笔者将从林黛玉的性情、思想、品格这些方面对林黛玉和魏晋风度的相似性作出说明,并对相似性的原因作简要探讨。

  关键词: 魏晋风度 魏晋名士 林黛玉

Wei jin poise of refraction on Lin daiyu

  Abstract: Lin daiyu in The Dream of Red Mansions gives people impressions as mean,stingy, sentimental, and exclusive. But leave aside the ordinary judge, just look into the personcarefully about her positive personality. One will found that inside her there are some mannerof weijin dynasty style which has been admired by scholars throughout the history. Most of thecelebrities in wei and jin dynasty were nature lovers. They did not care for wealth or fame or law.Instead, they were free, blunt and open minded. It is a symbol of personality liberation and theawakening of humanity. Covered with that, Lin daiyu shows a extraordinary charm. The writerwill illustrate the similarity of Lin daiyu and the manner of wei and jin from the aspects of thetemperament, the ideology and the character of Lin daiyu, and investigate in the reason of thesimilarity.

  Key Words: Wei jin poise;famous scholars in the Wei and Jin Dynasty;Lin daiyu

目 录

  一、引言
  二、林黛玉的名士性情
  (一)率性而为,简单赤诚
  (二)性情中人,用情真挚
  三、林黛玉的自由思想
  (一)冲破礼教藩篱
  (二)鄙视功名利禄
  (三)追求自我价值
  四、林黛玉的品格:孤标傲世,洁身自好
  五、林黛玉承继魏晋风度的原因
  六、结语
  参考文献

  一、引言

  魏晋风度的内涵:魏晋风度也称名士风度,是魏晋名士精神人格的写照,是魏晋时期名士风貌的一个总体概括。“魏晋风度”一词实出自鲁迅那场着名的演讲《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晋人在我们印象里轻裘缓带,不鞋而屐。他们“简约云澹,超然绝俗”。那种名士风范确实是真名士自风流,由正始才俊何晏、王弼到竹林名士嵇康、阮籍,中朝隽秀王衍、乐广至于江左领袖王导、谢安,莫不是清峻通脱,表现出的那一派“烟云水气”而又“风流自赏”的气度,几追仙姿,为后世景仰。正如曹操所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这种对生死存亡的重视和哀伤,对人生短促的感慨,弥漫了整个魏晋的天空。魏晋时代长期的战乱,离愁,太轻易的生离死别,妻离子散让魏晋名士意识到生命的短暂和可贵,有了人性的觉醒。这时节,各种张扬的,个性的,甚至夸张的生命个体被重视,被渲染,被接受。

  而《红楼梦》中的林黛玉这个最具诗意灵魂的女子,在行为模式和价值观念上与魏晋名士有很多相同之处,身上处处折射着魏晋风度的光彩。

红楼梦-林黛玉

  二、林黛玉的名士性情

  (一)率性而为,简单赤诚

  众所周知,魏晋名士的突出特点是鄙弃虚伪,追求真实,日常生活和与人交往中都特别注重真性情,常常不顾语言是否刺耳难听,也不管行为别人作何评价,一任自己性情行事。这种特点不想在程朱理学盛行的清代又见到了。

  黛玉率真,不虚伪,不世故,一言一行都出自本心,任情任性。薛姨妈托周瑞家的把宫里做的十二支新鲜样法堆纱花分送给姑娘们,周瑞家的最后才给黛玉送来。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周瑞家的听了,一声儿也不言语。在这里黛玉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怠慢,才尖刻地讽刺了周瑞家的势利。她当然知道自己毫不顾忌地讽刺,会使自己失分,会惹来他人的不满,但唯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不快。

  清虚观打醮一节中,宝玉和贾母一块儿在看那些远来道友敬贺的传道法器时,贾母看到一个赤金点翠的麒麟,觉得面熟,就问道:“这件东西好像我看见谁家的孩子也带着这么一个的。”宝钗立马接嘴道:“只大妹妹有一个,比这个小些。”探春赞赏了宝钗的细心,一旁的黛玉冷笑道:“他在别的上还有限,唯有这些人带的东西上越发留心。”

  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宝钗信奉“金玉良缘”,时常留心这段好姻缘的其他威胁的“心病”。

  把刻薄的言语当作打击情敌的利器,不仅显示了黛玉的真性情,还彰显了她反抗世俗的勇气。

  黛玉经常性的尖言刻语正反映了她的聪慧敏锐和天真无邪,遵从内心意愿的坚持,任凭真情实感的流露。这样一种“以兰为心,以玉为骨,以莲为舌,以冰为神”的语言和性格让人可敬可爱。

  同时黛玉真心待人,见之以诚。她待宝钗,一开始总是时时提防警惕着这个品格端方、深得人心的大家闺秀,后来就因为宝钗对她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又以一贯的伎俩好施小惠主动送她几两燕窝,就轻易地打开了她的心理防线,竟然对宝钗自我反省起来:“你素日待人,固然是极好的,然我最是个多心的人,只当你心里藏奸。从前日你说看杂书不好,又劝我那些好话,竟大感激你。往日竟是我错了,实在误到如今。”从此之后就和宝钗义结金兰。宝钗的虚伪会做人,到底征服了黛玉那一颗赤诚简单的心。

  而魏晋名士同样率性而为,不事修饰,放纵情感,无拘无束。“籍又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及嵇喜来吊,籍作白眼,喜不怿而退。喜弟康闻之,乃赍酒挟琴造焉,籍大悦,乃见青眼。由是礼法之士疾之若仇。”(《晋书阮籍传》)阮籍用白眼来表示对礼法之士的厌恶之情,用青眼对理解他的人表示欢迎态度。这种把自己的爱憎之情直接表现出来的行为,特别富有勇气而且让人感到他为人的坦率真诚。

  (二)性情中人,用情真挚

  黛玉也是个性情中人,特别重视感情,用情真挚深切。

  她待紫鹃,没有主仆间森严的等级观念,关系亲密。黛玉与宝玉口角后,紫鹃敢派她的不是;紫鹃了解黛玉的心事,为她试探宝玉,回来后向黛玉做了一番“长篇大论”,言辞恳切,做好意的提醒;薛姨妈开玩笑要把黛玉说给宝玉,紫鹃趁机热心撺掇。她们之间有着诚挚的友情和姐妹般的亲情。

  而爱情是她毕生的追求,是黑暗人生的依托,她执着而热烈地爱着知己宝玉,一往情深,至死靡它。她的感情是外露的,能被人真实体察到的。

  有时,她的爱是直接简单的言语。雨夜,担心宝玉夜深路滑跌倒,把自己的玻璃绣球灯给了宝玉。当听到宝玉说怕打破了灯,才没用自己的那一个时,黛玉说:“跌了灯值钱,跌了人值钱?你又穿不惯木屐子,那灯笼命他们前头照着,这个又轻巧又亮,原是雨里自己拿着的,你自己手里拿着这个,岂不好?明儿再送来,就失了手也是有限的,怎么忽然又变出这‘剖腹藏珠’的脾气来”在些许说教和嗔怪的语气中,包含着对宝玉个体价值的珍重,和对他极致的体贴。

  宝玉将北静王所赠鹡鸰香串珍重取出来,转赠给黛玉时,黛玉说:“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他。”遂掷不取。犀利的言辞,恰恰表明了黛玉今生只爱宝玉一个,除此之外其他男人根本就不入她的法眼的心迹。

  有时,她的爱是无尽的泪水。黛玉爱哭,她的泪很多时候都是为宝玉而流。宝玉挨打后,宝钗送来的是一丸有实用价值的药,而黛玉送来的是心疼的眼泪。黛玉探伤是在宝玉“半梦半醒”时悄悄进来的。两个眼睛肿得桃儿一般,满面泪光,不断的泪水,显露的是对宝玉纯挚深厚的真情。没有侃侃而谈,只是“无声之泣,气噎喉堵。”听到宝玉善意的谎言,她“心中虽有万句言词,只是不能说得。抽噎半天,才说出一句“你从此都改了罢”虽就一句话,但实则蕴含着复杂的情感,一方面看到宝玉伤势严重,心痛宝玉,怕他再次吃亏而劝他悔改 ,另一方面又害怕宝玉回归正道,和她的追求再无交集。

  而宝玉了解她的心思,所以安慰她:“你放心,别说这样话,就便为这些人死了,也是情愿的!”

  有时,她的爱是浓浓的醋意。她经常奚落宝玉,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和宝玉发生口角,和宝玉怄气,经常把宝玉弄得失魂落魄的,给贾府上上下下留下了小性儿,行动爱恼人的印象。而他们不和的缘由多半是因宝钗而起。第八回“比通灵金莺微露意 探宝钗黛玉半含酸”,确实字里行间都凸现出黛玉十足的酸味。先是看到宝玉也来探望宝钗,心里就不大受用,便笑道:“嗳哟,我来的不巧了”宝钗问缘故,她又半阴半阳地摔出了一句:“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倒是守拙大度的宝钗假装不知反说不解其意。黛玉就用一通“今日我来,明日他来,也不至于太热闹,也不至于太冷落”这样的新鲜逻辑来掩饰自己的醋意。重头戏在聚餐的酒席之上,宝玉要喝冷酒,宝钗的一番良苦用心的相劝,如此的体贴周到婉言解释使得宝玉听得心悦诚服,便放下冷酒,命暖来方饮。

  这可让坐在一旁的嗑瓜子的黛玉心里翻了五味瓶,只抿着嘴笑。正巧雪雁来给黛玉送手炉,黛玉借机指桑说槐地大加讽刺:“谁叫你送来的?难为他费心,那里就冻死了我”

  当雪雁回答是紫鹃打发她送的,黛玉就势感慨不依不饶:“也亏你倒听他的话。我平日和你说的,全当耳旁风;怎么他说了你就依他,比圣旨还遵些”言语中的酸味儿,宝玉和宝钗都能明显地感觉到。

  对于此,世人都觉得黛玉有时气量未免太过狭隘。其实这正是恋爱中的少女特有的表现。因为吃宝玉和宝钗的醋,言辞中才渗透着浓重的酸味儿。又由于贵族少女的矜持,只能或哭或恼,用挖苦来试探、提醒和规劝意中人。这正是她的纯真的爱情诉求使然。

  其实,她的重情在清代显得特别,而在魏晋时期则是相当普遍的。

  魏晋人士也是特别富于感情,易于动情,丰于畅情的。他们的内心世界蕴含着异常丰富的感情,对情感的表达淋漓尽致。《世说新语?伤逝》篇记述了很多故事,来反映魏晋士人对已逝之人深沉感人的哀思之情。

  《伤逝》第十六篇:王子猷、子敬俱病笃,而子敬先亡。子猷问左右:何以都不闻消息?此已丧矣。语时了不悲。便索舆来奔丧,都不哭。 子敬素好琴,便径入坐灵床上,取子敬琴弹,弦既不调,掷地云:子敬子敬,人琴俱亡。因恸绝良久。月余亦卒。1当子猷坐在子敬的灵床上,取子敬琴弹,因为失去弟弟内心十分悲痛,连曲也弹不好,痛哭了很久,几乎要昏死过去,而后一个月后也过世了。这一则“人琴俱亡”的故事,所表现的的兄弟情深令人动容。

  又如:王戎丧儿万子,山简往省之,王悲不自胜。简曰:“孩抱中物,何至于此

  ”王曰:“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简服其言,更为之恸。王戎对儿子的死表现出莫大的悲痛,怜子之心感人肺腑。(《伤逝》第四篇)“情之所钟,正在我辈”这一句那个时代响亮的宣言,是对情感价值的高度肯定,肯定了对人的真性情的自由展示和肆意张扬。

  《世说新语·惑溺》:“荀奉倩与妇至笃。冬月妇病热,乃出中庭自取冷,还以身熨之。妇亡,奉倩后少时亦卒。”在自己也病重的情况下,荀粲却出中庭,忍受外面刺骨的寒冷,然后返回室内用自己冰凉的身体来给发热的妻子降温。他对妻子的爱,抵挡住了世俗的唾弃,经受住了生死的考验。那种自我牺牲的英雄壮举,诠释了真正的爱情。

  重情成为魏晋名士一种普遍的心理趋向和人生价值取向。情感给短暂的生命涂抹了亮色,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三、林黛玉的自由思想

  (一)冲破礼教藩篱

  魏晋名士蔑视传统礼法,违背礼俗的现象非常普遍。“竹林七贤”之一的刘伶是有名的酒鬼,嗜酒如命。《任诞》第三篇:刘伶病酒,渴甚,从妇求酒。妇捐酒毁器,涕泣谏曰:“君饮太过,非摄生之道,必宜断之”伶曰:“甚善。我不能自禁,唯当祝鬼神自誓断之耳。便可具酒肉。”妇曰:“敬闻命。”供酒肉于神前,请伶祝誓。伶跪而祝曰:

  “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妇人之言,慎不可听。”便引酒进肉,隗然已醉矣。1刘伶无视常理,不听规劝,我行我素,放诞纵欲,以一种略带恶作剧性质的行为来违抗礼教。

  《任诞》第六篇:刘伶恒纵酒放达,或脱衣裸形在屋中,人见讥之。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诸君何为入我裈中”2刘伶纵酒到完全不顾体统,把礼仪抛之脑后,针对礼法之士的讽刺,甚至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驳,反唇相讥,对正统观念进行戏弄。

  《任诞》第七篇:阮籍嫂尝还家,籍见与别,或讥之。籍曰:“礼岂为我辈设也?”3阮籍不顾“叔嫂不通问”的礼制,与嫂话别,被礼法之人嘲讽时,口出狂言,把礼教从他的人生信条中决绝地剔除出去。

  “阮公邻家妇,有美色,当垆酤酒。阮与王安丰常从妇饮酒,阮醉,便眠其妇侧。夫始殊疑之,伺察,终无他意。”(《任诞》第八篇)阮籍在男女关系上又一次挑战了礼教,然而只是表面上的行为越轨,内心并没有非分之想,这是一种真正的名士风流。

  封建社会历来强调男尊女卑,礼教中的很多部分都是专为女子而设定的,女子受到的束缚会更多。能有反抗的意识,并勇敢地付诸行动,坚持到底的女性寥寥无几。然而对照黛玉的话,反抗礼教在她身上有着再集中不过的体现。

  黛玉大胆执着地追求自己的爱情,要求自由恋爱和婚姻自主。这直接违反了了封建礼教对女子道德的约束。她无视封建伦理纲常的“三从四德”,对宝玉的滥情和泛爱表现出强烈的嫉妒和不满,要求他只对自己专一。她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金规玉律,任性地爱恋着宝玉,痴狂地思慕着宝玉。当自己拼尽全力仍然无法冲破胜封建礼教的藩篱,爱情终究化为残梦后,马上“焚稿断痴情”,求速死,用死来做最后的反抗,真真一诚痴烈女儿。

  她不仅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还敢于在众人面前直接表露真情。有一次,元宵夜宴上,贾母命宝玉给姐妹们一一斟酒,都要干了。至黛玉前,偏他不饮,拿起杯来,放宝玉唇上边,宝玉一气饮干,黛玉笑说:“多谢”黛玉身体孱弱,不便饮酒,众人也能谅解,但她不饮倒罢了,还把酒杯放在宝玉唇边,让他代饮。大庭广众下,黛玉这一举动非常出格,全然不顾封建家长的眼光,毫不掩饰她和宝玉的亲密关系,公然地挑战礼法要求,大胆地流露真情。然而这种纯洁的爱情断然是要遭到扼杀的。

  (二)鄙视功名利禄

  她爱宝玉,是因为他们所爱者相同,二人共读当时的禁书《西厢记》,对书中描绘的青年男女的自由恋爱充满神往。他们所恶着亦相同,都蔑视功名利禄,鄙弃仕途经济,对男人的政治世界分外排斥。她同情宝玉,理解宝玉,支持宝玉,从未劝过宝玉去立身扬名,说过宝玉认为的“混账话”,所以宝玉才深敬她。 史湘云见宝玉不愿会贾雨村,就在一边劝他和这些为官做宰的人多多接触,学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不要整天混在女儿堆里。宝玉听了之后,大为逆耳,一改平日对女孩子的好脾气,让史湘云去别的屋里坐坐。袭人在一边打圆场,说到宝钗也因为说过类似的话,遭到冷遇,却表现得很大度。

  认为同样的情形发生在黛玉身上,就会大动干戈地闹起来,褒钗贬黛的意思显而易见。

  宝玉却在人前称扬黛玉,说道:“林姑娘从来说过这些混账话不曾?若他也说过这些混帐话,我早和他生分了。”正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理想,才能够达到心灵的相通和精神的契合,才最终走到一起。

  黛玉最大的叛逆性就在于否定了封建主义规定的人生出路,这是对封建统治阶级的反叛。

  而魏晋时期,司马氏在篡夺曹魏政权前后,借口“以孝治天下”,来镇压对立派豪门士族的反抗。大批名士对这种虚伪残忍的行径十分不满。大名士大作家嵇康,英俊潇洒,还娶了当朝的沛王曹林的女儿长乐亭公主为妻,名气震动全国。司马昭朝思暮想,急着要把嵇康纳入麾下。司马昭授意已高升的山巨源,嵇康曾经的好友举荐嵇康继任吏部选曹郎。

  但是嵇康就是不买司马昭的账,面对这个“肥缺”,他竟视之为“死鼠”、“膻腥”。

  挥手拒绝后,他还不解气,又亮出一招“撒手锏”,写了封《与山巨源绝交书》其实。绝交信不只是针对山涛个人,而是“欲标不屈之节,以杜举者之口”,是一篇不与司马氏合作的声明,一份反礼教的宣言。嵇康终因得罪当权者,而被处死。临死前索琴而弹,慷慨就义,那种洒脱从容的风度,令人钦佩。

  (三)追求自我价值

  大观园中最有才气的当然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的林黛玉了。金陵十二钗中黛玉的判词是“堪怜咏絮才”,曹公对她有着东晋女子谢道韫的“咏絮才”表示了赞叹。红楼女子中,黛玉是最具有诗人气质的,诗作最多,而且质量也很高。她的诗作有着自己的独特风格,“风流别致”,以才气胜。黛玉才思敏捷,作诗从来都是一挥而就的。作海棠诗时,别人都悄然思索,就她“或抚梧桐,或看秋色,或又和丫鬟们嘲笑”,不经意中早已得句。

  黛玉写诗,不是为响应诗社活动,为写诗而写诗。她把写诗当作自己的兴趣爱好,就像诗魔附身一样,为之痴狂。《咏菊》中“无赖诗魔昏晓侵”一句是对她不可抑制的作诗冲动的最好注脚。此外,黛玉还热心地教香菱作诗。有了这个名师的悉心指导,加上自己的天资和好学,香菱终于脱颖而出。值得玩味的是,香菱的老师不是别人,而是黛玉。按照常理,香菱跟随宝钗,拜博学多识,作诗以功力胜的宝钗为师不是更加便宜?

  但是一有机会就要劝姐妹们遵守妇德闺训的宝钗,怎么会主动去做“作诗写字”这等分外之事呢?而黛玉并不把作诗认为是女儿的非分之想,而且还特别喜欢展露自己的诗才。

  元春省亲,让宝玉和众姐妹题匾吟诗,黛玉本来安心今夜大展奇才,将众人压倒,但贾妃只命一匾一咏,倒不好违谕多作,只胡乱做一首五言律应景罢了。因为未得展其抱负,实在难过诗瘾,又见宝玉苦思冥想,就替他做了“枪手”。代作的《杏帘在望》语言本色,意境清幽,有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体现了黛玉高超的诗才。《世外仙源》虽是胡乱应景之作,仍是卓尔不凡。流露的诗意与黛玉崇尚自然,向往个性自由的性格相符。她不颂圣,却称道“世外仙源”,这就与应制诗的要求格格不入。

  黛玉积极地创作诗歌,在充分表现发展自己才能的同时,也为抒发自己的真情实感,批判世俗找到了输出口。诗歌是她追求自我价值和实现自我价值的一种媒介。她用泪水和心血来写诗,在诗中,有着自己一生悲酸的心路历程,有感时惜春的叹惋,有对自己青春年少、红颜薄命的哀悼,有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和追求,有对世事无常、生死轮回的迷惘与困惑,有她面对风刀霜剑摧残的声声无奈,也有她对不公命运的呼喊和抗争。

  魏晋时期,文学艺术繁荣兴盛,文学进入一个新的时代。鲁迅先生曾说过:“曹丕的一个时代可以说是“文学的自觉时代”,或如近代所说,是为艺术而艺术的一派。”这个评价非常精辟和深刻。这一时期文学的独立价值与地位被充分地认识与肯定了,文学的抒情性加强了。文学不再是“载道”的工具,而成为抒情的载体。曹丕在《典论论文》中说:“盖文章者,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文章,成为不朽的大事。身处乱世的魏晋士人无法实现建功立业的政治思想和抱负,转而关注自我,投向文学艺术,通过进行文艺创作来提高生命的质量,确立和实现自我的价值。在有限的生命里,拓宽了生命的宽度。

  四、林黛玉的品格:孤标傲世,洁身自好

  《红楼梦》中自宝钗出场后,有一处直接写明了黛玉和宝钗留给贾府之人不同的印象:宝钗行为豁达,随分从时,不比黛玉孤高自许,目无下尘,故比黛玉大得下人之心。

  黛玉的孤傲是得到公认的。

  黛玉有着高贵的出身,美丽的容颜和过人的聪慧,这滋生了她强烈的自尊心。然而在父母早逝,背井离乡,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的现实遭遇中,她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加上她清醒得可怕,看清了自己身处的污浊环境,又不愿与之同流合污,孤傲得出奇。她从不存心取悦于人,没有丝毫的奴颜媚骨,而且话里经常挟抢裹棒,尖刻地讽刺黑暗的现实,全然不顾得罪他人,以至于更加剧了她的孤独和不幸。然而越是在这样的“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险恶环境中,她越是坚持“质本洁来还洁去”,竭尽所能保持自身的纯洁。“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即使柔弱的她无力改变环境,但她给心灵插上了翅膀,摆脱了时空的囹圄,飞向她追求的美好境地。在现实生活中,环境制约了人,但是黛玉用充满力量的心灵超越了环境。

  她的居住环境—潇湘馆反映了她清高孤傲的秉性。黛玉选择这一住所,是因为爱那几竿竹子隐着一道曲栏,比别处更觉幽静。潇湘馆最典型的代表就是竹子,“凤尾森森,龙吟细细,一片翠竹环绕”。竹,象征的是一种坚贞不屈的高贵品质,高洁中带着儒雅,含蓄里透着活力。黛玉的诗号“潇湘妃子”,也有着这样一种高贵而自然脱俗的魅力。竹的外形和神韵,无一不与黛玉自身交融、叠印。真可谓“竿竿翠竹映潇湘”,竹成了林黛玉绝妙的象征。竹不与群芳为伍,永远清秀质朴,与林黛玉不事浓妆艳抹及清高孤傲的性格多么契合;竹秋斗风霜,冬傲冰雪的不屈风貌,与黛玉的坚贞品格又多么投合。而且这样一个清幽的环境,似乎也暗合着黛玉要和世俗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受其扰的希冀。

  东晋名士王徽之,特别喜爱竹子。《世说新语任诞》第四十六篇:王子猷尝暂寄人空宅住,便令种竹。或问:“暂住何烦尔”王啸咏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王徽之爱竹成痴到不可一日无竹的地步,对竹子的感情如此深厚,固然是因为竹子高洁、傲然不群的品性和他追求的君子风度是一致的。《世说新语简傲》第二十四篇也记载了一则王徽之的爱竹轶事,可与之相映成趣。

  “王子猷尝行过吴中,见一士大夫家极有好竹,主已知子猷当往,乃洒埽施设,在听事坐相待。王肩舆径造竹下,讽咏良久,主已失望,犹冀还当通。遂直欲出门。主人大不堪,便令左右闭门,不听出。王更以此赏主人,乃留坐,尽欢而去。”

  王徽之看到人家庭院里有好竹,完全听凭爱竹的潜意识的摆布,不知不觉就来到竹园里欣赏把玩,醉心其中,无视主人的殷勤接待。为了心爱之物而有失待人接物的礼数这不是有意的,而是无心的,完全出自王徽之的自然本性,没有任何的做作和矫情。爱竹、赏竹,与竹之间的倾慕对话,便成了纯艺术、纯审美的精神互动,至于主人的盛情款待,主客之间的饮酒作乐,反而变成了人生的附丽,成为可有可无的东西。虽然后来由于主人闭门强留,王徽之终于赏脸和他们把酒言欢,那也是王徽之因为爱“竹”而推及“主人”而已。

  无独有偶,魏正始年间,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及阮咸七人,常在竹林之下,喝酒、纵歌,肆意酣畅,世谓“竹林七贤”。七位名士选择在竹林中宴饮游乐,与他们尊崇竹子刚直、高傲的品格不无关系。他们在乱世中逃避现实,隐遁于自然,寄情山水,是一种宣泄精神痛苦的途径。

  黛玉的孤傲在她的诗作中也有明显的体现。她的三首菊花诗《咏菊》《问菊》《菊梦》包揽诗社前三名并非侥幸,只因其诗中不着一名利欲求,与菊花之文化品味自无限契合。

  她自有高风,故不着半点修饰,也当得菊花诗魁。“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东晋名士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佳话家喻户晓,他的名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使得菊花这一花中君子花中隐士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对菊花的“移情”故问,正合着黛玉“孤高自许,目无下尘”的性格,并怀着携知己归隐的愿望。

  五、林黛玉承继魏晋风度的原因

  魏晋名士的人生态度和价值追求和林黛玉这个艺术形象的相似性,也有很多共同的原因。

  魏晋时代是一个“充满战争和饥馑,阴谋和残忍,悲歌慷慨和背信弃义,寻欢作乐和潇洒风流”的时代。由于社会的动乱,礼教的虚伪,不少士人为了逃避现实而信奉老、庄,寄情山水。他们蔑视礼法,追求虚静超然的精神境界,于是玄学清谈之风兴起,传统的儒学思想和道德观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传统的礼教束缚逐渐转向松弛,先前那种思想—尊的局面被打破了,各种思想活跃起来。嵇康曾云:“老子、庄周,吾之师也。

  ”“读庄、老,重增其放。”;阮籍则“行已寡欲,以庄周为模则”。人们鄙弃汉儒的酸腐迂顽之气,说话为文,崇尚通脱之风,不拘于礼仪,什么事都很随便。玄学清谈之风的盛行,又从根本上冲击了儒家的礼法传统。士人们大胆地改变了先前时代的那种严肃而谨慎的生活作风,追求精神娱悦,追求个性张扬,追求物欲奢华,大兴尽情地享受享乐之风。由于当时社会政治时局极其黑暗、险恶,士人们为了全身远祸,或崇尚老、庄,清谈玄理,排调戏谑;或崇尚自然,高洁自恃,隐遁山林;或不拘礼俗,注重人格,追求精神解放;或纵酒行乐,放诞不羁,我行我素;或竞豪斗富,穷奢极欲,物欲熏心。

  他们富于才华,浓于情感,沉醉于所谓“名士风度”之中,要把内心世界淋漓尽致地坦露出来。

  清朝是封建社会的最后一个王朝,封建统治阶级已经走向衰弱,但仍然进行着反动统治。为了从思想上控制各族人民,把程朱理学奉为正统,用“君为臣纲”等封建思想来禁锢人民的反抗意志,程朱理学成了维护清朝统治的工具。同时沿用八股取士的制度,把知识分子的思想牢牢地控制起来。

  清政府还大兴文字狱,严酷压制知识分子的反清思想。这些加强统治的举措不仅会激起人民的反抗,也必然会从它的内部产生一些叛逆者。而《红楼梦》作为一支唱响封建社会的挽歌,通过塑造林黛玉这个极具叛逆性的女子形象,使得它的批判性更深刻。

  六、结语

  世外仙姝林黛玉,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子,身上处处折射着魏晋风度的光彩,拥有魏晋名士的风度。她不慕功利,蔑视礼法,恣情任诞,清高孤傲,勇敢地走上叛逆的道路,自始至终坚守着自己的信仰,远远地走在时代前列。

  在那个黑暗的时代,她是女性觉醒和反抗的先驱人物,慢慢瓦解动摇统治阶级的内部,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反叛力量。她遗世独立,用蘸满热情的笔墨,谱写了惊世骇俗的一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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